第24章 阴雨渐至二

“好厉害的人，襄国城果然藏龙卧虎……”白纱客心中暗忖道：“只是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与那件事情是否又有关联？”

        “闪开，闪开！”

        “快快让道！”

        忽听的几声呵斥，几名快捷轻骑冲到距白纱客不过十来丈远的地方，各自扬起手中马鞭，朝地上猛地一挥，““啪”的一声打的好生响亮，只听他们具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咱家侯爷路过此处！无关小民各都两道闪开了！否则莫怪军爷手中这沾水马鞭不长眼睛！”

        吓得路上的汉人是纷纷朝路两边退去，站的远远的生怕被鞭子打，但集市里的羯族人就是不同了，他们在路两边全数都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这列马队，就像是看自家人一般，而那马上的骑士也都是朝他们挥手致意，引起了一阵欢呼，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崇拜、敬仰的神色，白纱客看着不禁在心中暗暗称奇，很明显，那些羯族人的敬仰神色都是自内心的，并非是虚假作态，而他们所崇拜的对象，自然是那站立在马车中的青年人了。

        白纱客眼神一瞥，见茶坊掌柜快步走出门来，将那小厮拉进篷内，并将茶坊矮门关上，一脸的惶惶之色，小厮显然是涉世未深，便是出言问道：

        “掌柜的，那马车中的……”

        “嘘……小声点……”茶坊掌柜立马做出噤声状，看了眼外面缓缓行进的人马，说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华侯爷石瞻，现下大赵国的左积射将军，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别让他的手下听见咱妄谈国事！”

        那小厮见掌柜的如此敬惧那石瞻，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惧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西华侯……石瞻……”白纱客轻轻的摸着茶盅，眼睛瞧着那端站在马车上的青年人，嘴里轻声念这名字。

        嗒…嗒…忽然，几道人声缓缓的传进茶坊，脚步声也是越加清晰，约莫有五六人。

        “哈哈，侯爷真是越来越英俊潇洒了。”

        “那是，西华侯爷的大名中原谁人不知？”

        “来来来，哥几个去喝几杯茶？这里倒是有处茶坊。”

        “哟，老哥你也学会汉人那套了？”

        “滚！汉人那套啰啰嗦嗦的东西老子才不愿学，但是这个茶嘛，倒是可以喝的……”

        “还有女人……嘿嘿”

        “喂喂喂，别被侯爷听见你这粗语，侯爷他可最厌恶这些调调了……”

        只听的那些话越来越粗鄙，听的人眉头越皱越紧，果然，随着矮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五六名羯族人鱼贯而入，当头一人伸手招呼道：“掌柜的，上茶！”随后众人大呲呲的找桌坐下。

        掌柜的心里暗叫一声苦，心道：“瘟神来了，这下难打了。”但还是脸带笑意的走上前去，笑眯眯的弯腰执礼道：“实在抱歉各位大爷，小老儿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前些日子竟忘了采购新茶，现下这小店已是售罄，这……这个还请各位大爷移步别店……过些日子后小老儿必去采买上好的新茶孝敬各位！”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不停的嘿嘿笑着，显着卑谦之极。

        “什么？”一名羯族人听着大奇，随即说道：“掌柜的，昨日……我可还在你这茶坊喝茶来着，还听着你跟别人吹嘘说什么刚进了什么那个什么茶？怎么今日就售罄了？

        旁边一人闻言立马伸手拽住茶坊掌柜，将他拎到跟前说道：“掌柜的，莫不是舍不得你那鸟茶？怕咱喝不起？告诉你，爷几个银子还是有的，快快把你们坊内最好的茶叶端上来，别让爷几个等的心焦，做什么摔桌子砸碗的事情！”话音之中已是有了三分戾气。

        掌柜的听的真是好生为难，心道这茶坊已被那白纱客包下了怎么还有给别人端茶的道理？正在心中思考着如何应对之时，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从旁边飘了过来。

        “这茶坊，已被我包下了，几位想喝茶，麻烦多走几步路去别的店。”

        那几名羯族人转头一顾，这才现茶坊角落坐着一个全身飘白的身形，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各个哑然失笑，其中一人说道：“喔，原来此处是已被包下了，那倒是我们几个踏错门喽。”

        又有一人神色异然的看着茶坊掌柜，语气调笑却又饱含不善的说道：“掌柜的，你厉害呀，早说不就行了，干嘛要欺瞒咱哥几个嘛？”

        随后将茶坊掌柜抛在一旁，几人面色各自阴沉的来到白纱客的四周，将她四面围了起来，好似一面人墙，其中个头最高的一人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可否赏个脸一起喝个茶？”

        “不行。”白纱客淡淡两个说出，那数名羯族人脸色立刻是黑到极点，白纱客的拒绝倒是其次，主要却是这白纱客的语气实在是冰冰冷冷，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有些厌恶的语气包含在内，当然，其中包括一些他们几人的脑补，毕竟自他们南下中原以来，何时见过有人敢如此冷淡的和他们说话？

        “兄台不是北方人氏吧？”那高个羯族眼神不善的问道，似乎是在预谋什么东西。

        “嗯。”又是冷冷的一个字。

        “南方人？”

        “与你何干？”白纱客有些厌烦，她的确是不喜欢被这许多异族人包围的感觉，却又不宜作。

        “呵……与我何干？”高个羯族人扬起头，朝四周的同伴看了一眼，语气傲然的说道：“我等乃是襄国城缉事捕快，看你不是北方人氏，怀疑你与南蛮子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联系，请你共去衙门好好的喝上几盅上好的茶！”说着每个人都拿出腰间的捕快腰牌，展在白纱客的面前。

        白纱客闻言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漠然道：“哦……就是吃白饭占空响的。”

        “什么！”众人闻言大怒，其中一人“咚”的一声把桌子拍的老响，喝道：“你当老子是什么，老子今天不管拿不拿响钱，也要把你这个从南蛮子那里潜来的细作给抓进大牢！让你尝尝水火棍的滋味，看你以后敢不敢污蔑咱哥几个！”说着挽起手来就要拿人，竟是要来个强加罪名公报私仇的行径！

        只听得茶坊内敲敲打打，人声呼来喝去的，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自然也引起了马车上石瞻的注意，石瞻原本有些困顿的双眼此时被那吵打声激的微微张开，精神也似乎微微一提，只见他轻摇折扇，眼睛朝那路边茶坊望去。

        突然，在屋檐休憩的群鸟莫名四起～～

        一股寒意忽自掠过心神，这股气息包含着愠怒，杀伐，甚至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异样。

        “杀气，不对，还有……”石瞻凝目朝茶坊望去，嘴里小声吐出两个字：

        “妖气。”

        他挥手止住周围正在行进的队列，将头扫向四周，想查探出有何异物遁藏在附近，却突然听的一声爆喝，随即便见到一个苍老的身体飞了出来！

        “小老头！你今天若是敢阻拦咱们执行公务，信不信拿你一块进衙门！给我滚开！”

        只见茶坊掌柜后背撞破矮门，身体横自里摔将出来，整个人仿佛都被抛向半空，哇哇的乱叫着，石瞻见此情形，叹了口气，面色立时变得不悦起来，手掌一翻，一股吸力自其手心衍生而出，竟将那赶车马夫手中的长条马鞭给吸到了手里，只见他轻挥马鞭，马鞭如同被他随心掌控一般，竟在茶坊掌柜腰间绕了一个圆，将那茶坊老板轻挑挑的从半空中截将下来，安安稳稳的抛放在地上，过程不过眨眼之间，但周围仍有不少围观百姓看的真切，只见他们刚都是为之一愣，但随即便爆出如雷般的喝彩，仿佛已经忘了面前这人是个羯族人，只觉得这等技艺平生从未见过，甚是神奇。

        马夫见石瞻表现出这等技艺，也是急忙低头奉承道：“侯爷神功盖世，刚刚只小露一手便已博得满街喝彩，小人这些年真的是……”

        “行了行了……别急着叫好。”石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显然，这些阿语奉承的话他已经听的太多了，现下心中竟有些恶心的感觉。

        那几名羯族人也是听到了外面大街上的喝彩声，急忙转身来看，便是见到那石瞻缓缓地走下马车阶梯，径直朝他们所在的茶坊走来。

        那几名羯族急忙迎了上去，也不顾身后的白纱客了，而是全数来到石瞻面前，拱手拜倒：“拜见侯爷，侯爷金安！”

        石瞻看了看面前的那几名羯族人，眼睛瞄到了他们腰间的腰牌，神情凝了凝，便是淡淡的说道：“你们，是襄国城防衙门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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