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海灵剑三

“呃……呃……”躺在地上的邱泽忽然有了动静，嘴里出一阵阵微弱的咳声，手指微微动弹，似乎是想抓什么东西。

        “邱大哥！我在这！”杨鼎寒见邱泽有了反应，急忙贴了上去，将头放在邱泽的嘴边，想听他是在说些什么？

        “呃……杨兄弟……是你吗？”邱泽气息微弱至极，声音带着颤动，说道：“呵呵……没想到……死相那么难看，还连累了船老大一家，真是过意不去……”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无奈的淡笑。

        杨鼎寒默然无语，今日这事，的确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杨鼎寒此时心神都是被搅得极为不宁，他说道：“邱大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呵呵……我要死了吗？唉……我倒不怕死，只是还有些事情要……咳咳……要告知你……”邱泽神情一变，忽然变得肃穆起来，指着杨江雁说道：“这……孩子……杨兄弟……你懂了吗？”

        杨江雁见邱泽满手是血的指向自己，也不知是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心里却总觉得他的邱叔叔今晚就要离他而去了，再也不回来了，他和邱泽感情颇深，当即在一旁哭出声来：

        “呜……邱叔叔……你……”此时他年纪还不到四岁，掌握的文字极为有限，那两个“别走”二字竟说不出来，只好在一旁干哭着。

        杨鼎寒看了一眼杨江雁，见他眉目清秀俊朗，甚是喜人，此时虽在哭叫，但周身却散着一股蓬勃的朝气，的确是个修武的苗子，杨鼎寒心下暗忖自己作为广桑派大弟子，今年也已二十岁了，但手下却连个徒弟都没有，的确不和身份，现下见到这么个清秀可爱的男孩，倒也是颇为心动，心中的确有将他收到门下的意思，杨鼎寒偏头看了一眼正在船尾站立的杨谦，只见杨谦也在回头顾着自己，叹了口气，对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收杨江雁为徒，杨鼎寒见杨谦给了自己肯定的回复，便对邱泽说道：

        “邱大哥，我答应你，我不仅要收他做徒弟，还要收他为义子，从今以后，我待他视如己出，绝不让他再受任何人欺负！”

        “好……好……这便太好了……多谢杨兄弟，这孩子的父母……听到这消息，也一定很高兴吧……我……总算没有辜负他们……”邱泽精神此时渐渐的沉沦颓废了起来，眼眸慢慢变得阴沉，气息只出不进，身体也变得瘫软了，显是命不久矣，刚刚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之像。

        杨鼎寒瞧在眼里，心中悲情滚滚而来，正想帮邱泽合上眼睛让他安心离去，可邱泽却突然暴起，也不知从哪里爆出的力量，手臂死死的抓住杨鼎寒的肩膀，双眼如铜铃般的瞪视着他，含含糊糊却又语气急切的说道：“杨……杨兄弟……还有一件事……我……我……”

        杨鼎寒见邱泽双眼放光，出浓烈的求生欲望，似乎是不甘死去，欲告诉自己什么极为要紧的事情。这可与刚才邱泽洒脱的神情大不相同了，他知道，若非是极为重要的事情，邱泽绝不会如此反应。

        “邱大哥，什么事情，你告诉小弟！”

        邱泽张了张干枯的嘴，想从火辣辣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眼球几乎都要蹦了出来，却只听他粗粗略略的说了几个瓮声瓮气的字：

        “……陵墓……奇门……天下……”

        没说利索便眼睛一翻，手掌一松，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彻底的断绝了气息，这次邱泽身上是真的没了任何生机，是完完全全的死了。

        “邱大哥……”杨鼎寒见邱泽连话都没有说完全就撒手离世，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慢慢的回味着刚刚邱泽所说的几个字：“陵墓、奇门、天下？这是什么意思？”好不疑惑，这六个字前后不搭，左右颠倒也不连贯，但其中所藏的含义必是极为要紧的，杨鼎寒的直觉告诉他，今日邱泽的死亡，包括汪老大一家的凄惨的遭遇，必和这六个字有分不开的联系，背后不知又有多少像汪老大这样的无辜人受牵而死，杨鼎寒叹了口气，抬起头扫视着四周，想找找汪老大的尸身在何处，果然，在船的一边，一具尸身正横躺在甲板边缘，那不是汪老大是谁？只见他的儿子汪浚正伏在一旁泣不成声，杨鼎寒担心汪浚一时冲动做什么寻死之事，急忙跃到近前，将汪浚带往一旁，说道：

        “浚儿别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爹爹的仇你迟早要报，你今后就拜入广桑派，好好精习武艺，将来成为强者，就不会……这也是你爹爹生前的心愿。”杨鼎寒本想说“将来成为强者就不会像你父亲那样被人随便杀了”，但总觉得这话说出来对一个孩子的心性不好，便没有说，谁知汪浚竟抬起头，眼睛中还泛着泪花的说道：

        “杨大侠，是不是我变强了，就不会像爹爹今天这样，被人随随便便的像虫子一样，被人杀了，离开浚儿再也不回来了？那些人说我是蝼蚁，我知道蝼蚁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变成蝼蚁，我想像杨大侠一样强……”

        杨鼎寒闻言一愣，心道这孩子岁数挺小，知道的道理倒是挺多嘛，便开始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汪浚，目光与汪浚的眼神相交在了一起，从汪浚的眼神中，杨鼎寒看见了仇恨，愤怨，眼眸深处一道红光掠将出来，那道红光看的杨鼎寒心头好生不快，甚至感到一丝危险，但他转念暗忖：

        “这孩子的眼神中怎么全是暴戾？难道？不对不对……唉……汪浚的父亲方才还惨死在他的面前，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是旁观者难以想象的，他自然无法像常人那般冷静思考，将他带回广桑山好生调教，不怕他心性变坏，这孩子看起来根骨不错，将来未必成不了大气候。”

        杨鼎寒想到这里，也就没有说汪浚什么，只是把他拉到一边，这时杨谦走上前来，看了眼躺在地上死去多时的汪老大，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这汪老大多年以来一直为广桑派做事，杨谦也是识得的，没想到今日竟死在这里，杨谦默然摇了摇头，随即对杨鼎寒问道：

        “鼎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被那六名蒙面人盯上？”

        杨鼎寒便将一路上如何遇到邱泽与杨江雁二人，如何在羯族骑兵手上救下他们，又将邱泽所言的七星圣胎玺的前世今生，以及最后如何在船上中了毒的一切来由全数告知了杨谦，杨谦刚开始闻言还是满脸狐疑，不可置信，但越听心中便越是惊讶，杨谦转过身去低头微微沉吟，在甲板上慢慢踱步，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不久杨谦转过身来，说道：

        “那个邱泽，是匈奴人？”

        杨鼎寒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邱大哥的确是匈奴人，他还曾是汉赵军中的将官。”

        “那便是了……那便是了……邱泽所言如果是真的……那么……”杨谦听杨鼎寒给了自己肯定回答，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神色，那神色很难表达，是高兴？愤怒？惊诧？我想都不是，而是各种内心波动交织的一种表情，那表情一闪而过，但杨鼎寒还是瞧在眼里了，他见杨谦来回踱步，低头默默自言自语，以为是杨谦想起了什么，便上前问道：

        “师父，您可是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嗯？”杨谦偏头看了一眼杨鼎寒，只是微微摇头，说道：“这其中的事情沉伏了数百年，今日我也才知道这冰山一角，不过我倒是大约知道那六名蒙面人的来历，鼎寒，你想听听吗？”

        杨鼎寒听到杨谦了解那六名蒙面人的来历，今日他差点死在那六人手里，如何不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便点了点头。

        杨谦见状微微一笑，随即淡淡的说道：“你今日所中之毒可是厉害啊，你可知那毒的来历？”

        杨鼎寒凝声说道：“神农百毒榜排名第十七的“碎心凝血散”，的确是阴毒无比，只是这毒我也只是知其名，具体详情实在不知。”

        杨谦点了点头，说道：““碎心凝血散”相传出自西南蛮疆中人之手，风格却与绝大部分的南疆蛊毒不同，靠的是瞬息间的摧心碎脉至人死亡，并不是像其他南疆蛊毒以巫术制蛊，要耗费大量的毒虫毒草，倒像是中原毒物，简洁明了，致人死地不过眨眼间，但制作之法多年来却无人知晓，只是听说南疆当地号称“百蛊仙”的某名制毒高手近年来投靠了石赵，在石勒帐下的一个组织中效力，那个组织遍布六国，势力极大，却总是隐藏在黑暗之下，鲜有人知，那六名蒙面人既然手中拥有这“碎心凝血散”，那多半便也是那个组织的其中成员。”

        “师父，那个组织是……“

        “天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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