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杀尽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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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紫到这个斜月三星洞已过了三日时光，有时她会出洞看看山下忙碌生存的鸟兽，有时候又会拿着那柄铁蓝鹰匕练功，有时……便坐在洞外倚着岩石一会呆，这一大半日就过去了。&1t;/p>
夏晓芹说的果然不错，这里到真是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才这三日光景，自己就已充满了倦意，还有那么个三个月，可又如何熬过去呢？而想必这几日夏晓芹都不得空吧，没有了她的陪伴，自己真的会不习惯。&1t;/p>
“唉……”&1t;/p>
石紫此刻正坐在洞外，手里碾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拔来的狗尾巴草，无聊地叹了口气。&1t;/p>
她看向此刻已经有些微亮的天边，想着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她眯上了眼睛，呼吸着山顶从远处吹来带着晨露微微有些凉意的新鲜空气，想借着晨风吹散困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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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会主动叫我，没想到就这么把我扔到一边不管不顾了。啧，倒真像是块石头。”&1t;/p>
六耳的声音突然在石紫后方响起，吓得石紫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看向身后。&1t;/p>
只见六耳正一脸不爽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石紫，太阳已经微露出了头角，晨辉洒在了六耳的脸上，他脸颊两侧金色的绒毛将他勾勒得异常柔和。&1t;/p>
“你——”&1t;/p>
“你什么你，好心还想帮你，你倒好，随手把爷爷我一丢就不管了。”石紫知道他是在说那天师门大赛的事情，为此而埋怨她呢。那时候她也是没有考虑到他，她这随手一扔，要是让师父长老他们拿到了，现他的存在只怕是会……&1t;/p>
石紫低下头，轻轻对六耳道了声对不起，然后便不再说话。&1t;/p>
六耳见她如此，憋了半天才顺回了气。&1t;/p>
“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六耳想到那天石紫的模样，不由地问道。想到他还在担心万一被那些人现怎么办时，她却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那些人搞得手足无措，不自觉地更加好奇地看向石紫。&1t;/p>
石紫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挣扎，接着她飞快地转开了头，看得六耳一脸不知所以。&1t;/p>
“没，没有。”&1t;/p>
六耳啧了一声，眼神一凌，觉她没有对他说实话。&1t;/p>
接着他一个闪身进入了一旁不远处的灌木中，悉悉索索地像是在抓什么东西。&1t;/p>
石紫看着那边不断被压倒的草木，也站了起来，朝着那边张望着。&1t;/p>
没一会，那处草丛里突然就没了动静。&1t;/p>
接着石紫就看到六耳一手抓着一只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手捡着身旁一些干枯的树枝钻出草丛向她走来。&1t;/p>
石紫一愣赶紧别开头，不去看他。&1t;/p>
“喂，借你那匕一用！”六耳站在了石紫的面前，对她说道。&1t;/p>
石紫不知道他突然要干什么，转头看向六耳。这一看，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只看起来还没有长成的小白兔，正哆嗦着小腿一蹬一蹬的，两只红色的水汪汪的小眼睛像是蓄满了泪水。&1t;/p>
“你不会是要……”石紫看着那只正可怜巴巴看着石紫的小白兔，好像它的小命是握在她手上似的。&1t;/p>
“怎么？正好爷爷好久没有吃过荤了，这里也只能打到只兔子解解馋了。下回打只肥美点的凶兽来，也好过把瘾。”六耳看着手里的兔子，拎着摇了摇它。&1t;/p>
“给我啊！”六耳见石紫没有反应，催促着。&1t;/p>
“不行…不能给你…”石紫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一手压着袖里的匕。&1t;/p>
“又不会脏了你，怕什么？”六耳说着，一步步逼近后退的石紫。&1t;/p>
石紫见状，一闭眼睛，就对着六耳喊道：“你，你放了它！”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个好人了，今日若要是自己眼睁睁看着这只兔子被刨膛开腹，岂不是要欠下一债？&1t;/p>
“哦？那你要拿什么赔偿我？”六耳停下脚步，挑眉看着石紫。&1t;/p>
由于六耳此时背着光线，石紫看不清他的表情。&1t;/p>
“什么……”石紫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六耳作为交换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1t;/p>
对了！桃花糕，晓芹说会给自己带一块桃花糕来的，到时候把那个给他就好了。不过这样，她就又吃不到桃花糕了……&1t;/p>
石紫刚想说话，六耳就早她一步，说了出来。&1t;/p>
“那就告诉我你记起什么了，我就放了这只兔子。”&1t;/p>
看着六耳把那些他拾好的枯木往远处一扔，像是真的是他说的那么回事似的。可是…告诉他那些并没有他的记忆吗？记忆中的自己如何被人唾骂吗？怕他知道了自己是个妖怪后也会嘲笑她一番吧。&1t;/p>
“我知道了，你放了它吧，我告诉你。”石紫深吸了一口气后，一脸认真地看向六耳道。&1t;/p>
六耳打量了一会石紫，最终手忽地一放，那可怜的白兔就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1t;/p>
六耳靠到了石紫边上的岩壁上，双手环臂于胸前，像是等着石紫说话。&1t;/p>
石紫看着旁边的六耳，那斜靠着的惬意的样子，倒也不像饿了。莫非……刚刚他是故意的？她看向六耳此刻一脸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他当猴耍了。倒是那只小兔子在跑出很远后好似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石紫，然后才钻进了草丛。&1t;/p>
这灵台仙山倒是养出了不少通人性的动物，也难怪这小兔子还懂得找她求救，真是成了精了。&1t;/p>
“怎么了？说话呀你。”六耳斜眼看向石紫催促道。&1t;/p>
石紫也不看他，望向天边已经升起的一轮红日。&1t;/p>
“我得告诉你，我并没有在我的那段记忆里看到你。”石紫定了定说道。&1t;/p>
“我只看见了我自己。一个被所有人厌恶的、想要杀死的我。可怕的是我觉得那不是我，可心里的自己却在告诉我，那就是我，从前的我。”石紫拢了拢眼睛，阳光照进了她的眼眸深处，像是照进了一个极深的黑洞。&1t;/p>
六耳看向石紫，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又听到石紫继续说了下去。&1t;/p>
“他们一个个想方设法地想要我死，可那时候他们用尽了方法，却也没能杀死我，可能我真的是个怪物吧。”石紫悲凉地笑了笑，“可惜这个怪物忘了自己是个怪物后，一心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然后现在找到了，却又不敢要了，想要舍弃了。她费尽力气找回来的，不过是这样的自己。如今，她为了活下去，唯有弥补之前自己犯下的错，唯有向善……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怪物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所有人所憎恨。你应该觉得很可笑吧？明明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却还是想要弥补什么。”&1t;/p>
六耳猕猴看着石紫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好皱了皱眉，顺着石紫的目光看向远处。&1t;/p>
石紫听到六耳轻轻啧了一声，也没有看石紫就这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1t;/p>
“怪物？那你这个怪物装人还装的挺像，至少比我像。”&1t;/p>
石紫惊讶地看向六耳。这是……他在安慰自己吗？&1t;/p>
六耳猕猴瞟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1t;/p>
“六界为何要有六界，不就是让我们这些一同存在于这茫茫大地。这世上若是只有一种人存在，那得多无聊。你也省省吧，别自个儿没事找事。在你没有真正回忆起来前，没有告诉我我是谁之前，谁要杀你。”六耳目光一凝。&1t;/p>
“我就杀了那个人，无论是一个人，两个人，一群人，又或是所有人。都替你杀了。”&1t;/p>
石紫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此刻认真的六耳的侧脸，好像他生来就应该是如此狂傲，藐视一切的样子。石紫感到一阵晃神。&1t;/p>
他……说什么？替她杀了所有人！？&1t;/p>
石紫感到自己的脸像是被这阳光照的烧了起来似的，红得仿佛就是另一只冉冉升起的太阳。她垂下头去，想要遮挡住自己此时的样子。&1t;/p>
六耳瞟了一眼低下头的石紫，还以为她被他感动得都要哭了。而后者…的确是被六耳感动到了。&1t;/p>
六耳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一群惊飞的大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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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人鱼宫外&1t;/p>
歆音正百般无聊地趴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本是透明的半身鱼尾上的鳞片此刻却被照耀得反射着五彩的光晕。&1t;/p>
啪嗒啪嗒……&1t;/p>
歆音的鱼尾一下一下轻轻拍击着平静的海面，荡出一圈圈涟漪。&1t;/p>
“啊——好无聊呀！”歆音举起两只嫩藕般的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1t;/p>
她的三哥哥敖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几日她去找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就算是在躲她，这西海所有的角落她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他的踪影。&1t;/p>
莫非……他去6上了！？&1t;/p>
“该死的敖烈大笨蛋，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嘛……”歆音撅着小嘴对着海的那一边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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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在见到那个曾经胆小得如一只老鼠的丑女人差点杀了所有人后，不由地暗暗心惊。&1t;/p>
本来在见到她在比武台上如此倔强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他那离开了他的母亲后，想要偷偷帮她一把，却没想到……&1t;/p>
不过他也很快就平静下来，想着自己出海的目的，是得找到那只臭猴子一雪前耻！&1t;/p>
他快步跟随着那块沾着六耳血的破布引出的路，期间不小心惊起了一群碍事的笨鸟，吓得他龙胆一颤，还以为是那猴子来了。&1t;/p>
“可恶！最好别让我找着你！”敖烈暗骂一声。便接着往前走去。&1t;/p>
“啊啾！！”敖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嘟囔一声。&1t;/p>
“这天也不冷啊……奇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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