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对于神仙来说，无尽的生命，是他们骄傲的“资本”，至于法术，凡间的修真者，亦可以拥有法术，而生命的无尽，只有位列仙班，方可拥有。&1t;/p>
在玉帝和王母的应允中，显圣真君杨戬与夫人的婚礼，此刻在这沉闷的气氛下，显然已经成为天地间，最大的一件事了。&1t;/p>
此刻，聚集在这天界的众人，在天地间突然出现的压抑之感下，婚礼的喜讯，自是让众人，如同是自己的婚礼那般，自内心的感到喜悦。&1t;/p>
素日里已然尽显奢华气派的天庭，此刻在红绸的装饰下，在奢华气派的感觉之中，增添了几分“情意”。&1t;/p>
耸立在天际的南天门，此刻也已然是被仙娥、仙官挂上了红绸。此时的南天门，在众人的眼中，与素日的景象相比下，是那样的让人感觉“陌生”。&1t;/p>
而在瑶池之中，所有的仙娥，都在井然有序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只是，此刻的瑶池，在喜色的装点之下，却是感觉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上位者依旧是上位者，只是，在上位者的身上，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罢了。&1t;/p>
真君神殿的内院中，冰雅坐在莲花池的旁边，手中抚摸着织女连夜赶制出来的喜服。&1t;/p>
看着喜服上绣着的凤凰于飞，织女的手艺，此刻竟是比之她之前所穿的常服，更胜一筹。&1t;/p>
凤凰，自古以来，只有为后者方能穿在身上。可是，她却不同，她不是凤，但她比凤更为尊贵。可是，在昆仑仙境之中，当她选择了成为了杨戬的妻子，便已然是将自己视为了普通女子一般，至于其他的身份，她已然是不在乎了。&1t;/p>
喜服，是王母吩咐织女赶制的，如此看来，王母是已然放下了心中的欲念……&1t;/p>
冰雅抬眼看着天际的变化，手中抚摸着这件喜服，可此刻，她的心中却全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或许，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又或者说，她不该动情…假如没有动情，或许，今日便不会感到不舍与伤悲。&1t;/p>
小玉拿着瑶池送过来的饰，来这内院交给冰雅。只是，当小玉走进内院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景象。只见小玉踌躇了片刻，拿着手中的物件，走到了冰雅的身前坐下。&1t;/p>
看着冰雅面色上的悲伤，小玉犹豫了片刻，看向冰雅说到：“舅母，您的身上，有母亲的感觉…”&1t;/p>
听见小玉提到母亲，冰雅只是笑了笑，看着小玉熟悉的脸庞，冰雅的心中，似是想到了一段往事。&1t;/p>
虽然，冰雅离开杨戬多时，但她也知道，眼前的小玉，这个杨戬故人的女儿，曾经差一点儿便成为了杨戬的女儿。虽然这中间生了很多曲折，可当见到小玉之时，杨戬的心中已然是将她，视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1t;/p>
此刻见小玉提到了母亲，冰雅看着小玉，说到：“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母亲。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儿、做杨戬的女儿？”&1t;/p>
见冰雅说到可以做她的女儿，小玉的心中自是欣喜的，只是当冰雅提及杨戬之时，小玉的心中犹豫了。&1t;/p>
冰雅看见小玉的脸上一副犹豫的模样，只听冰雅此刻说到：“小狐狸，不论是人、神，或者说是妖魔，再怎么漫长的生命，都是会有结束的时候，命中早已注定的，是怎么也无法躲过去的。你还年轻，何必将自己困在仇恨当中呢？父母长辈对自己子女的心愿，不过就是希望子女可以幸福罢了。”&1t;/p>
“可是，他杀了养育我长大的姥姥……”&1t;/p>
“他为什么会杀了你姥姥？这个问题，你想过了吗？”&1t;/p>
见冰雅这般问道，小玉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曾经，她想杀了孙悟空，为父母报仇，可最后得知自己的仇人，却并非孙悟空，而是自己爱人的母亲，她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1t;/p>
可是，当她走出了父母之死的仇恨中，她又陷入了姥姥之死的仇恨之中。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她记忆的深处，每当她想到杨戬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着她“杨戬是杀害姥姥的仇人”，久而久之，她似乎已然习惯了这道思想的提醒，让她不至于忘记姥姥之死。&1t;/p>
现在，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是杨戬的妻子，也是沉香的舅母，她此刻所言的一番话，却与那道思想一般，有着非一般的影响力。&1t;/p>
或许，那便是姥姥的命，姥姥的大半生都是在为报仇而活着，或许死亡，是让姥姥解脱的最好选择。&1t;/p>
至于杨戬，已然成熟许多的小玉，此刻她的心中无法否认，杨戬的所作所为，的确只是职责所系，他亦是有权利做这些事……若是，杨戬真的有心杀沉香，恐怕以杨戬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早已经不知轮回多少世了。&1t;/p>
此刻，只见小玉轻声说到：“姥姥的大半生，都是为了复仇而活着，这般的结局，或许对姥姥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1t;/p>
听见小玉这般说到，冰雅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局，或许，在面对至亲至爱离开的时候，我们的心中，会异常的难过，可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淡下去。”&1t;/p>
冰雅这番说辞，似是在说给小玉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1t;/p>
冰雅看着小玉拿进来的物件，说到：“这是王母送来的？”&1t;/p>
“是啊，这些…真的好漂亮啊”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物件摆放在石桌上。&1t;/p>
看着小玉手中的动作，冰雅并未在意，目光只是留在了这些物件之上。这些物件，小玉这些小辈可能不懂，可冰雅的心中，却是十分明了。&1t;/p>
按理来说，以冰雅此刻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用不上这些的，可如今王母派人送来这些，恐怕如今，在这一场婚礼之上，她的身份，已然是无法隐瞒下去的。&1t;/p>
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吗？至少，从此以后，杨戬与她的身份，将会是平等的。在她离开之后，杨戬会是唯一一个拥有古神神力的神仙，他将会代替她，继续守在这天地间，守着他所深爱的那些芸芸众生，亦或者是，守护着他所爱的那些人。&1t;/p>
看着小玉眼中的欣喜，冰雅问到：“小狐狸，你喜欢吗？”&1t;/p>
“喜欢，真的太漂亮了，我从来没有见过。”&1t;/p>
耳边传来小玉天真的回答，冰雅只是笑着，随后在这些物件中，挑选了一双手镯，戴在小玉的手上。&1t;/p>
不理会小玉的诧异，冰雅说到：“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具有独特的力量，这双手镯，就当做是母亲给女儿的礼物吧，它们会代替我，保护好我的女儿……”&1t;/p>
小玉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镯，此刻又听见冰雅这般说到，此刻在小玉的眼中，已然泛起了泪花。&1t;/p>
看着眼前的冰雅，小玉径直的走到了冰雅的身前，跪了下去，轻声的唤到：“小玉，拜见母亲。”&1t;/p>
见小玉此刻跪在自己身前，唤自己母亲，冰雅的眼中亦是欣喜之色。只见冰雅划破自己的指尖，一滴精血自指尖，没入了小玉的额间。看着精血的没入，冰雅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1t;/p>
得到了冰雅精血了小玉，此刻已然是想到了那些被遗忘的“过去”。只见小玉的眼中，此刻泪珠是更甚了。&1t;/p>
想到是冰雅让自己恢复了记忆，小玉在冰雅的身前，拜了下去，说到：“小玉，多谢母亲让女儿恢复记忆。”&1t;/p>
见小玉恢复了记忆，冰雅亦不再多言，扶起了小玉，让小玉坐在自己的身旁，随后看向小玉，说到：“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应该明白，不论曾经生了什么，眼泪，永远都是弱者的表现，杨戬和我的女儿，是不需要眼泪的。”&1t;/p>
小玉听言，想到了冰雅此刻的现状，只见小玉含泪点头的说到：“女儿这是最后一次落泪了，以后，女儿定然不会辜负爹爹和母亲的教导。”&1t;/p>
听见小玉这般说到，冰雅的心中，已然没有了过多的忧虑。只是，当冰雅看着小玉的时候，心中便会感到不舍。即便眼前的小玉，并非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也是打心底里喜欢小玉这个孩子的。&1t;/p>
曾经，伏羲女娲这些古神，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想留在天地间，可最终依旧是不得不“归隐”，而如今，也终究是轮到了她，或许，这便是注定的宿命……&1t;/p>
与那些“古神”相比之下，她自是幸运的，至少她的选择，让她这漫长的一生当中，追求到了普通女子所追求的幸福。至少，在她的生命中，有了丈夫，有了“师傅”“长辈”，如今，眼前又多了一个“女儿”。&1t;/p>
她的双手抚摸着喜服上的凤凰于飞，看着天际的变幻。至少，她明白了神的责任，也尽到了神的责任……还能在生命结束之前，再穿一次喜服，再一次的嫁给她深爱着的这个男人。&1t;/p>
如此想来，她的这一生，又有何遗憾与不舍呢？至少，她在此刻，已然如她所求，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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