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看着八妹追上来的方向，冰雅刻意的放慢了自己的度，许是因为八妹身上那与杨戬相似的气息，以及八妹的眼中隐藏着的傲气，原本对天庭中人不甚喜欢的冰雅，此刻看着身边的八妹，却是带着一丝浓郁的兴趣了。八妹虽说是玉帝和王母的女儿，却也是杨戬的表妹，不似诸多的天家无亲情，八妹有着天家的血脉传承，也有着普通儿女家的感情，这一点，自八妹可以读懂杨戬的心思中，便可看出一二。想到八妹的性情，冰雅的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了一丝笑容。&1t;/p>

        带着满腹疑惑的八妹，跟在冰雅的旁边，很快便来到了冰湖的所在。玉鼎真人对杨戬的惩罚，还未到结束的时辰，此刻杨戬依旧挺直的跪在这冰雪之中。&1t;/p>

        来到这冰湖的八妹，见到跪在冰雪中的杨戬，原本抑制住的情绪，此刻已如满缸的清水，溢了出来。泪，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已然淋湿了八妹的脸颊。看着杨戬在冰雪中那单薄的身影，八妹踱步走到了杨戬的身边，未及思虑，身体便先行做出了举动，跪在了杨戬的身前。只见八妹满眼含泪的看向杨戬，说道：“二郎表哥”。&1t;/p>

        八妹的到来，此刻已然完全出了杨戬的预料，面对八妹，杨戬的心绪很是复杂，三界之中，杨戬是罪大恶极的人，可八妹却能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即便杨戬的心是铁石做的，面对这般的八妹，恐怕，也终究是会被炼化的，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已然将八妹视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1t;/p>

        看着八妹脸上的泪水，杨戬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如同昔日呵护杨婵一般，轻柔的为八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只见他看向八妹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的温柔，说道：“八妹，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1t;/p>

        杨戬温柔的语气，如同暖阳一般，安慰着此刻的八妹。一旁的冰雅见到杨戬与八妹此刻的情形，她的眉眼间也绽放着喜悦的气息。八妹虽然不是杨戬的亲妹妹，可是，在知道了八妹的内心之后，冰雅更希望，八妹是杨家的女儿，一身的傲气与玲珑般的心思，这样的女儿，方能不负杨戬妹妹的这个身份。&1t;/p>

        冷静下来后的玉鼎真人，想到了被他“扔”到外面罚跪的杨戬，虽说是真的想让杨戬长长教训，可如今，杨戬身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即便是想罚他，至少也得等等，这冰域的寒意，又岂是杨戬可以抵挡住的。刚刚走到外面的玉鼎真人，便见到八妹跪在杨戬身前，而杨戬如何昔日呵护杨婵一般的，呵护着八妹。想到杨婵为了一个落第秀才，不惜对自己的亲哥哥使用宝莲灯，玉鼎的心中便为杨戬感到不值，奈何杨戬的心中，只有杨婵这个妹妹，亦是为了杨婵，可以不顾一切的性子，如若八妹，可以修补杨戬内心的失落，他也不介意将八妹留在杨戬的身边。&1t;/p>

        站在一旁的冰雅，见玉鼎真人站在一旁看着杨戬与八妹，见玉鼎真人眼中的怒火已然淡了些许，冰雅笑了笑，走到玉鼎真人的身边，说道:“师傅，不如，让他们先进去吧。”&1t;/p>

        冰雅此刻的“求情”，恰到时机，只见玉鼎一副恼怒的模样看向了杨戬，随后说道:“起来吧”，说罢，便转身走向里面。&1t;/p>

        看着玉鼎真人离开的背影，冰雅自是明白他的心思，但如今杨戬的身体，确实不宜这般“处置”，冰雅走到杨戬的身边，将杨戬扶了起来，看向杨戬，说道:“进去吧，师傅他老人家，终究只有你这一个徒弟，他待你如何，不必我说，你的心里也自是知晓的，如今你这般做，无异于是在要师傅他的命。咱们暂且不提之前的事，只是，日后莫要再这般了。”&1t;/p>

        冰雅与杨戬说话的语气，自是让一旁的八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只是，眼前这般情景，似是不适合她开口询问。看着八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冰雅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想逗弄一下八妹的心思来，只是看着身旁的杨戬，只得将想法作罢。八妹的这副模样落在了杨戬的眼中，只见杨戬对八妹说道:“八妹，你该是唤冰雅一声嫂子的。”&1t;/p>

        杨戬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向了八妹。三界之中，都知道杨戬暗恋嫦娥仙子，千年望月，却被嫦娥将他的“真心”踩在脚下，作为天庭公主的八妹，自是瞧不上嫦娥的，虽说嫦娥是月宫宫主，可她的身份，终归是尴尬的存在，为了成仙，盗取她丈夫后羿的仙丹，又因着她的美貌，玉帝一见到她，便动了一份心思，若不是王母的强势，恐怕嫦娥已然是天庭后宫的“娘娘”了，为了弥补不能带给嫦娥“身份”的歉疚，玉帝将月亮上的广寒宫赐给了她，其实，说到底，嫦娥也不过是天庭的一介舞姬罢了，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如今看着眼前的冰雅，杨戬亲口承认了冰雅的身份，虽说她是不知冰雅的来历，但就这单凭杨戬对冰雅的承认，即使冰雅只是一名小仙，八妹也会自内心深处，衷心的祝福他们。&1t;/p>

        看着杨戬与冰雅紧握的双手，八妹自心中感到了高兴，只见八妹看向冰雅，行了一个万福礼，说道:“八妹，拜见嫂嫂”。&1t;/p>

        虽是同样的礼节，可此刻八妹的行礼，却是在对她的“嫂子”行礼。看着八妹眼中的真诚，冰雅也是由衷的为杨戬感到高兴，至少在那三界之中，还有一位“表妹”，是没有任何理由的“陪伴”在杨戬的身边。&1t;/p>

        看着身边的杨戬，再看看一旁的八妹，冰雅此刻似是在醒来后的这些时日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气息。只见冰雅的脸上绽放出一缕欢欣的表情，说道:“我们进去吧！”&1t;/p>

        冰域中，虽是寒意入骨，却暖阳自在心间。而瑶池之中，虽是仙家福地，却是寒意森森。&1t;/p>

        原本应是温婉娴雅的三界之母，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狰狞至极，死亡之路的气息，彻底的引了她的愤怒、怨恨、不甘，这些负面的情绪，此刻犹如盛开绽放的死亡之花，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内心深处，汲取着天地间的能量。&1t;/p>

        血池之中，他通过王母的元神，将她所汲取的能量，吸取到了他的身上，滋养着他被禁锢着的元神，同时他也通过王母的元神，打量着如今的天地间，是何种的情形。看着四肢束缚着他的锁链，他不以为然的笑了，只要有足够的能量，终有一日，他会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会重新回到天地间去。此刻，只见他的眉眼间，浓郁的恨意浮现了出来，看着眼前盛开着死亡之花的通道，他对着自己，说道:“终有一日，我会离开这里，我要报复那些古神！他们不是希望神族可以永远统治大地吗？那么，我便让人类成为天地间的主宰！”&1t;/p>

        他，也曾一身的傲骨，只因为他的傲气，让那些所谓的“古神”不喜，也因为他的能力，让那些“古神”所忌惮，所谓成王败寇，也不过便是如此罢了。只不过，如今失去了“古神”庇护的神族，将如何会是他的对手？一个杨戬，可以让这三界之母的王母，几近疯魔，一个孙悟空，可以踢翻象征天庭的凌霄殿，若是那些“古神”知晓了这些，恐怕，不需他出手，也会有一场“好戏”可看。&1t;/p>

        与之此处不同的冰域中，天地间众生望而却步的禁地，此刻却是犹如人间一般的“温暖”，在这一方禁地中，短暂的时间，暂时的忘却三界中的是是非非，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一种“得到”。&1t;/p>

        玉鼎真人与杨戬，相对而坐，却如同“心有灵犀”一般的默契，独自品着那杯中的茗香。一旁的八妹见两人这般，无奈，只得拉上冰雅这位“嫂嫂”走到一旁，“观赏”着这冰湖内的景象。&1t;/p>

        对于冰雅，八妹是充满着好奇的，她想知道冰雅与杨戬之间的事，却畏惧着冰雅的身份，不敢开口询问。八妹此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冰雅的眼中，许是猜测到八妹欲言又止的原因，冰雅拉着八妹走向了内殿。&1t;/p>

        内殿中，冰雅拉着八妹坐到一旁，看向八妹，说道:“八公主定是在疑惑，我何时与杨戬成亲的，是吗？”&1t;/p>

        见冰雅一下便点出了她心中想问的问题，八妹也并非如那些女子一般，只见八妹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回答道:“不错，八妹心中确实有些这般疑惑，不知嫂嫂，可否为八妹解惑一二？”&1t;/p>

        八妹的直率坦诚，此刻，无异于让冰雅对她的好感，再次加上一分，只见冰雅看向八妹，说道:“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杨戬的母亲，天庭的长公主瑶姬，一样的傲气，一样的玲珑心思，可惜，你不是杨家的女儿。”&1t;/p>

        听出了冰雅言语间的叹息，八妹的心中也不由得想到，若她是杨家的女儿，定然不会累及杨戬至如此局面，此刻只听八妹说道:“我没有见过瑶姬姑姑，不知道瑶姬姑姑是什么样的人。八妹也曾叹息，为何不是杨家的女儿，若我是杨家女儿，必然不会累得兄长到今日这般地步”。&1t;/p>

        看着八妹目光透漏出来的情绪，冰雅知道，此刻八妹的所言，皆是她心中的所想，人生一世，能如瑶姬一般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也不枉这一世诞生于天地间，若能如八妹这般的幸运，也是此生之幸了。&1t;/p>

        见到冰雅的不语，八妹也抛却了之前的畏惧，看向冰雅，说道:“嫂嫂是这冰域的主人，却是为何嫁与了二郎表哥？”&1t;/p>

        面对八妹的追问，冰雅亦是不再沉默不语，回忆往事的冰雅，此刻也如普通女儿家一般，嘴角的笑容，似是在诉说着她的幸福，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只见冰雅嘴唇轻启，似是在对八妹说，又似是在回忆往昔，“早在杨戬拜师昆仑，因着对杨戬的好奇，我化身一名小仙，跟随在他的身边，见证了他自家变之后的喜怒哀乐，亦是在昆仑仙境，在昆仑的庇护下，我成为了杨戬的妻子。那一日，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昆仑仙境的岁月，成全了我们短暂的夫妻相处，也分开了我们夫妻千年时光。”&1t;/p>

        杨戬在封神之战后，成为司法天神事，八妹自是知晓的，只是对于冰雅的存在，三界中，却是无一人知晓，杨戬千年望月，都道他喜欢月中嫦娥。想到这些，八妹不由得问道:“为何二郎表哥这些年从未向身边人提及嫂嫂，为何二郎表哥会望月千年呢？”&1t;/p>

        听着八妹的问题，冰雅笑了笑，说道:“封神之战的开始，当杨戬离开昆仑之后，我亦因着身体的缘故，回到了冰域，自此沉睡了千年之久，不久前方才醒来，是一滴泪，带着感情的泪，滴落到了我的心上，唤醒了沉睡中的我。离开之时，我曾告诉杨戬，明月寄相思，人月共存情。那时，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杨戬的身边。”&1t;/p>

        在冰雅的叙述中，八妹似是明白了杨戬望月的目的，千年望月，只是因为思念自己的妻子，只是后来，布下这以三界众生为棋子的棋局时，杨戬或许是怕有那么一天，会连累冰雅，才当着三界众生，承认他“暗恋”嫦娥仙子。杨戬的这般算计，只怕她是终此一生也无法学到他的千分之一，此刻，八妹确是有些可怜那月中嫦娥了，不过，她一介小小的舞姬，能被这样的“英雄”视为一枚“棋子”，亦可说成是她的“荣幸”。&1t;/p>

        冰雅看着八妹眼中所透露着的心思，或许，眼前这般的八妹，方是她真实的性情，只是，终归是苦了她，成为司法天神，执掌着那方大印，虽说是杨戬之前已然谋划好的，只是，若是八妹不愿，杨戬亦不会“逼迫”于她。在天庭中，八妹无异于是司法天神最合适的人选，想到在八妹的记忆中，探知到的天庭往事，冰雅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只见冰雅看向八妹，对八妹说道:“以后，你若是想来冰域见你的二郎表哥，便来吧。你既唤我一声嫂子，那这自由出入冰域的特权，就当做是我们姑嫂之间的见面礼。”&1t;/p>

        看着眼前这般的冰雅，八妹恍然间，似是想到了古籍中的记载，不由得看向冰雅，打量片刻，而后问道:“古籍中记载，冰域是一位姑姑设下的禁地，三界中人神魔妖，都不得擅自踏入半步，嫂嫂，莫不是便是那位姑姑？”&1t;/p>

        八妹的玲珑心思，只需一点点的提示，便可猜测到她的身份，冰雅见八妹已然猜出她的身份，只是笑了笑，而后说道:“你该回天庭了！”&1t;/p>

        不待八妹反应，便将八妹送回了天庭。看着八妹离开的方向，冰雅，终是自心中认可了这位“表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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