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枫双眼直，内心极其震惊，这个人居然一直背着一个新生儿，并且还经历了一场战斗！此人的真实实力可见一斑。
悄悄抹了一把汗，宁枫不由地把男子在心中的地位再次提升了一个层次。
“力所能及不够，我要你全力以赴！”
男子开口了，话语强硬，眼神锐利如鹰，气息节节攀升，如壮阔大海般向宁枫起冲击，源源不断，颇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气势。
“轰！”
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宁枫一个站立不稳，蹬蹬蹬后退了十几步，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不断地对他进行压迫，让他呼吸变得急促，浑身肌肉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他就像是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苦苦支撑，一道道滔天巨浪席卷过来，要将他这只小船打翻，沉没在深不见底的大海。
宁枫一声低喝，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男子，全身肌肉胀大，青筋突起，隐隐有微光从体内出，那是一身源骨在挥作用，让宁枫的肉体力量瞬间暴涨。同时双脚用力插进泥土里，用血肉之躯去抗衡那可以碎金裂石的恐怖气息。
光是释放出一股气势，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可以想象若是他真的对宁枫出手，后者恐怕撑不过半个回合。
宁枫整个身体被迫前倾，光是想要站稳都很是不易，他吃力地抬头，一张嘴就被灌进一大口风，呛得连话都说不出。
俊美男子见状，冷不丁地收回那股气势，宁枫突然失去平衡，一头栽在地上。
“哎哟！我······”
宁枫出一声痛呼，额头正好撞在一块凸起的小石头上，一片通红。他虽然内心愤懑，但却敢怒不敢言，骂人的话语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让你去玩命。只是有一件事一定要拜托你！”男子最后一句话说完，神情已变得有些郑重。
“是跟那孩子有关吗？”宁枫猜测道。
男子点头，没有否认。
“是你的孩子吗？”宁枫问道。
“是的。”男子将身后的布兜抱到身前，看着孩子依旧睡得很香甜，他脸上才浮现一丝微笑，不过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再次被凝重取代，“我希望你代我抚养他长大成人。”
宁枫叹了口气，他猜到了，这个男人的处境非常危险，今后的日子多半会在生死边缘艰难度过，不适合将这么小的孩子继续带在身边，所以一定会给他的孩子另寻归宿，至少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不用跟着他过苦日子。
“你想清楚了吗？要知道，也许他只有跟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边才是最幸福的。”即便知道男子不会改变主意，宁枫还是这样说道。
“他还小。”男子似乎意有所指，顿了顿，继续道，“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真相也不迟。”
宁枫默默点头，仔细打量那个孩子，虽然还是个婴儿，但是粉雕玉琢，皮肤柔软而光滑，额头处有一个浅浅的印记，这印记呈裂缝状，长还不到半寸，竖立在眉心偏上的位置。这个类似胎记的东西倒是引得宁枫多看了几眼。
男子也低头望着男婴一阵出神，表情时而伤感时而欣慰，最终都化为了不舍，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情感表露。毕竟这一别可能会是永生永世，也可能从此天人两隔。
“我成婚五年了，但一直没有孩子。”宁枫突然说道，“这个孩子，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看来我运气很好。”男子微笑道。
宁枫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故作轻松状，其实内心很不好受，当即又继续说道：“回去后我会解甲归田，全身心地抚养和教导他，你大可以放心离去。”
“不！你不必这么做！”男子反驳，“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成长环境，要让他活得轻松自在，并且拥有高贵的出身！”
“这······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给不了他。”宁枫摇了摇头，男子说的那些都太理想化了，对他来说太遥远。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难以突破现在的境界？”男子凝视宁枫，一眼望穿虚实。
宁枫震惊，对方只用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实力，实在是功参造化。
“你不要误会，我并无轻视之意。”男子解释道，“相反，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帮助你！”
宁枫闻言一愣，而后狂喜，这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大机遇、大造化！如果能得到这个年轻强者的指点，必定会使他的实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封王拜相不在话下，自己也能兑现承诺，让这个孩子健康成长，给他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
“请前辈赐教！”宁枫突然双膝一跪，作势要以头抢地。
“无需如此，你我年纪相仿，理应为同辈。”男子摇了摇头，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宁枫，“但我要你血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善待这个孩子。”
宁枫神色一凛，当即咬破手指，以鲜血在额头上画下一个符，郑重道：“我宁枫一定遵守誓言，抚养这个孩子长大，如有任何违背之处，万蛊噬心，命源破灭，死有余辜！”
男子点头，其实这种血誓并没有实质性的约束，他想要的也无非是一个简单的表态，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仔细考虑了。
“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形式，但我别无选择，眼下能够相信的人只有你而已。”男子深深地看了宁枫一眼，坦白道。
“定不负重托！”宁枫抱拳，目不斜视，身躯挺直，他本就是军旅中人，这样一个动作显得正气凛然。
“好！我相信你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男子满意地点头，手中一道毫光闪过，凭空出现一物，“我虽然无法直接提升你的实力，但我可以给你提供间接性的帮助。”
说完男子将手中之物抛向宁枫，后者抬手接住，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片，白璧无瑕、完美无缺，入手处一片冰凉，仔细看去会现玉片表面有微光流转，光芒所至之处有一些字迹一闪而过。宁枫想要仔细凝视，却现怎么也看不清楚其上所书为何字，很是诡异。
“这是？”宁枫疑惑地看着男子。
“回去之后找个僻静之所用心感悟，相信你会满意的。”青衣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告诉宁枫。
闻言，宁枫也只得将玉片收进怀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青衣男子只是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其小脸上甜甜的浅笑，他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得有些伤感和怅然。
宁枫不忍心破坏这种安谧的氛围，这是父子之间最后的时光，黎明之后，物是人非，父与子的人生轨迹将彻底走向两个交叉路口。前路漫漫，也许生死两茫茫，也许人海中终得一见，命运之轮转动，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良久，一缕冷冷的夜风拂过，将青衣男子从美好中拉了回来，他依依不舍地看了孩子最后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将布兜仔细裹好，手指轻抚娇嫩的小脸蛋，要将这指间的触感珍藏在内心深处。他深呼吸，感受着冷空气冲进体内，带来些许让人清醒的寒意，而后呼出一口浊气，将布兜递给宁枫。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孩子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还这么小，连眼泪都没有，只是在出哭声，小手乱舞，拼命想在空气中抓住什么，他好像也能切身体会到离别时那种悲怮的情绪。
青衣男子收回双臂，紧紧抱住孩子，泪水连成线止不住地往下流，甚至滴落在孩子的脸颊上，溅起一些泪花。神奇的是，孩子立马止住了哭声，呆呆地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男子，这一幕也被他幼小的心灵所铭记，埋藏在内心最深处，成为尘封的记忆。
“是为父对不起你！”男子最后看了一眼孩子，呢喃道，而后一狠心，直接将其交到宁枫怀里。
宁枫急忙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他虽没有经验，但也知道该做什么，当即将臂弯当做摇篮轻轻地摇晃，而哭闹过后的孩子似乎也累了，再一次进入睡梦当中。
“那便拜托了！”青衣男子已了无牵挂，冲着宁枫一拱手，身形一纵，跃入夜空中化为一道模糊的黑影，于半空中略作停留，而后“唰”的一声消失不见。
“等一下！”宁枫冲着天边喊道，“如果将来这个孩子问起自己的亲生父母，我该怎么回答？”
“我与他母亲的名字，让他知道反而是一种灾祸。所以，只需告诉他，他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当这句话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后，宁枫一声苦笑，对方谨慎到连姓名都不敢留下，可想而知追杀他的势力具有多么恐怖的能量。
“罢了，以后得靠你自己去解开身世之谜了。”
宁枫看着再度熟睡的婴儿，眼神充满怜悯，当后者长大以后想要寻找亲生父母，却连他们的姓名都不得知，可想而知那种感觉会有多么无力。
“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吧。”宁枫自语道，将怀中的布兜反手背在背上，妥善地系紧固定住，用尽量平稳、缓慢的步伐前行，生怕惊醒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
一路上，宁枫都在深思。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从强者大战，再到形势反转，最后到受人托孤，命运的前进轨迹让他捉摸不透。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军中校尉，却目睹了一场惊世大战，而后又似乎卷进了一场不该卷入的两方争斗之中，代人抚养其子，还立下了血誓。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血誓只是以一种毫无威慑力的形式所存在的，但宁枫向来重情重义，既然许下了承诺，即便不知道这对他而言究竟是福是祸，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去遵守，他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他人的期许和信任。
这个孩子，于情于理宁枫都会一直养育他，并且将他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关爱、去训导，直到这孩子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与庇佑为止。
关于这孩子的身世，宁枫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等他长大后迟早会现种种端倪，到了那个时候，宁枫又要怎样向他交代？难道真的按他亲生父亲所说的那样，告诉他父母双亡的噩耗？
宁枫内心无比纠结，一方面觉得神秘男子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让这孩子误以为双亲皆不在人世也许是为他好，是在保护他。
但另一方面，这个孩子也同样有着对身世的知情权。虽然神秘人留下的讯息不多，但终归是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将来这孩子能够剥茧抽丝，按图索骥，也许最后能解开身世之谜，说不定还能有一家人再次团聚的机会。
“走一步是一步吧！”
宁枫苦笑，他觉得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这一片荒郊野岭非常僻静，任何风吹草动都像是被放大了十倍声响异常清晰。一个男人在夜色中穿行，他身背一个布兜，步履缓慢，低垂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后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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