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醒开颅术（上）
蕾申5o纪年9月5日，维晶线磁悬浮列车手术厢内。&1t;/p>
詹姆斯穿着一件淡蓝色半透明的手术衣，戴着防菌口罩和头罩，双手也戴着橡皮手套。&1t;/p>
陈淋淋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床上，她的脑袋被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像戴了一顶白色的棉帽。&1t;/p>
蓝色的口罩蒙住了医生们的嘴巴，鼻子。詹姆斯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是他可以猜得出医生们的表情是非常严峻的。&1t;/p>
主刀医生陈主任朝詹姆斯打了个手势，詹姆斯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1t;/p>
他取出一台9.8寸的平板电脑，这块平板也用无菌袋包裹着。&1t;/p>
“陈淋淋……陈淋淋？”詹姆斯小声的呼唤着手术床上的女孩。&1t;/p>
陈淋淋睁开眼睛。&1t;/p>
为了让陈淋淋看到詹姆斯，手术床倾斜了一段角度。&1t;/p>
“我问你答。”詹姆斯点了点平板，“屏幕上是什么？”&1t;/p>
“香蕉。”&1t;/p>
“这个？”&1t;/p>
“苹果。”&1t;/p>
“这个？”&1t;/p>
“梨。”&1t;/p>
“这个？”&1t;/p>
“橘。”&1t;/p>
“这个？”&1t;/p>
“葡萄。”&1t;/p>
忽然，旁边传来“气动开颅钻”的尖利声。&1t;/p>
陈淋淋开始不安地乱动起来，她不断地朝四周张望着，似乎想找出声音的来源。&1t;/p>
“心电仪”的屏幕上也出现了波动。&1t;/p>
陈主任赶紧关掉开颅钻，詹姆斯对陈淋淋说：“没事，没事，听哥话，只是麻麻的，一点不疼。”&1t;/p>
刚刚那声开颅钻的声音，使得詹姆斯心中一阵麻。&1t;/p>
“手术还要3o分钟才开始呢，这就吓死了？”詹姆斯说，“要么我给你讲故事。”&1t;/p>
陈淋淋笑了，像个小孩得了糖般。&1t;/p>
“一个星期前，我还在维亚多海滩上晒太阳……”詹姆斯讲起了他的一段传奇经历。&1t;/p>
九月伊始，那时的维亚多市区还是炎热的天气，维亚多海滩自然人满为患。&1t;/p>
詹姆斯坐在一张木制的安乐椅上，安乐椅的旁边是一张塑料凳子，凳子上是一本白色封面的书《伊珊姆蕾申刑法大全》。&1t;/p>
他只穿着一条花绿的沙滩裤，与一件白色的尼龙背心，而他旁边则坐着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绅士”。&1t;/p>
“侬好，请问侬想要什么？”穿着比基尼的妖艳女服务员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子，上面摆放着一些点心，“‘蟹壳黄’结棍，这东西还有诗呢，‘未见饼家先闻香，入口酥皮纷纷下’，这是维亚多的风味小吃。”&1t;/p>
“听你的口音我就知道你是本地人，不过，我还不饿。”詹姆斯说，“给我来一瓶可乐好吗，谢谢。”&1t;/p>
旁边那位绅士时不时便瞥向詹姆斯，嘴上念叨着：“蕾申刑法条例第124条，法律明文规定为犯罪行为的……嗯，依照法律定罪处刑……处刑……法律没有……名文……”&1t;/p>
原来他在背诵法律，大概是为考律师证做准备。&1t;/p>
詹姆斯的手机响了。&1t;/p>
“你好，我是詹姆斯……”就在詹姆斯接听手机的那一刻，一共四名男子望向他。&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对陈淋淋说：“对，的确是四个，一个蹲在我九点钟方向看杂志，那本杂志的比基尼女郎封面都颠倒了，另一个是在我两点钟方向，他在打手机，我每次望向他的时候，他都将脸别过去，他足足打了两个小时的手机，真是辛苦他了，还有一个在我身后六点钟方向的，他在喝咖啡，他的咖啡杯拿到嘴边就忘了放下，一直举了半个小时，当时那儿的天气很热，而他们都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真佩服他们的敬业精神，哦，对了，还有第四个家伙……”&1t;/p>
沙滩上，那位坐在詹姆斯身旁的绅士，仍在嘀咕着那句他永远也记不住的法律条例，但他的眼睛却瞥向詹姆斯。&1t;/p>
没错，他就是第四个可疑分子。&1t;/p>
“……什么！国会议事堂浮起来了？……我现在过来……三个小时……”詹姆斯起身便跑，突然，他停下步伐，折回来，拿起那本《伊珊姆蕾申刑法大全》，和一瓶可乐，转身又跑。&1t;/p>
那四名可疑分子紧紧跟在他身后。&1t;/p>
“让一让！让让！”詹姆斯大喊着，撞入人群。&1t;/p>
“哐啷”的一声，女服务员的餐盘被撞飞，盘子上的美食全都翻腾而起。&1t;/p>
“不好意思。”詹姆斯右手一抖，一张钞piao便像变魔术般变了出来。&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满脸的尴尬，说：“那女的穿着内衣，我真不知道该把钱塞进她身上哪个地方，我当时迟了两秒，她啊，就是那个性感的大姐姐，她一见钱，便把胸部往我这里伸，天啊，接下来嘛……你懂的，我是塞了进去，但我保证，我当时是闭着眼的……待会你千万别告诉爱丽丝，更别告诉佟女节，这非常重要！”&1t;/p>
付了钱后，詹姆斯用嘴叼住一块落下的“蟹壳黄”，很快就吞进了肚子。&1t;/p>
“味道不错！”詹姆斯说着，继续朝厕所狂奔。&1t;/p>
当然，他上厕所不是为了方便，而是为了换衣服。&1t;/p>
那四个可疑分子跟着他跑进了厕所。&1t;/p>
詹姆斯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维亚多三号安全分局的特工。”&1t;/p>
“我叫李驰翔，很抱歉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李驰翔说，“你没必要卷入那样的政治纠纷！”&1t;/p>
“给你两分钟，你想怎样。”&1t;/p>
“我们不会让你去晶贝！”&1t;/p>
“我三个小时之后就到达晶贝，除非老大给我电话，让我在这里洗个澡，按个摩之类的。”&1t;/p>
李驰翔取出电击棍，说：“那不好意思！”&1t;/p>
“喂，等等！”詹姆斯说。&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说：“他们那四个做么这么急，我的可乐还没喝完，他们就上了，接下来，我们就开打，幸好厕所里没人。”&1t;/p>
“幸好厕所里没人，我们说好先……”詹姆斯一边躲闪着李驰翔的攻击，一边说，“待会打坏厕所的门啊，窗啊，我们aa制，否则你们就等着收律师信！”&1t;/p>
李驰翔飞来一脚，一块塑胶门板，出现一个洞。&1t;/p>
“真没公德心！”詹姆斯吮吸一口可乐，然后“噗”的一声，喷向李驰翔的面门，詹姆斯右脚踢掉他手中的电击棍，然后冲上前，两人抱在一块。&1t;/p>
其他三名特工冲过来，举起电击棍，往詹姆斯身上招呼。&1t;/p>
詹姆斯用李驰翔当肉盾，电击棍每每击中李驰翔。&1t;/p>
詹姆斯轻轻推了推李驰翔，他飞了出去，摔倒在地。&1t;/p>
手术室里，詹姆斯说：“接下来，我要想办法对付那三根电击棍，你想想，如果电击棍沾上水，会怎样。”&1t;/p>
正好，厕所的角落里有一只红色的塑料桶，桶内盛满了水。&1t;/p>
詹姆斯奔过去，举起桶，猛地朝他跑来的特工一泼。&1t;/p>
蓝色的电弧，爬满他们全身。&1t;/p>
“滋滋滋”刺耳的电流声，在厕所内回响。&1t;/p>
蓝色的光，闪烁不停。&1t;/p>
很快，他们趴在地上，身体仍不由自主地抽搐着。&1t;/p>
李驰翔看着趴在地上抽搐的同事，一时手足无措。&1t;/p>
詹姆斯将塑料桶抛起，两掌往前一推，塑料桶竟被压扁，接着，桶“呼”的一声，朝李驰翔弹去。&1t;/p>
詹姆斯则跟在塑料桶后，一同扑向李驰翔。&1t;/p>
李驰翔将塑料桶打飞，却吃了詹姆斯一拳，但詹姆斯失算的是，他的右脚踩在水渍中，被电击棍导过来的电电了一下，他的右腿一阵酥麻，李驰翔两手抓向詹姆斯的胸口……&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说：“当时的情况非常惊险，我只好用了一招太极拳里的‘六封四闭’的打法……”&1t;/p>
李驰翔的两手按向詹姆斯的胸部，詹姆斯将两腕竖在胸前，就在李驰翔的手腕伸过来的时候，詹姆斯两腕往左右一开，李驰翔感到两手的力气都侧向了詹姆斯的两肩，他的胸膛朝詹姆斯撞过来。&1t;/p>
他的胸膛，便是破绽。&1t;/p>
李驰翔的双手还没碰到詹姆斯的肩膀，他的胸膛便被詹姆斯重重地锤了两拳。&1t;/p>
两声结结实实的闷响，李驰翔飞了出去。&1t;/p>
詹姆斯换上帅气的黑色西服，他捡起地上的那本《伊珊姆蕾申刑法大全》，并将几张百元钞piao轻轻放在李驰翔身旁，说：“医药费，公物赔偿费，在这——还有，蕾申刑法第124条条例是‘刑处罪定得不，的为行罪犯为定规文明有没律法；刑处罪定律法照依，的为行罪犯为定规文明律法。’”&1t;/p>
李驰翔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说：“接下来，我要赶飞机啦。”&1t;/p>
詹姆斯驾驶着磁悬浮滑板，在磁轻轨上飞驰。&1t;/p>
他要赶到维亚多机场，去搭乘飞往晶贝的特快航班商务机。&1t;/p>
离登机时间仅剩3o分钟了。&1t;/p>
公路上的汽车密密麻麻，像是铺了一层花花绿绿的地毯，一辆汽车咬着另一辆汽车的尾巴，吵闹的“滴滴”声此起彼伏，&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说：“你也知道，维亚多的车是好拥的，那里一塞车，简直能塞个海枯石烂——我只能用脚跑。”&1t;/p>
詹姆斯将磁悬浮滑板塞入路边的垃圾桶，便一路朝飞机场狂奔。&1t;/p>
机场并不远，詹姆斯很快就来到了航站楼一楼的候客大厅。&1t;/p>
大厅里的人群熙熙攘攘，有许多推着行李，或牵着孩子的旅客，在大厅里走动。&1t;/p>
一群穿着朴素的人聚在咨询台前，他们的衣服很多都褪色，略显泛白，跟一些经理白领等人的光鲜衣物比起来，他们显得颇为突出。&1t;/p>
他们应该是是进城务工的民工。&1t;/p>
詹姆斯从他们身旁进过时，他们纷纷看向詹姆斯。&1t;/p>
“詹姆斯？你一定是詹姆斯！”一位头花白的老人，拿着一张詹姆斯的照片向他走来，“总算等到你了——开晶贝的飞机出了问题，延迟了，十一点它才走。”&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说：“很奇怪是么，他怎么知道我要去晶贝。”&1t;/p>
老人握住詹姆斯的手，说：“我叫赵炳，我知道你是忙人，可我有些话一定要和你说说。”&1t;/p>
詹姆斯和老人去了一旁的“绿茶厅”。&1t;/p>
詹姆斯坐在椅子上，他往门口一瞄——门外围了许多人，是那群聚在咨询台前的民工。&1t;/p>
“绿茶厅”里的顾客一个接一个地从詹姆斯身旁走过，很快，茶厅就空荡了。&1t;/p>
詹姆斯看向面前这位挂着微笑的和蔼长老，他的胡子很长，并且都花白了，他的两手是干枯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黄铜烟杆，正想点火吸烟。&1t;/p>
詹姆斯说：“赵爷爷，这里禁止吸烟。”&1t;/p>
“对不住，对不住。”他笑着将烟杆收回去，“糊涂了。”&1t;/p>
“赵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1t;/p>
“我来就是想说声谢谢，你和爱丽丝在大伙眼里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我们镇里有谁不认识爱丽丝公主的。”&1t;/p>
“您说话重了。”&1t;/p>
“不不，你这兄长当得好哇，你都不知道，这几年，公主为我们做了多少事，孩子们有新学校读书，这多亏了公主帮忙。”&1t;/p>
“哦？那y头还不赖嘛。”&1t;/p>
“你小子也不错，蕾申国能和平安定，这有你功劳，但，有一事你做的不对，你多久没去看公主了？”&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说：“老人家就是这样，总是说这些——唉，有时我也会想想爱丽丝，不过工作真的很忙，要说见她，真的很难挤出时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不负责任，我这不就去看她了嘛。”&1t;/p>
“别说我念叨，真的是这样的。”老人说，“我有一个孙女，叫‘妞妞’，已经像公主那么大了，也长得水灵灵的，当然，她不可能和公主比得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妞妞’了，她在晶贝读书，一年才回来一次，有时两年才能回一次家，我就是看不明白，学校为啥要把她关这么久——她没次回家我们都会杀鸡，杀鸭的，有时一年的时间里，我们老俩口想得最多的就是她，我婆子每次看到她都会说，她高了，标志了，好看了，前几年，我婆子摔到了腿，折了，儿子，儿媳妇把她送进医院，‘妞妞’答应说‘过冬’那天回来，亲戚们杀了鸡，拿到医院去等她，我们等了一天，等得鸡汤都快凉了，大家都没见她回来，那晚，亲戚们都走了，只剩我跟老伴在一块，医院里没有多少衣服，我冷得都不敢下床……”&1t;/p>
手术室内，詹姆斯忽然不说话了，他望向窗外——一片片低矮的农舍掠过窗玻璃……&1t;/p>
詹姆斯继续说。&1t;/p>
“老伴的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生病。”老人说，“她走路要拐杖，干什么都麻烦，儿子想让她搬到城里住，她说‘不去，妞妞回来，她好方便见我’。”&1t;/p>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要是‘三大制度’颁布，我老伴和我，还能见‘妞妞’吗？我是农村人，大道理不懂，但我觉得，‘三大制度’要不得，否则，老伴就再也见不到‘妞妞’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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