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巴车之旅（中）
“爱丽丝，外面下着雨，你要不要……”司机看向爱丽丝，忽然惊讶的说不出话。&1t;/p>
天空中的乌云出现了一个孔，微弱的阳光透过这个孔，撒向爱丽丝，一道光柱，从天照下，使这片昏暗的大地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点。&1t;/p>
爱丽丝的头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宛如神仙头上的光环。&1t;/p>
然而，雨水还是打在她的身上，宛如雨滴们在跟她嬉闹般。&1t;/p>
“司机先生，您要说什么~噢，对了，我的袋子，谢谢您的提醒……这是车费，祝您工作愉快，再见。”爱丽丝从汽车后座上拖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她把袋子顶在头顶上，朝着加油站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1t;/p>
空中的乌云也跟着她移动，那道壮观的丁达尔光柱依然照耀着她，她的头上依然挂着一条彩虹，她依然是大地上最耀眼的一点。&1t;/p>
冯晓军也拿着一只红色的塑料袋，袋子里是一些常换的衣服。&1t;/p>
他朝洗手间走去，忽然，东边的空地上有什么东西很醒目，他朝东边一瞥，顿时瞪大了眼。&1t;/p>
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女孩朝冯晓军跑过来。&1t;/p>
冯晓军手上的塑料袋忽然掉在地上。&1t;/p>
老天！那家伙真是白的刺眼，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连衣裙，裙子比较简洁，装饰的花样并不多，只有胸前绣着三朵白玫瑰，裙子材质为昂贵的水溶性蕾丝，看得出那件连衣裙非常柔软，女孩跑的时候是用右手抓着头上的塑料袋，左手按着裙子的，她的腿上穿着白色的蕾丝袜，就是那种透明的白色丝袜，并在丝袜上绣着乳白色的蕾丝花边那种，这让冯晓军有点脸红。她的脚上穿着一对银白色的公主低跟鞋，鞋子的装饰物是一个银色的蝴蝶结。&1t;/p>
她的两手戴着一对像玻璃镜片般透明的丝质手套，脖子上戴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她的肤色与珍珠的颜色混在一起，冯晓军根本就看不见那串项链。由于她戴着一副蓝色的口罩，并与冯晓军相隔一段距离，冯晓军没法看清她的五官，但比较显眼的，还是他那头金色的头，她的头非常有光泽，就像光滑的铜镜反射着太阳的光亮般耀眼。&1t;/p>
太刺眼了！&1t;/p>
冯晓军别过脸，他眼前出现了许多黑点，强光使他的眼睛一时没能习惯周边的环境。&1t;/p>
“我等阵要干什么……换裤子，咦，袋子呢？”冯晓军边想着，边一脚踩在袋子上。&1t;/p>
其实爱丽丝并不认识冯晓军，她向冯晓军走来，只是为了进冯晓军身旁的厕所——她也要换衣服。&1t;/p>
冯晓军一转身就闪进了厕所，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并没有注意门上有个“女孩”的标志。&1t;/p>
爱丽丝吓得目瞪口呆，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跟上前。&1t;/p>
厕所里飘荡着一股难闻氨臭味。&1t;/p>
忽然，冯晓军闻到了一股白玫瑰的香气，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清新起来，他以为这间厕所安装着除臭装置，一旦有人进来，这装置便会启动。&1t;/p>
冯晓军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转身，便现那个穿白衣裙的女孩，正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后面，右手还提着一只塑料袋。&1t;/p>
爱丽丝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生，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她慢慢地后退一小步，说：“excuseme？”&1t;/p>
冯晓军说：“你是外国人？那没什么，这里是男厕所，你走错了，女厕所在你身后。”&1t;/p>
爱丽丝：“对不起，我想提醒你，是你错了，这里是女厕所。”&1t;/p>
冯晓军：“别在这里胡搅蛮缠的，错不了，这里就是男厕所，你走错了！”&1t;/p>
爱丽丝：“……或许……”&1t;/p>
冯晓军：“趁现在没人时，你快走吧，等下有人进来你就尴尬了。”&1t;/p>
爱丽丝：“或许，真是我看错了……”&1t;/p>
爱丽丝的脖子都红了。&1t;/p>
爱丽丝：“我，我真抱歉……我的上帝啊，我真是太失礼了，我现在就走……”&1t;/p>
爱丽丝朝男厕所跑去。&1t;/p>
一排男生脱了裤子，在尿兜上方便着。&1t;/p>
爱丽丝冲了进来。&1t;/p>
一声尖叫声，整间厕所都在抖。&1t;/p>
冯晓军摇了摇头，觉得莫名其妙，他继续翻弄着袋子里的衣服。&1t;/p>
“嗯，怎么还是那么臭，‘除臭机’坏了？”冯晓军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氨臭味。&1t;/p>
他翻出了那条蓝白色的校服裤，这是冯婷亲手帮他缝补的那条裤子。&1t;/p>
……&1t;/p>
十年前的夜晚。&1t;/p>
“哥你老是叫我不省心！”冯婷一边缝补着裤子，一边说，“我去晶贝读书，哥你有空一定要来看我啊。”&1t;/p>
冯晓军：“不去，我晕车。”&1t;/p>
冯婷：“搭飞机？”&1t;/p>
冯晓军：“没钱！”&1t;/p>
冯婷：“你走着去算了！”&1t;/p>
冯晓军：“没空！”&1t;/p>
冯婷把手中的校服裤一摔：“哼！不干了！”&1t;/p>
冯晓军：“睡梦去看你，行不行？”&1t;/p>
现在，冯晓军看着这条校服裤，心里百感交集：“昨夜我梦到你在客厅的沙上帮我连裤子，我想说话，可又不出声音，只能坐在旁边看你，你的脸很模糊，你缝着缝着就不见了……哥现在就来实验基地，你再等等。”&1t;/p>
冯晓军试穿了一下这条裤子，短了，不合穿了。&1t;/p>
冯晓军将这条校服裤小心地挂在铁钩上，继续翻弄着衣袋。&1t;/p>
一阵“呜呜”的哭声由远及近，爱丽丝哭着跑了回来。&1t;/p>
冯晓军觉得四周的空气又清新了，那股白玫瑰的香味飘了回来。&1t;/p>
“同学……你，你还在吗，我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不是女厕所，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情景。”爱丽丝说。&1t;/p>
冯晓军：“你先等我穿好裤子！”&1t;/p>
一会儿后，冯晓军拿着衣袋，开门出来。&1t;/p>
爱丽丝说：“……这会让我留下阴影的。”&1t;/p>
冯晓军：“我大概知道什么事了，这里肯定是男厕所，那帮混小子跑到女厕所去耍流氓。“&1t;/p>
爱丽丝：“你认识他们？”&1t;/p>
冯晓军：“我揍过他们——我去看看。”&1t;/p>
冯晓军说着走出了女厕所，他看见前方门板上有个“男孩”的标志。&1t;/p>
爱丽丝：“你没事吧，你的脸很红啊。”&1t;/p>
冯晓军：“有吗，没有吧，呵呵，呃，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戴着个口罩，身体不舒服？对了，现在几点了？”&1t;/p>
爱丽丝：“……我想上厕所，你帮帮我把那些坏男孩赶跑？”&1t;/p>
冯晓军：“等等，我想想……要不你就在这间厕所上吧，没事的。”&1t;/p>
爱丽丝：“不行不行，这里是男厕所，我等会要换衣服啊！“&1t;/p>
冯晓军：“你去那里才出事，那里是男厕所……呃，反正你在这里上就行啦。”&1t;/p>
爱丽丝：“女厕所究竟在哪里？”&1t;/p>
爱丽丝用祈求的眼神盯着冯晓军的眼睛，冯晓军将脸别向左，爱丽丝便跑向左边，冯晓军将脸别向右，爱丽丝便跑向右边。&1t;/p>
冯晓军的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终于，他受不了折磨：“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前面那间是男厕所，这里才是女厕所。”&1t;/p>
爱丽丝忽然叉着腰，冲着冯晓军直骂：“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知道我刚才有多么尴尬吗，哼，我恨你！”&1t;/p>
冯晓军红着脸，缩着头，回到了大巴车上。&1t;/p>
安巴回：“晓君，你换了裤子了？”&1t;/p>
冯晓军忽然想起，他那条宝贵的裤子还挂在女厕所里。&1t;/p>
爱丽丝的塑料袋里装着校服外套，网球鞋，以及一顶棒球帽，却少了一条裤子。&1t;/p>
她忘带了。&1t;/p>
就当她不知所措时，她现身后的铁钩上挂着一条校服裤。&1t;/p>
她乔装打扮成了一名学生。&1t;/p>
爱丽丝正想离开，忽然现地上掉着一张试卷，那是她的试卷。&1t;/p>
一股声音在她脑中念叨着：“撕了它，然后扔进马桶里，用水冲掉！”&1t;/p>
她的脑中出现了一些画面。&1t;/p>
空无一人的教室，表情严肃的老师，一个又一个的监视器。&1t;/p>
“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体内流着高贵的血液，别忘了你的才华，如果这张试卷被别人现，人们会怎样看你，会怎样评价你，他们还会爱你吗！”那阵声音不断在爱丽丝脑中循环播放。&1t;/p>
……&1t;/p>
接下来她要跟大巴车上的学生认识。&1t;/p>
她去小卖部买了两大箱的果汁，准备抬上车，可她根本抬不动，幸好有两个热心的男生帮她把箱子抬上了车。&1t;/p>
准备上车了，爱丽丝紧张地把自己的金塞进棒球帽内，并自言自语地说：“没事的，爱丽丝，放松，你能行的，他们一定会非常非常友好地接受你，真希望能马上看到那些善良的哥哥们。”&1t;/p>
大巴车上的冯晓军正为难着，那条裤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可它却挂在女厕所里……&1t;/p>
这时，冯晓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白玫瑰香气。&1t;/p>
“好香啊。”安巴回说，“谁买了花。”&1t;/p>
“你们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自己。”爱丽丝说，“我的名字叫爱丽丝，我将成为你们的新同学，请多多指教。”&1t;/p>
冯晓军抬头一看，看见了他的校服裤。&1t;/p>
爱丽丝穿着他的校服裤！车上有一大半裸露着上半身的粗犷男生，他们大汗淋漓的，天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剧烈运动。&1t;/p>
那两大箱饮料他们倒是非常喜欢，他们光着膀子一拥而上。&1t;/p>
此情此景，爱丽丝只能用尖叫来应付了。&1t;/p>
爱丽丝蹲着身体，从人群缝隙中爬出来。&1t;/p>
她刚站起身，冯晓军便把她逮住了。&1t;/p>
“原来是你？”爱丽丝说，“……请别拉着我。”&1t;/p>
冯晓军硬把她拖到车尾的角落处。&1t;/p>
“你这无礼的家伙，快放手，噢~~真疼——因为刚刚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爱丽丝说，“难道你想道歉？这我很愿意听。”&1t;/p>
“……你这手套……没事，你把裤子脱了。”&1t;/p>
“excuseme？”&1t;/p>
“快脱，现在没人看过来。”&1t;/p>
“你说，脱……裤子？”&1t;/p>
“别啰嗦，快点！”&1t;/p>
爱丽丝的眼睛又红了，她说：“……原来你才是流氓……你想干什么……我，我报警！”&1t;/p>
“得了，这条裤子哪有手机，就只有一张试卷。”&1t;/p>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把试卷放进去的，难道你一直跟踪我……呜呜呜……我刚刚在厕所里换衣服……你这个恶魔……你说……你都看了些什么！”&1t;/p>
爱丽丝哭得梨花带雨。&1t;/p>
“我我，我没看你换衣服……这条裤子是我放在厕所那的，给回我就行了。”&1t;/p>
“……就只有我父母看过我的身体……还有我那个坏哥哥……你比他……更变态！”&1t;/p>
“……”&1t;/p>
她还在哭。&1t;/p>
“……我真的没有。”&1t;/p>
“……真的？”&1t;/p>
“真的真的，我不会干那种事。”&1t;/p>
“好的，我信你。”&1t;/p>
“……那就快脱裤子吧。”&1t;/p>
“不不不不不不……”&1t;/p>
“都忘了，得找条裤子给你换上，行李箱我都放进车箱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对换，你穿我的裤，我穿你的裤……只要不换底ku，应该……没事吧，呵呵。”&1t;/p>
爱丽丝蹲着身，两臂使劲抱紧膝盖，呜咽着：“……哥哥，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绝对不逃走……上帝保佑……你快来救我，我快完蛋啦……呜呜呜……”&1t;/p>
爱丽丝的哭闹声，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1t;/p>
“行了行了。”冯晓军低声说，“去到实验基地你再还我，但我先提醒你一句，你千万别弄脏这裤，否则，我就扒了它，叫你没得穿！”&1t;/p>
冯晓军担心她跑掉，便把她拖回自己的座位旁。&1t;/p>
“晓君，这同学……”安巴回看向爱丽丝。&1t;/p>
她坐在椅子上，脱了鞋，抱着膝，红着眼，头转向窗外，像个被绑架的人质般。&1t;/p>
冯晓军：“她叫爱丽丝，这家伙……算了，我跟你说说实验基地的事……我妹走前，我妈给她买了一台手机，她上车前，我打她手机，能通，她上车后，我打她手机，还是能通，可是到了傍晚，跟现在这段时间差不多吧，我打她手机，却通不了了，手机说对方不在服务范围，我一个星期之后打，还是通不了，几个月之后也是这样，她也没有打过电话回家，短信也没有……妈去邮局给妹寄信，寄棉被，这些东西倒是寄了过去，我也很快收到妹的回信，她说那里一切还好，就是手机上不了网，打不了电话，可是过了一年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妹的信……”&1t;/p>
安巴回：“这几年我也听到一些消息，说中央政府内部出了事，好像跟教育有关的……”&1t;/p>
冯晓军：“……今年就是试验期满的一年，蕾申政府在官网上公布了实验生今年高三总考试分数，我知道，分数全都过了七百预期分，但是接下来的事……”&1t;/p>
安巴回：“新闻说他们搭飞机去克雷拉度假，结果飞机在今年的6月8日坠毁在拉尼娜郊区……”&1t;/p>
冯晓军：“……‘6月8日下午五时’，这是飞机的坠毁时间，问题就出在这，我在6月13日，收到一封实验基地寄过来的信，信封里装着一张毕业照，这张照片我带过来了，就在行李箱里，我等会再给你看，那张毕业照上印着的日期很吓人，拍照日期竟然是6月9日凌晨……”&1t;/p>
爱丽丝将头埋入膝盖内，身体抖个不停。&1t;/p>
冯晓军：“我不知道是不是拍照的相机出了问题还是其他的，这张照片的拍照时间竟然在事故生后……”&1t;/p>
爱丽丝忽然尖叫了一声，说：“不要说了，好恐怖！”&1t;/p>
冯晓军：“反正那个实验基地肯定有问题，这个错不了的——今年实验基地又在招实验生，这次政府肯定是顾虑很多了，他们说这次的实验生培训时间是一个月，并说实验生可以自愿报名，来回包车费，我这次去就是想查清楚那个实验基地，并……把我妹的骨灰带回家。”&1t;/p>
大家一时都不说话了。&1t;/p>
安巴回：“刚才我看到东边的磁悬浮国道上那么热闹……是在举办什么节目吗。”&1t;/p>
爱丽丝：“‘状元进晶’仪式，‘状元’们是全国各地的精英学生，他们也是“实验生”，到达实验基地后，你们就可以见到他们。“&1t;/p>
安巴回：“爱丽丝同学，你也是实验生？”&1t;/p>
爱丽丝：“不，我是游客。”&1t;/p>
司机与乘务员阿姨回来了。&1t;/p>
司机动汽车，大巴车开始动起来，并渐渐地加行驶。&1t;/p>
突然，“轰隆”一声。&1t;/p>
接下来，冯晓军听到的便是“嗡嗡嗡”的耳鸣。&1t;/p>
他艰难地抬起头，四周天旋地转。&1t;/p>
烟气非常呛鼻，令人禁不住咳嗽。&1t;/p>
大巴车遭到了炸弹袭击。&1t;/p>
汽车的车门被炸飞，可后果不仅如此，现在这辆车已经向左倾斜了很大的角度。&1t;/p>
汽车甲板上的饮料瓶，纸箱，全都滑向左侧。&1t;/p>
车子右侧的车轮已经离开了地面，高高的提起来。&1t;/p>
冯晓军大喊：“大家抓牢！”&1t;/p>
冯晓军的身上系着安全带，可除了他和司机以外，没有其他人系安全带了。&1t;/p>
接下来的那一幕，实在惊悚！&1t;/p>
学生们纷纷抓住椅子，抓住铁栏，他们可不想被抛出窗外。&1t;/p>
空中漂浮着失重的玻璃碎块，车上学生的身体都打横起来，仿佛他们的脚被某种力量紧紧拉扯住，那股惯性是多么可怕。&1t;/p>
冯晓军面前的安巴回和阿打壮紧紧地抱着椅背，爱丽丝则抓着冯晓军的两手。&1t;/p>
冯晓军：“爱丽丝，你抓住，别放手！”&1t;/p>
“乓啷，乓啷，乓啷”玻璃被砸碎，冯晓军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掉出去。&1t;/p>
大家闻到了一股恶心的臭味。&1t;/p>
厕所马桶里的脏水溅了出来！&1t;/p>
大巴车出一声低沉的号叫“呜——”&1t;/p>
接着，“吱吱吱吱吱吱，砰——！！！”&1t;/p>
天黑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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