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监管
两天前的那个早晨，我没有逃跑，最终还是选择了报警。
巧得很，我又见到了之前那两名东城分局的警察。一个瘦高，一个矮胖，这回又是他们将我送回了警局。
这一次审讯我的人，由两个增加到了四个。他们两人一组，轮番上阵，瘦高个仍然和那个小女警一组，另一组则是那个矮胖警察和另一名高个儿女警。
他们审了我两天，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无奈之下，将我扔进了蛇城南郊的三级监狱。来到蛇城监狱之前，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这个国家的监狱分为三级，最低等是三级，是用来看押嫌疑人的看守监狱。二级是普通监狱，用于关押普通人犯。一级监狱则是重犯监狱，专门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的重刑犯。
我在禁闭室里，又被关了两天。觉是睡饱了，可这地方，一天就给两个馒头，真他娘的饿得慌。
一大早，狱警将我带进了监狱的审讯室。
老熟人又见面了，在这里等着我的，又是那位东城分局的瘦高个警察。不过，这次和他一起来的，不是那个文静秀气的小女警。而是他的另一位同事，那位比他更加冷酷彪悍的高个女警。
“怎么样，来这儿待了两天，脑子有没有清醒一点啊？”瘦高个坐在我对面，冷冷地问道。
“饿了，头晕得厉害，能不能给口饱饭吃？”我看着他，懒洋洋地说道。
他看了我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行。”随即，他对一旁的狱警说道：“兄弟，给他拿点儿吃的。”
“多拿点儿，一个人的肯定不够。”我立刻大声说道。
那名狱警刚要转身，听我这么说，却又停下了。他看着瘦高个，等着他的示意。
瘦高个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立刻表态，却是看向坐在旁边的高个女警。这位冷面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瘦高个这才对狱警说道：“去吧。”
原来，这位才是他们的头儿。
狱警跑了两趟，每次都拿来了两人份的饭菜，吃完了四个人的分量，我终于彻底把自己喂饱了。
牛肉、青菜、蛋花汤，馒头、包子、大米饭，这些显然出了犯人的标准，应该是从狱警的食堂里拿过来的。这一顿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香最满足的一次。
在我一连打了两个响亮的饱嗝之后，瘦高个终于不耐烦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能给支烟吗？”我笑着。
“别得寸进尺。”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没什么新鲜的了。”
“你是不打算出去了吗？”
“照你们想要的说，岂不是更出不去了？”
“行，我们先不说史凯的案子，就说那个段明。你说他是自杀的，那你告诉我，他在客厅里割了喉，血都喷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能自个儿跑到卫生间，躺到浴缸里去。这可能吗？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是很荒谬，我也说过了，他是被鬼杀的，可你们更不信啊。”
“你这样顽抗到底，是没有出路的。”冷酷女警冰冷地说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儿。”我很无奈地叹息，然后我看着冷酷女警问道：“你们怎么就认定，人一定是我杀的呢？”
冷面女没说话，瘦高个却说道：“那晚你家里，门窗紧闭，没有第三者的存在。”
“是，也不是！”我说：“就算我要杀人，干嘛要在自己家里做？如果人真是我杀的，那我干嘛不逃跑，却要报警？”
“因为你清理了痕迹，你认为我们找不到证据。”冷面女又说道。
“嗯，也对，你们确实找不到证据。”我身体前倾，逼近冷面女，挑衅式的微笑着。“照你这么说，我就是在有意耍你们玩儿咯？”
冷面女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瘦高个却一把薅过我的衣领，狠狠地低喝道：“两天前被你踹翻的那个家伙，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胸骨多处骨折，心肺严重受损，就算能救回来，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这事儿，可是证据确凿吧。就凭这个，我们就能把你送进一级监狱。”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鹰钩鼻子。当时确实下手重了点儿，没搂住。很可能是吃了段明给我的火龙丹的缘故，火气太大。
“反正都这样了，在哪儿待着，不是待着。”我很随意地道着。
瘦高个微微点头，然后一把推开我，说道：“行，那就是没得聊了？”
我靠在椅背上，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冷面女看着我，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对瘦高个说道：“走吧。”
瘦高个起身，狠狠地瞪着我说道：“小子，不要太得意，这事儿没完。”说完，他跟在冷面女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我又被狱警带回了监仓，这会儿里面的那帮家伙，看见我就跟看见了瘟神一般，唯恐躲避不及。这样正好，我也落得个清静。
第二天上午，我又被狱警从监仓里带了出来。这次没有去审讯室，而是来到一间会客室。一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我的内心就不由得紧张和激动了起来。就像在黑暗中寻到一丝光亮，可又害怕，那光亮会一闪而逝。
一张方桌的对面坐了两个人，一个干瘦的半大老头儿，我不认识。而另一个花白头，穿着唐装的男人，正是墨玉轩的老板，段明的师傅祝大功。
我几步走过去，站在桌边，便急忙问道：“祝大师，你们那天不是说得很有把握吗，现在搞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别着急，你先坐下，我这不是来了吗。”祝大功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一屁股坐下，大声抱怨道：“我能不着急吗，平白无故成了杀人犯，我怎么解释，那帮警察就是不信，非认定是我！这种地方，是他妈人待的吗？我找你们，可是花钱办事，现在搞成这样，你们得负责任。”
“周先生，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事有因果，那东西既然找上你，说明你命中有此一劫，躲不过的。”
“诶，你这……”
我刚要说话，却被祝大功伸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之前我们的确是估计不足，准备得不够充分。单就这一点来说，我们有责任，没错！可段明死了，师徒如父子，我所受到的伤害，不比你小啊。”
这话倒也不错，虽然他们是干这个的，可那段明也的确是因我而死。听他这么说，我也火不起来了，只得平复下心情，然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接了你这档子事儿，我们就不会半途而废，这趟过来，就是帮你解决问题的嘛。”祝大功说。
“那你赶紧给我证明啊，跟警察说，放我出去呀。”我急忙说道。
“放你出去可以，但你必须在我们的监管之下，直到这件事情解决。”祝大功旁边的干瘦老头儿，突然说道。
“你哪位呀？”我没好气的问道。
“我姓贺，贺归仁。”干瘦老头儿微笑着。
“你们一起的？”我问祝大功。
“这位老贺，是我们的官方联络人。”祝大功说。
“什么？官方联络人？”我不解。
“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就不接受监管吗，上面……都是有管理的。”祝大功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我看着这贺归仁，很不满地问道：“那你啥意思啊，既然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凭什么还要限制我的自由。”
“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们如果对你放任不管……跟着你的那东西，有多凶，你自己最清楚了。如果再有人死了，责任谁担？你承担得起吗？”贺归仁盯着我，冷冷地问道。
“我……”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已经死了两个了，那女鬼也似乎越来越凶戾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还会再出来杀人。如果真的又有人死了，就算不是我杀的，也是间接被我害死的，到时候我还真的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需要多久？”我问。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约一个月左右吧。”祝大功说。
“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吧？”
“这个，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
我一手抚着脑门儿，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
武阳是坤江市下属的一个县。
大秋乡，白鹭村，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路上都有一队特警随行，荷枪实弹。如果是怕我逃跑，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如果我真的跑了，他们要怎么做，拿枪崩了我？
看来，这事儿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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