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耳光
湖山省，省城坤江。
南明湖医院。
上午九点多，我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柳烟打过来的，她是我的女朋友，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算是吧。
“在医院吗？”柳烟问道。
“嗯。”
“中午，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听她这么说，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回来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就是这两天吧……”
等了一会儿，柳烟没再说什么，我便问道：“在哪儿？”
“什么……我吗？”
“我是说，我们中午在哪儿见面……”
“哦，青木咖啡吧。行吗？”
“嗯。”
“一点半，我等你，不见不散。”
“好，我会去的。”
·
我叫周阳，是南明湖医院的内科大夫。柳烟是我来这家医院后认识的，她是我们科里的护士。我们正式交往一年多了，半年前，她争取到一个去南方进修的名额。如果顺利拿到合格证，回来便可晋升为助理医师。
我们原本决定，她一回来，我们就结婚。可她去了那边没几个月，我就能明显感觉到，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了。
她开始有意回避我，很少主动跟我联系。而我每次给她去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都聊不上几句……
最近这一两个月更是如此，我半个月前给她去了一个电话，简单聊了两句，我便匆匆挂掉了。因为那感觉，叫人很有些无语和尴尬。
……
自从接到了柳烟的电话，一上午我都有些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好容易熬到了午休时间，我急忙换了衣服，到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赶往了青木咖啡厅。
我到的时候，一点二十，柳烟还没到。这会儿，咖啡厅里人不多，很安静。这地方，以前我和柳烟来过几次，感觉还不错。我找了一个对着门的位置坐下，这样，柳烟一进来我就能看见她。
没过多久，柳烟来了。可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看见她，直到她站到了我的面前，是她先看见的我。
我走神儿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总之脑子里很乱。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还说等你的，没想到你先到了。”柳烟笑着，坐在了我对面。她很客气，这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柳烟是个漂亮女人，五官精致，皮肤白嫩，腰细腿长，气质秀雅。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也就是上下围，不是那么丰满吧。这次见着，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些。不过，神色显得不是那么自然。
“没事儿，我也刚到。”我也勉强笑了笑。
她看着我，没说话，我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气氛，又他妈有些尴尬了。
很快，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了，我之前就点好的。
柳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嗯，还是老样子，味道不错。”
“你，在那边怎么样？顺利吗……”我问。
“嗯，挺好的。”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了目光。“我……已经在鲲城找到工作了。”
“这么说，结业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嗯。”柳烟看着面前的咖啡，低低地哼了一声。
“也就是说，你今天是来跟我说分手的？”
“我……”柳烟这才抬眼看着我，眼神中略微有些慌乱不安。
“你在那边……有人了，是吗？”我问。
柳烟做了个深呼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了一个字：“是！”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到了要面对的时候，我心里却依然很不是滋味。
之后我们俩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好吧，既然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前都是我请你的，这顿你请吧。”我艰难地笑了笑。
“哦，好，好啊。”
“那行吧，下午还上班儿呢，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说着，我站起身来。
我告诉自己得赶紧离开这儿，时间长了，我真怕自己搂不住火。
“周阳！”柳烟见我要走，急忙叫道。
“还有事儿吗？”
“别恨我，行吗？”她看着我，眼睛里水气盈盈的。
“我尽量吧。”说完，我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急很快。隐约我听见身后，柳烟在低低地抽泣……
我没有乘车，是一路走回来的，回医院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办公室里没人，不知道徐浩淼那小子又去找哪个小护士神聊了。我坐在电脑前，漫无目的地翻看着病历。突然，就听见外面嚷嚷起来，而后吵闹的声音竟越来越大了。我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团火，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下更是糟糕透顶了。
我一下就坐不住了，起身出门，看见走道里，围着一堆人，还拉拉扯扯的，像是动起手来了。围在外圈的多是这一层的病人和家属，也有楼上楼下的护士。
我疾步上前，还未走近，便听见有人议论纷纷。
“这女人可真够凶的……”一个女声说道。
“就是……真是不讲理！”另一个女人也说。
“长得这么丑，脾气还这么臭，也真是奇葩了……”
“这小护士真可怜！”
“这娘们儿够辣的呀！”这回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没错儿，性子辣，身材更辣，我喜欢！”另一位男同胞说道。
“喜欢？那就去尝尝呗。”
“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惜咯……”
我穿过人群，走了进去。里面有四个人，四个女人。
三个是科里的护士，杨琳、沈霞、唐园。还有一个身形高挑，染着黄毛的年轻女人，是科里一位病患的家属。这女人姓秦，挺矫情，特难缠，已经有过多次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记录了。
“你怎么可以打人？”
杨琳冲那姓秦的女人责问道。她和沈霞护在唐园的身边，唐园则一手捂着脸，眼里噙着泪，满脸尽是委屈气愤的表情。看来，被打的人是她了。
“打她怎么啦，她就该打，你没看她把我妈的手都扎出血了吗？”黄毛女瞪大眼睛，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
“周医生！”沈霞见我过来，赶忙说道：“这事儿，您看怎么处理？”
“嗯。”我看了唐园一眼，而后转向黄毛女。“秦小姐，我们……”
“你骂谁呢？谁是小姐，你妈才是小姐！”
我话还没说完，黄毛女便很不客气的嚷道。
哥们儿我本来就心情不好，一听这话，这心头的怒火猛然就升腾而起了。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拳头也不自觉的攥得紧紧的，我盯着眼前这女人，好一会儿才把那种想打人的冲动压了回去。
原本我是想先去看看这女人母亲的情况，然后好言安慰，希望尽量能大事化小……可鉴于这女人刚刚的态度，我改变了想法。
“出了很多血吗？”我回头问沈霞。
“哪有……”
“怎么没有？”黄毛女又嚷道。
“秦女士，扎针呢，本来就是往血管里扎的。所以，出点儿血，是很正常的事儿。你完全没必要在这儿大惊小怪的。”我看着黄毛女，淡淡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黄毛女上前一步，站在我面前，盯着我问。
“我的意思是……”
“啪”的一声脆响，我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娘们儿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一时间，我有点儿蒙了，这女人上手也太快了，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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