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自何处

张宁随同了空登山，两人走的很慢，一步一阶。

        张宁很谦逊，没有和了空僧人并排同行，而是落后了两步，在他后面跟着，看着他的背影登山。

        了空身材中等，身穿宽大的僧袍，让他看起来有点清瘦，甚至感觉很单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度，却是那样的惊世骇俗。

        山林中的景象，和几天前有了很大变化。

        绿树成荫，古木狼林，花草成片，之前被那些降临的建筑毁坏的植被，再次出现生长在废墟里。

        现在是正午，阳光明媚，视线很充足，不像几天前，是在夜间，虽然有金色光幕，但看起来依旧朦胧。

        现在，张宁进山，近距离观看和接触，才真实现，这片废墟损坏的极为严重，断壁残垣，一地的瓦砾，除了山腰处一座高耸的石塔，和山顶的古庙外，已经看不出这里原来的样子了。

        这里曾经有一片宏伟的宫殿群，如此浩大的工程，即便是在当世，也让人叹为观止。

        “这里曾经极度繁盛，僧侣和信徒众多，各种殿堂庙宇林立。”

        了空轻声说道，似乎在为张宁介绍。

        “现在一切都消失了，被时间磨灭，成为了废墟和尘埃，只有经塔和佛堂长存。”

        这里一定生过惨烈的征战，不然，不会毁坏的这么严重。

        简单的介绍后，了空不再说话，安静的在前面引路，引领着张宁前行。

        经过半山腰时，张宁看到了那座石塔，了空口里的经塔，虽然没有倒塌，其实情况也不容乐观。

        塔基处破坏严重，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完全毁掉了，而塔身的背面，一条粗大的裂缝，从塔底一直蜿蜒向上，蔓延到了塔顶。

        张宁从它旁边经过时，头皮都麻了，特别是看到那条裂缝时，眼皮直跳，脚步都不由自主的轻了很多，害怕少许的震动，都有可能，让这座已然半废的石塔倒掉。

        虽然损坏严重，但石塔依旧屹立，坚强而执着。

        终于登上山顶，站到了古庙前，头顶的半空中，金色大字闪耀，漂浮在半空，祥和气息扩散，笼罩了整座大殿。

        古庙恢宏，庄严而肃穆，寂静无声，青烟袅袅，一种出尘的脱之感，扑面而来，让人心境平和而安详。

        古殿内立有一尊石佛，蒙着厚厚的尘埃，旁边一盏青铜古灯摇曳出点点光华。

        佛像前，一个人盘膝坐在那里，背对殿门，一动不动。

        “他叫吴逑，是前几天来的那批人中，唯一与我佛有缘之人，具有慧根，所以我才接引他而来。”了空说道。

        张宁点头，看了吴逑两眼后，就不在多做留意，而是被古庙前的一棵树吸引。

        这棵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苍劲的古树，六七个人也合抱不过来，古老的主干已经中空，若不是还有五六片绿光烁烁的叶片还点缀在上，整株古树就如枯死了一般。

        眼前这株古树与古庙相生相伴，皆有不凡之象，让人不得不惊异，古意盎然，让人似感受到朦胧时光流转，岁月的变迁，带给人以无尽的宁静与苍古之感。

        “为什么我感觉像是有历史长河在涌动，眼前这一切仿佛无比久远，像是经历了历史的沉淀。”

        张宁低语，似被某种气机牵引，慢慢挪动脚步，靠近这株古树。

        “此树名为菩提！”了空说道。

        张宁惊诧，心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回头再次看向身后的古庙。

        难道眼前的这座古庙真的是传说中的那座庙宇？

        他曾经在夏末给的一本估计中看到过，当时也曾仔细了解，这个宗教很神秘，历史中充满了各种谜团。

        如果推测是真的，这无疑是极其震撼性的。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一座普通的山岭，可是现在却有这样的建筑突兀出现，没想到一座古老的庙宇被尘埃遮蔽，竟有着惊世骇俗的来历。

        张宁初见时，并未多想，只是认出了空中的四个大字而已，却不想现在临近后，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菩提树相伴，青灯古佛，一点灯光如豆。

        平平淡淡，清清静静，经得起时间的磨砺与考验，留下的才是“真”，那浮奢的不过是过眼云尘。

        一灯、一佛、一庙、一树，似亘古如一，长存于这世间。

        所有这一切，祥和而又安宁，让人如沐春风，仿佛有飘渺之声响起。

        张宁胸口热，微微有点烫，是那块奇怪的石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差点就忘记了。

        现在这块石头却莫名热，让张宁感到惊诧。

        摸了摸胸口，石块就放在口袋里，张宁目光闪烁，盯着眼前的菩提古树，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了空没有催促，一直站在张宁身后，静静等待，想看他是否也是可以招引之人。

        不过，他失望了，张宁没有像之前那人那样，引起菩提古树共鸣。

        “施主，还请移步，到禅房一叙。”

        了空话语轻柔，听不出他内心的失落。

        张宁点头，跟随他向古庙深处走去，路上不时回头，看向那颗古树，寻思以后有机会一定再来，想要弄清楚古树和石块之间的关系。

        禅房不大，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桌，没有椅子，在床上和地上各有两个蒲团，在床上放着一张矮几，其上一只茶壶，四只茶杯。

        所有陈设都很古旧，但保养的都很好，看来是被人经常使用和打理。

        一股清香扑鼻，不浓郁，很淡雅，让人陶醉，自动被香气所吸引。

        “好茶！现在已经喝不到这样的茶了。”张宁赞叹，拿起茶杯放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神情陶醉。

        了空笑而不语，轻呡了一口茶水，看着张宁。

        “你……不，应该说，是你们，来自哪里，真的是从上古，穿越时空而来吗？”张宁斟酌再三，努力组织词语，慎重的说道。

        “哈哈哈……”

        了空大笑，摇头否定。

        “没有人可以违逆时间，不可能穿梭在时间长河内。”

        张宁呆，如果不是穿越时间而来，这样一些曾经在历史中出现的人和事，是怎么出现的，又为什么会出现？

        张宁心中满是疑问，有着太多的问题，现在既然能够和一位古人单独相处，没有任何犹豫，一一问出。

        了空很和善，也很耐心，没有表现任何不耐和烦躁，对于张宁提出的问题，详细解答，但有很多事情，同样语焉不详，避重就轻。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张宁了解了大概。

        最近出现的古庙、殿堂和古战船等，全都出自这个世界，但在上一个元年末期，世界纷乱，走向了陌路，不再适合修炼和生存。

        为了争夺生存和修炼资源，生了惨烈大战，差点将整片大6打沉，最后各路停战，因为再继续下去，这个世界将彻底死亡，无奈之下，各路势力纷纷选择离开。

        “去了哪里？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现在又说出世界末路的言论？”

        张宁惊悚，不敢想象，当初那些人，到底拥有怎样的能力，差点就把整个世界打沉。

        接下来了空的话，让张宁无语，只因在另一个世界，如今同样生了相同的事情，因此必须回归故里，这里是源地，也许有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契机。

        张宁摇头，认为他们可能错了，如果这里真有那种东西存在，为何如今不见那样人出现。

        而且每过一段岁月，整个世界都会出现莫名变故，好像在消耗世界的本源，现在已经有很多物种和资源消失。

        现在仔细比对，真的就像那位三德真人说的，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末路。

        “不对！”突然，张宁汗毛倒竖，瞳孔不自觉的收缩。

        他想到了那个人，在这些古地降临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现在回想，通过那个男人的只言片语，可以猜测，他原本就生存在这里。

        如果猜测是真的，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只不过普通人不得而知，平常见不到。

        “轮回真的存在吗？”张宁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始终记得伊达山上，那个神秘女人说过的话。

        “过了千古，葬在了岁月长河中，也同样葬下了传说。这个世界，注定要轮回，不用你送，我只是来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已经走向开始。”

        这是当初那个女人说的话，一直到现在，张宁也觉得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了空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拿起茶杯，为张宁斟满了杯中的水，而后看向他。

        张宁楞然，不明其意，拿着茶杯，看着杯中淡绿色的茶汤，呆呆愣。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你觉得轮回是什么？”

        了空问道。

        张宁眼露迷茫之色，脑中不断回响了空刚才的几句话，慢慢的，眼中竟然看到了花开花落，周而复始。

        一颗草，嫩绿清脆，生机勃勃，春去冬来，青草枯黄，结出草种后，生机绝灭，草种在原地掉进土里，经过一个冬天，在春天来临时，生根芽，再次长成一株青翠的绿草。

        他看到了自己出生，那时的父母很年轻，而后自己慢慢长大，父母也随之一天一天苍老，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娶妻生子，慢慢老去。

        这就是轮回！

        “这就是轮回！我懂了！”

        张宁的眼神渐渐清明，不再迷茫，从疑惑中醒转。

        此时的张宁，好像经历了一场升华，头脑变得异常的清醒，思维敏捷，念头通达。

        “张宁谢禅师解惑。”

        张宁起身后，对了空行礼。

        了空摆手，笑说这是因为他本身具有慧根，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关键在于，他们喝的茶很非凡，能够助人悟道，是古庙前，那颗菩提古树上的叶片。

        张宁听闻后，心思不禁活跃起来，本来就对那颗菩提古树有想法，现在让他更加渴望，能够深入了解这棵树。

        不过他知道，一旦把这棵古树移栽，不说了空答不答应，就算答应，多半也活不了，只会平白毁掉一颗神圣古树。

        “这种叶片多吗？”

        张宁想要几片叶子回去，可以泡茶，不是喝了之后，能助人悟道吗？

        了空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收起笑容后，有股威严之势。

        张宁尴尬的笑了笑，摆手告知了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叶子能助人悟道，太过非凡，恐遭人睥睨，而自己绝无非分之想。

        了空这才脸色稍稍缓和，不过却不愿再和张宁继续交谈，下了逐客令。

        张宁很识趣，没有纠缠，从古庙门口经过时，盯着那颗古树看了好几眼。

        了空恨得直咬牙，觉得自己这次招引进来的人，怎么感觉是个贼。

        张宁站在山下光幕之外，回头看向山顶，从这里已经看不到那颗古树了，被废墟遮挡，不过却看到了空一直站在古庙门口，向他这里望着。

        “真小气，不就是几片叶子吗？”张宁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嘀咕了一句，转身向家赶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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