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露磅礴
有曰太阳，后曰日头，最曰昏夕，大曰黄。
苏落是在头疼里醒来的，醒来的原因是因为身体的本能。他想尿尿。当然宛如宿醉一样的感觉，让苏落这个没有喝过一次酒的家伙，感觉非常不爽。
好在人总是欲望第一，比起呕吐恶心头疼这种无所谓的事情，显然不要让小便便在裤子上这件事情，更加重要。
深知轻急缓重的苏落哪里敢停留，直接匆匆忙忙的就冲到外面，猛的一脸冰凉让他差点没憋住，摸一把脸，湿漉漉的。
该不会是有人在嘘嘘吧。这样想着的苏落，才不爽快的睁开眼。然后，他就忘记了嘘嘘。而是投身在眼前的美景中。
是的，下雨了。在苏落都快要觉得，这个世界会不会一年四季都是阳光乍泄的时候，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下雨了，说起来多奇怪，明明一直是被自己所讨厌的天气，到了世界后，这样简单至极的雨水，反倒是成了自己的镇定剂。
说起来剑道也是，本来是不太喜欢的东西，反倒成了自己跑来这个世界后，开始主动学习的第一样东西。
雨水也是，在这样湿漉漉的沉闷天气里面，本该是消磨意志的存在，可沐浴在雨水下的苏落，此刻却感觉自己就像是开花的小黄花一样，仿佛得到了新生。
他忍不住张开双臂，仰望天空，任由雨水冲刷他身上的污垢，心灵的污垢。感冒也好，着凉也好，烧也好，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就让他们全部都见鬼去吧。
什么病症，什么麻烦，什么烦恼，通通都跟这场突然的及时雨一样，见鬼去吧。
爽快，彻头彻尾，由内而外，从心底跑出来的两个字。爽快！
苏落感觉自己正在被净化。正在被同化，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仿佛是再玩游戏一样。总是不能让人带入进去，而他，也仅仅只是在操作着一个，名叫“苏落”的角色而已的感觉。
可现在，在冰凉钻进衣服，顺着肌肉滚落，湿润整个人的身心。当黏答答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的感触变得清晰可见，当湿漉漉的头被冲刷的重新黑亮。当泪水和雨水一起顺着眼角滑落时。
他才有了一种感觉，一种“苏落”等于“自己”的感觉。虽然依旧很模糊。可是他还是切切实的感觉到了。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很神奇，很神奇的感觉。
『万岁—！！』苏落忍不住的高呼，用最熟悉的话语去激励自己。他开始疯狂的转圈圈，跳舞，蹦哒。宛如一个傻子一样，在雨水中进行着，属于一个人的交际舞会。
聚光灯在追寻他，观众们的视线在追寻着他，羞涩的雨姑娘同他共舞。一步，两步，优雅的转身，啊！当那冰凉被拥入怀中，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了解放。
他感觉自己正在飞翔，不是在雨水中被淋湿，而是变成雨水，化身雨水然后去飞翔，飞翔，真正的飞翔，充满刺激感的飞翔。
『啊！！这是什么感觉呢？』他优雅的如同滑冰的王子殿下般，深情并茂的呻吟着『真是让人心动。』
呼哗，呼哗，雨水依旧哗啦啦，像是演奏到达了最高潮一般。他的舞步，也愈来愈激烈，雨水，也愈来愈激烈，一切都在跟着火热的步伐，准备在冰冷中，奔放的燃烧。
『来了！来了！！』他兴奋的红透了脸皮，颤抖着全身。手指不自由的扭动着，呻吟着『就是这种感觉！！！』
舞会的协奏曲终于被推上高潮，老天爷得架子鼓打的劈啪作响。彻底的倾盆大雨掩盖了一切，不管是人，还是声音，不管是脚步，还是动静。
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
依旧在疯狂的，疯狂的，疯狂的，旋转，旋转，旋转。那绚烂，华丽，让人终生难忘的旋转。宛如龙卷风般打破了阴暗的阴霾。
当伴随着最后的音符，那“踢踏—！！”一声悄然落地时。只剩下了温暖人心的阳光，还有那伴着最由心的笑容，最自由的笑容，最优雅的姿态躬在艳阳下，
在闭幕式中幸福退场的，妙人儿。
苏落面色潮红的，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完全的放松下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焕然一新的瞳孔里，倒映的是色彩斑斓的崭新世界。
他轻启红唇，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糟糕！尿了！』
——……——
湿润的世界里面，也有属于干枯的地方。比如说龙王庙的背后，那充斥火堆残骸，还有柴火的地方。
一根细长的竹竿插进了龙王庙的房梁，直挺挺的横立在半中央。上面挂着的，是一身普通寻常的衣裳。
“噼啪，噼啪…”跳动的烛火旁边，苏落正不断的将火堆加热，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丝不挂的状态，还是湿漉漉的状态，这个样子下去，真的会感冒的。这个世界的医疗手段有限。
说不定小小的一场感冒就真的挂了呢。
还有一个问题，疯狂的时候没觉，现在才感觉到，即便太阳公公日头照。可在蒸湿润世界的状态下，实在谈不上高温啊。
苏落一边拧干衣服一样的，拧干着自己的头。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修剪成清爽的短。男子汉大丈夫，头那么长洗起来不是很麻烦吗。
况且这个世界有没有电，更没有吹风机。也不知道那些长同志们是三年不洗头呢，还是架在火堆上面烤干的呢。
就在苏落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就来了。
『呦呵！』轻佻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独臂，那个抽大烟的老小子，看起来挺正经的，其实就只是没正行的大叔而已。该说让人失望呢。还是该说让人失望呢。
苏落任由这个老小子走进来，至于自己裸露的模样，他表示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男同胞。更何况，他的暴露也是事出有因吗。又不是那些有变态思想的暴露狂。
独臂也是一副春楼审核姑娘的老鸨嘴角，摸着下巴瞅着苏落是不停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这身材一看就是经过锻炼的，拉出去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剑叔！』苏落无语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好身材没错，可在这个人人都是练武奇才的世界，这幅样子应该很普通吧。所以他很无奈『您老人家就不要开小子的玩笑了！』
『哈哈！』独臂哈哈大笑，也没有因为被拆穿而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大咧咧的坐到苏落旁边。摸出烟杆点上『说起来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额…』苏落回忆起连一小时都不到的黑历史，还是决定该敷衍的时候不要犹豫『没什么，就是有点睡迷糊而已。』
『唉，是这样吗？』独臂惊讶的张大眼睛，还一个人自顾自的点点头呢喃着什么『原来睡迷糊后就会跳舞啊！』
『剑叔！』苏落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很红吧，不，一定是因为火堆太热了。他僵硬的笑着『原来您都看到了啊！』
『哈哈！』没心没肺的大叔笑着，烟杆被他手指一转。就叼进嘴巴。吸一口后才安慰着苏落『年轻人有朝气是好事，你不用太难过。』
『是吗…』苏落真的不明白所谓的好事在哪里，他现在只想要找个抽屉，看看有没有蓝白圆头猫。时光机之类的玩意儿。
独臂把烟杆放下，取出馍馍放在火堆上烤『对滴，男子汉大丈夫，如果整天阴沉阴沉的，』不一会儿就热了，拿起来咬一口，嘴里都喷着热气『那才是最不妙的！』
『唉…』苏落有气无力的敷衍着，头都不弄了。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堆，其实他难堪的不是因为大雨天跳舞什么的。毕竟那种东西。
完全可以用“我是在锻炼一种身法”这样的说法忽悠过去。真正让苏落心里难过的是，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尿裤子了。这种事情即便没有被人知道，也是心里头一辈子都过不去的伤口啊。
『对了！！』吃完早餐后喝口水后，独臂就直勾勾的看着苏落，跟猫咪盯着老鼠一样的眼神『小子，有件事。』
『剑叔！』苏落一瞬就作出了反应，整个人神经紧绷，深怕这个危险的大叔真把他当做老鼠一口闷了。赶紧笑容满面的拍着胸口说『您说，上刀山下火海小子定当竭尽所能。』
『不是，』独臂摇摇头，伶俐的眼神也沉闷了『没那么麻烦。』
『唉，』苏落打死也不信，如果不麻烦，这个男人能够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提起这个问题吗。好在他最后冷静，好奇的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小子！』独臂突然抓住苏落，巨大的手劲都让苏落龇牙咧嘴了。可独臂跟没看到一样，只是专注的看着苏落说『帮老子办件事吧！』
『没问题啊，不过剑叔…』苏落感觉自己的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尽可能的用力提醒着『咱能先放手吗，快断了。』
『啊！』独臂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又把烟杆捏在手里，免得又不冷静了。他再次吸一口，冷静后才说『林州城水墨商会。』
『林州城，』苏落想起来那个灯火阑珊的城市。他还没有正式进去过呢。里面肯定很震撼吧，又呢喃着第二个名字『水墨商会？』
独臂点点头，叼着烟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苏落『小子，帮我送封信。』
『给水墨商会吗？』苏落拿着信，说是信件，也只是折叠的粗糙黄纸而已。上面写了什么苏落虽然好奇，但他可没有偷看的坏习惯。
『嗯，准确来说。』独臂点点头，眼睛又一次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苏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是交给水墨商会的掌柜蓝青山，懂了吗？』
『现在就出吗？』苏落默默的把这两个名字记在心底，从独臂的态度就看出来，应该事关重大。
独臂站起来，留给苏落一个背影『随时都可以，不过仅限于今天为止。』然后，就头也不回了离开了。
火堆旁，苏落手中拿着信，心里却有些奇妙。
风一吹，让他的思绪回到现实，看着搅动的火焰。苏落无奈的轻笑『总之，还是先变成人干再说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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