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区299号

黑女孩一直目光专注而虔诚的看着大屏幕，洛真看出她眼中的羡慕，忍不住问她：“你十八岁成年的时候没有办成人仪式吗？”

        黑女孩看着洛真，眼神悲戚，却没有泪水：“我永远不会成年的。”

        洛真一震：“为什么？”

        广场上的实时屏幕里再次响起太成的声音：“让我们记住这个真正的纯血公主的名字——太灵！”

        广场上的人们被带领着举手高喊太灵，那场景像极了被洗脑之后的某些人。黑女孩也挥动了两下手臂，喊的声音更是格外的大，仿佛太灵这个名字具有魔力一般。她一扫刚才的不快，转头欢快的对洛真说：“啊哈，我知道你刚才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意思了。我们这里不太用这个词，我没想起来。我们一般都说编号，我的编号是1区299号。”

        女孩用手指向自己的工服左上方，上面绣着编号——1区299号，她问洛真：“那你有编号了吗？”

        洛真清醒过来，他紧紧的拉住女孩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人编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299号看着洛真，疑惑的说：“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地球。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猜想你是来自三大家族被放逐的人类，你一定是还没从被放逐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在地球，你们是主人和管理者，不能回到自己家的星球上也不要难过。”

        洛真看着她：“什么自己家的星球？”

        299号眼中都是怜悯：“可怜的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吗？你刚才看到的是太氏星球的直播，除了太氏还有奥氏和罗氏两个星球，三大星球由三大家族统治，这些其实都是地球的卫星，人类早就搬迁到了卫星上。而我们生活在地球上的这些工人，或许可以叫做人吧，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让我看看你的芯片是不是在被放逐的时候收到了损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忘记自己星球的情况。”

        299号忽然伸手摸向洛真的脑后，洛真本能的反应是要躲开，却不知为什么一动没动，他觉得这个黑女孩对自己没有恶意，他也需要这个女孩告诉自己更多，其实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女孩并非真正的人类。

        299号摸了摸洛真的后脑勺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看着洛真说：“你怎么没有芯片槽？三大星球的家族也都要通过芯片来获得知识，不，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太灵小姐，她是星区里最特别的一个，她所有的知识都是自己学习得来的，没有依靠芯片；她自然长大到了18岁，实现了成人，没有采用任何的催长液，听说人类的催长液已经出现了副作用，只是我们地球上的人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洛真笑了：“如果人类已经离开地球，搬迁到卫星上生活；如果他们的生长、学习已经变成了你说的这个样子，那么，没有芯片槽的我或许只剩下最后一个同类，就是太灵。”

        “你说你和太灵小姐是同类？她是白色星球纪元5oo年来的第一人，也是唯一的一个白色星球纪元纯基因人类。”这一次轮到299号惊讶了。她的黑轻轻的摆动，有一种俏皮的意味，让洛真忽然想摸摸她的头顶。

        洛真轻轻的说：“什么？原来公元纪元已经结束5oo年了。299号，你拥有哪种基因？”

        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太灵正保持着最贵族的微笑接受来宾的礼物，奥月特偷偷的踩了罗蒙的脚，罗蒙不动声色的退开，然后满脸挂着迷人的笑容走向太灵，英俊的脸庞仿佛在光，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出一声惊叹，299号的注意力立刻也被吸引了，她没有听到洛真的问题，而是睁大眼睛看着屏幕，大声说：“那是罗氏星球的罗蒙少爷，他是星区统帅的堂弟，真是太英俊了。呀，陌生人，你有没有觉得你们的眼睛很像？”

        洛真也看向屏幕，他也现了，这个叫做罗蒙的青年不止是眼睛，其实整个脸庞和自己都十分相似，罗蒙看上去比洛真大上几岁，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应该会被当成兄弟。这或许是一种巧合？那么那个星区统帅是不是也和他长的很像呢？

        299号却笑嘻嘻的指着洛真：“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按照罗蒙的照片被制造出来的，我们是同类，都来自罗氏星球的生产线。我就是罗技席工程师按照之前的一本笔记里的照片造出来的伟大作品，他当时喜欢我喜欢的差点儿不肯送我来地球。而你一定是个残次品，连芯片槽都没有对不对？据我所知，罗氏的实验室戒备森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的话再次让洛真陷入极度的震惊之中。然而此时，大屏上的画面开始晃动，罗蒙英俊的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白的画面，大面积的黑色中，有一个非常遥远的白色人影，人影用极其诡异的声音说：“各位好，我是阿古思，星际魔盗团新的一年扩招开始了，我知道你们一定等了很久，现在就满足你们的愿望，无论是纯种基因、半人造人还是人造人，只要热爱我们星际海盗的自由生活，愿意放下过去从头开始，我都举双手欢迎。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打破一切束缚，鲜花、美女、美食、金钱都等着你！”

        画面再次闪烁，重新切回了太灵的成人仪式现场。广场上四周的守卫爆出一阵吼声：“这个该死的强盗，竟然敢在太灵小姐这么重要的时刻下黑手，抓住他。”

        洛真环顾四周的守卫，冷笑一声：“去哪抓？一群9oo年后的笨蛋。”洛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是他表示庆祝的习惯，洛真低声说：“这个叫做阿古思的海盗，帅呆了。”

        “他真是帅呆了。”水晶大厅的现场秩序倒是没有太过混乱，面对下面观礼者中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眼神，太灵轻声说了这句话，她的母亲罗宁一站在她身侧，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却脸色镇定：“太灵，仪式可以继续了。”

        太灵轻轻点头：“好的，继续吧。”

        罗蒙送上的礼物是一对罗氏实验室最新出品的全星区定位器，模样是普通的一只带，这礼物虽然小，但是却很有心思，带上带的人只要没有离开西星区，就会在五秒钟内被定位。这当然是一种保护性的明。

        罗宁一表示了感谢，由太府的管家太芬代替太灵接过，他慢慢的退了下来，悄悄的观察了一下人群中奥月特和奥比特彼此握紧了双手，眼中都有着惊异之色；罗蒙堂嫂、星区现任统帅罗震一的夫人、太成的亲妹妹、太灵的亲姑姑太雪儿怀抱着3岁的幼子罗权，罗权已经到了要打催长液的年龄，太雪儿必须在近期做出一个选择，她看着优雅的太灵，眼神复杂。太刚则在接收到太成的眼神指示之后，慢慢的退出了大厅，罗蒙知道太刚是想要去追查阿古思的电脑定位，全星区的人都知道要黑进罗家卖给太氏的电脑系统并非普通黑客可以做到的事情，阿古思的星际魔盗团里一定有电脑高手。

        罗蒙觉得整个星区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很是期待接下来的展，或许以太灵成人为开端，西星区将不复平静。

        广场上也重新恢复了平静，洛真觉得自己已经对现在的地球和所谓的西星区有了一定的认识，他看着299号慢慢的问她：“你是人造人还是半人造人？”

        299号反问他：“你呢？”

        洛真笑着说：“我如果说我来自9oo年前的地球你相信吗？我想你是一个有编号的人造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应该称呼你们为机器人。”

        机器人女孩299号忽然露出暴怒的表情：“机器人怎么了？机器人就不是人吗？”

        洛真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笑嘻嘻的表象，他原本是想说，现在的机器人做的真逼真，可是面对299号的质问，他真的觉得对方和自己没有什么区别，不仅外表一模一样，也有情绪，也会思考，他们，真的不算是人吗？

        这时两边的守卫开始号施令，命令第1区的人造人按照编号排队回到工厂里继续工作，299号忽然露出慌张的表情：“你不是被放逐的半人造人，糟糕了，地球上没有游客，每个人都有自己唯一的位置，你要是被现就惨了。”

        “有多惨？”

        299号居然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女孩一样，咬了一下嘴唇：“会被改造成我这样，不，或许比我强一点儿，你原本就是人类，你会变成半人造人，或许还能当上守卫或者监工，你会有房子住，有饭菜吃，能够活到1oo岁。”

        洛真低声喝断她：“谁要变成那样活到1oo岁？这真是个可怕的世界。”看着越来越有序的队伍，洛真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守卫现，他并不想花了爷爷一大堆钱，上天睡了9oo年之后，下来还不到一天就要被改造成机器人。

        洛真立刻蹲在地上，减少目标，周围的人造人并没有理他，继续按照顺序向前排队，已经有守卫向原地不动的299号走了过来：“你怎么不归队？”

        洛真担心的小声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他伸手到背包里摸到了那把激光枪，从299号之前的描述里他已经明白了现在地球的状况。真正的人类就是所谓的纯种基因人现在生活在三大卫星上，被所谓的三大家族所通下，可是连现在的人类其实都是依靠科技被改造过了的生物，所以那个叫做太灵的女孩才显得如此特别。而地球上已经变成了被分为许多个区的大工厂，人造的机器人在工厂里做工人，由三大星球被放逐的人类改造成的半人造人做守卫。

        虽然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看过有人把自己改造成半机械人，以获得更加强壮的身体和相对长久的生命，洛真不想讨论这种作法的对错，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想被改造，所以他决定反抗。虽然现在的局面看起来似乎已经插翅难逃，如果真的被逼入绝境，那么就给自己一枪，至少自己最终还是死在了地球上，魂兮归来，听起来就足够的悲壮。

        “我要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上一句话，如果我还可以有墓碑的话：这个人死于捍卫自由的战斗之中。”当洛真拔出激光枪来的时候，在心里这么想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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