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同盟（5）

“寒秋！”林如斯心里难过得要死，想要去拉住对方的手，然而刚一碰到对方，她就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1t;/p>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又变回了透明的状态?难道只有神触碰到她的时候，她才会有实体?&1t;/p>

        林如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完全放弃了思考，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样子明显比她现在认识的叶寒秋稚嫩了不少，而且对方的手上也没有戴手套。这是少年时期的叶寒秋，此时，他还没有被神诅咒。&1t;/p>

        少年仰头看向天空，守护者的灵魂碎片在空中盘旋飞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出没在白昼的星辰，闪耀了整个大地。明明是这样悲凄的故事，却又因为这无数碎片而染上了浪漫的色彩。&1t;/p>

        眼泪从少年脸上无声滑落。那些碎片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1t;/p>

        林如斯心痛的伸出手，想要拭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却现一切都是徒劳，她根本碰不到对方。要是神在这里该有多好啊！&1t;/p>

        林如斯惋惜地叹了口气，懊恼地上前抱住了对方，叹息道:“上天的宠儿啊，你为什么在哭泣?愿你的泪水都只为爱意而流淌，愿你吻过的花朵永远都芬芳。擦干泪水吧，我将永远长伴你左右。”&1t;/p>

        少年无声凝望着九天，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直到脸上的泪痕被风完全吹干，他才开口，声音愤怒而又冰冷:“胧月，你就是个骗子。你明明说过，偷走圣器后，你就会和我一起归隐，可现在你却失言了。你骗了我，我恨你！”&1t;/p>

        林如斯抱住他的双手，一瞬间便松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心痛得难以呼吸。&1t;/p>

        胧月，叶寒秋，他们……是恋人?怪不得，怪不得刚刚在大殿之上，只看到了叶嘉南，没有看到叶寒秋。除了最信任的人外，胧月怎么敢把圣器交给别人去处理?&1t;/p>

        想通了这一切后，林如斯的眼泪就毫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即使她不断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过去，她都还曾经和姬伯俊有过婚约呢，叶寒秋有个恋人又怎么了?但是越是这样说服自己，林如斯心里的委屈和酸意就越来越浓。&1t;/p>

        少年再度开口，指天长骂，怨恨道:“胧月，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就算你已经魂飞魄散，魂归混沌，我也要把你找回来。就算是神，也无法阻拦我！”&1t;/p>

        说完后，少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的神情，坚定地向着山洞迈去。&1t;/p>

        “叶寒秋，你要做什么?”没有来由的，林如斯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拦住不理智的叶寒秋，然而对方却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她的身体。&1t;/p>

        “笨蛋！你给我站住！”林如斯急得直跺脚，只好红着眼追上了对方。&1t;/p>

        一进到山洞深处，便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山洞里没有一丝阳光，到处都是潮湿的水汽，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洞里不断回响，唯一让林如斯觉得自己还活在人间的，便是地上的那些蜡烛。无数的蜡烛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将地上的那些血槽照得通体亮。&1t;/p>

        烛光如海，寒风如刃。&1t;/p>

        “叶寒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请你停下来。”林如斯跪在他身边，失声叫道。然而无论她怎样拉扯对方，打骂对方，他都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有一道巨大的屏障，将她和叶寒秋分离开来，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对方走向毁灭。&1t;/p>

        忽然，叶寒秋用刀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了阵眼之上。那样快的动作，让林如斯都来不及反应。&1t;/p>

        “叶寒秋，会死的！”林如斯崩溃地大哭着，咆哮着捂住了他的手腕。然而鲜血却从她整个手掌中喷了出来，迅通向阵眼、流向四周的血槽。血槽渐渐变得饱满起来，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猩红。&1t;/p>

        “鬼使神差，无命无魂。以我心血，奉为祭祀。大开鬼门，许我入世！”少年躺在阵法中央，痛苦地吟诵着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催动，整个血池都开始活动起来，在空中汇成一股股黑色的泉涌，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紧接着，那些鲜血在少年身上破开了无数的裂缝，仿佛只是通过了一个巨大的筛子般，那些鲜血开始重新流进他的身体里。&1t;/p>

        原来，少年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他早已知道胧月的结局，翻遍了所有禁术，才找到了拯救爱人的唯一方法。&1t;/p>

        林如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她宁愿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愿意看到叶寒秋受这样的磨难。嫉妒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心中只剩下了心疼与难过。她可以肯定，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心痛得疯。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对自己这样残忍。&1t;/p>

        等到那些鲜血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所有的烛光齐齐熄灭。黑暗中，叶寒秋的身体却出了一阵阵刺眼的白光——那是逝去的亡灵！&1t;/p>

        “胧月！”少年忽然挣扎起来，紧紧地握住了一团的白光。那团白光是那样的脆弱，几乎和萤火虫的亮光一般大小。&1t;/p>

        林如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亡灵在叶寒秋身上不断地进出，将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撕裂……原来，是因为想找回胧月，叶寒秋才会联通自己和鬼国幽都。&1t;/p>

        林如斯突然想大笑。既然他这么爱胧月，那自己又算是什么？海若至少和胧月还有一分相似，那她呢，就只是对方寂寥时的玩物吗？&1t;/p>

        “轰隆！”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霹雳声，整个大地都为此而颤抖。&1t;/p>

        林如斯愣愣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周围的山洞瞬间垮塌，无数的落石从头顶砸下。然而那些巨石在碰到少年的那一刻，却全都静止在了原地。&1t;/p>

        在这一刹那，林如斯感受到了空中的怪异氛围。所有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静止，水滴被定在了原处，风声停住了脚步，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1t;/p>

        “我的好弟弟，你还真是了不起。”嗒嗒，军靴的声音踏在坚硬的石头上，出了清脆的响声。叶嘉南带着神族众兵从远处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嘉南，鄙夷道:“看看你自己，现在就像一条丧家犬。为了个女人，你居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1t;/p>

        少年强忍着身体被分裂的痛苦，冷漠道:“滚。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插手。”&1t;/p>

        叶嘉南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尖锐的光芒，嘴角裂开一个讽刺无比的笑容:“也对。能够获得守护者的芳心，对你这样的小丑来说，大概是一辈子的荣耀了吧。连神的妹妹都能勾引到手，你还真是好本事。”&1t;/p>

        叶嘉南仰天长笑起来，声音里尽是报复成功后的巨大快感。胧月居然宁愿选择他的废物弟弟，也不愿意选择自己。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种莫大的羞辱。&1t;/p>

        “叶嘉南。”林如斯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这个人。他厌恶上天的不公，厌恶神的强大，抱怨世上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爱意和光明。他的眼中，永远只有愤怒和杀戮。这样黑暗的人居然也是高高在上的神族?&1t;/p>

        天空中再次响起惊雷声，神的耐心已到了极至。叶嘉南冷笑了一声，一脚踩在叶寒秋的脸上，面色狰狞道:“我的好弟弟，一切都结束了，无论是你还是胧月。”&1t;/p>

        “不！把她还给我！”少年出了撕心裂肺地一声叫喊，胧月的残魂被叶嘉南狠狠地攥在了手中，只要稍稍用力，那抹残魂便会彻底烟消云散。&1t;/p>

        “叶嘉南，我杀了你！”失去了唯一支撑下去的希望，少年再也抵不住怨灵的召唤，疯狂。全身上下都开始散着黑色的浊气，那是来自鬼国幽都的怨灵。&1t;/p>

        叶嘉南却冷笑了一声，一脚将少年提出十几米远，冷声鄙夷道:“像你这样的丧家犬，我不知道神为什么还要留着你的性命？我知道你很恨我，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明明我比你更加强大，更加冷静，凭什么我要一直屈尊在你之下?就因为我的母亲是凡人，而你的母亲是神族?这不公平！从今天起，我要彻底击垮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只是个废物，而我才是真正的强者。”&1t;/p>

        说完之后，在少年的暴喝声中，叶嘉南就带着胧月的残魂消失在了众人眼前。&1t;/p>

        “叶寒秋！”林如斯失声叫道，连忙便要上前查看对方的伤势。她承认，她在心痛，痛得都要无法呼吸。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这幅鬼样子，她嫉妒、怨恨，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对方着火入魔。&1t;/p>

        然而她才刚跑出四五步，手腕便被人拉住，猛的把她拽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中。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时，林如斯再也忍不住，泪如涌注，瞬间将对方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1t;/p>

        那个人叹息了一声，轻轻在她头上揉了揉，“他是白泽，我才是叶寒秋。”&1t;/p>

        和胧月经历生离死别的是白泽；和林如斯经历悲欢离合的，却是叶寒秋。&1t;/p>

        林如斯没有抬头，脑袋埋在了对方怀里。她现在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了。如果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眼前这个叶寒秋又是虚幻还是真实呢？&1t;/p>

        林如斯的声音哽咽了一声，无数的问题齐齐涌上心头，然而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句，“叶寒秋，我到底是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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