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歌城
鲛人的身影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一颗颗梦幻的水泡。那些水泡在阳光下跳跃、飞舞，最终迎着万丈光芒、升上了九天云霄。&1t;/p>
而她之前躺着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手掌大的彩色鱼鳞，在肮脏的泥土中绽放着奇异光华。&1t;/p>
那些光华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吸引般，突然一齐涌进了叶寒秋的体内。顿时，一股凉气从他身体涌起，迅布满全身。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那些流逝的法力又重新回到了体内。&1t;/p>
“原来，她把圣器藏在了自己身体里。”叶寒秋紧紧地握着那个鱼鳞，眼中说不出的复杂。海若她，还真是傻——人的身体如何能承受住神的力量?这百年来，她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磨难。&1t;/p>
是不是靠近他的人，最后都将遭遇不测?&1t;/p>
“你的力量恢复了?”林如斯惊喜地欢呼了一声，看着被冻结起来的花朵欢欣雀跃。&1t;/p>
“快点杀了我！”叶寒秋一把将她拽到面前，迫切地呵斥，“快点！再晚我的力量就完全恢复了！！”&1t;/p>
“力量恢复了不是好事吗？我们就可以去找鸾鸟报仇了……”疑惑声戛然而止，林如斯惊恐地看到周围的一切都结上了冰花:自他脚下，万物凝冰！&1t;/p>
大地上的所有事物在一瞬间都被冻住，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雪王国。无数的寒冰从她和叶寒秋身边扩散而去，向无尽的天际疯狂蔓延而去。&1t;/p>
那样充满强大而压迫的力量，让人恐惧到无法呼吸。&1t;/p>
林如斯惶恐地退后了一步，看着被冻结的藏人胆寒不已。她突然意识到，叶寒秋又暴走了！&1t;/p>
她才刚退后一步，叶寒秋就双眼通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量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快点，杀了我！”&1t;/p>
林如斯的骨头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画面——叶寒秋在她面前掏出了自己的心脏！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恐惧在心中蔓延。听出了叶寒秋语气里难得的严肃和急迫，她终于哭泣着，反手将绑在手肘处的短剑刺进了叶寒秋胸膛里。&1t;/p>
刀刺入身体的那一刻，叶寒秋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天地初辟，重者为浊，沉入大地；轻者为清，升上云端。他将自己作为了鬼国幽都的入口，这些浊气都要经过他的身体而归于虚空。长此以往，世间的浊气越来越多，他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只有通过自残的方式，才能减轻浊气带来的痛苦。&1t;/p>
叶寒秋叹息了一声，反手握着林如斯的双手、将短刀一把拔出。那一瞬间，胸膛的伤口处，豁然出一道白光，以两人为核心，射向四面八方。&1t;/p>
所有的寒冰在那一刻，全部消融！&1t;/p>
叶寒秋的每一次暴走，都只有以死亡来终结。&1t;/p>
林如斯脱力般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这种杀死对方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1t;/p>
如果恢复力量的代价，是让他遭受这样的折磨，林如斯宁愿他只是个没有法力的凡人。&1t;/p>
“别哭，没事的。”叶寒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下次我自己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就好，不要你亲自动手了。”&1t;/p>
“混蛋！”林如斯狠狠地砸在他身上，“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吗？”&1t;/p>
“哟哟哟！”叶寒秋大叫起来，假装道:“伤口又裂开了，疼死我了。”&1t;/p>
果然林如斯立马停下手，上前仔细查看了起来，“哪里疼啊……叶寒秋！”看见对方的笑脸后，林如斯才惊觉自己受了骗，骑在他身上打了起来。&1t;/p>
忽然间，一道不轻不重的男声响了起来，“那个……你们是谁阿？”&1t;/p>
林如斯“啊”了一声，连忙从叶寒秋身上跳了起来，脸上通红得快要滴血。然而一抬头，便看见藏人拘谨地站在一旁，似乎也在不好意思。不对劲！藏人什么时候用这样和善的目光看过他们?&1t;/p>
林如斯一愣，与叶寒秋对视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反问道:“你不认识我们了?”&1t;/p>
藏人也明显地一愣，“我认识你们吗?我本来是要去九歌城的，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1t;/p>
林如斯顿时哑然，他失忆了！她想起了海若临死前的那个吻，传说鲛人的亲吻是最宝贵的礼物。因为不想让藏人记起亲手杀死爱人的事，而让他选择了遗忘，宁愿一个人孤独地远离大海。&1t;/p>
“不认识。”叶寒秋接话道。他不想让海妖的心血化为泡影。林如斯也立马明白过来，配合地点了点头。&1t;/p>
叶寒秋道:“你要去九歌城?”&1t;/p>
藏人点了点头:“若水妖孽横生，祸害百姓。我要去那里找高人，和我一起除了这帮妖孽。”&1t;/p>
叶寒秋和林如斯对视了一眼，“我们也要去那里，不如结伴而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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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城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1t;/p>
“好热闹哩！”林如斯拉着叶寒秋在街上到处穿梭着，满脸欣喜之色。在海外待了几十年，她都快忘记集市是什么样子的了。&1t;/p>
然而眼看着到了正午，林如斯的兴奋也渐渐地冷退了下来，她加上叶寒秋再加上东格，三个人的身上竟然没有半个铜板！口袋里空荡荡的，实在是可怜的很。&1t;/p>
“要怎么办啊？”林如斯停下脚步，眼中流露出苦恼的神色，“相公，不如你去表现杂技，现场将热油冻成冰的那种?”然而说完之后，就兀自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太招摇了，说不定会把’家里人’引过来。要是为了几个铜板被抓回去，那也太丢人了。”&1t;/p>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和叶寒秋统一将神族称为家里人，把神称作天。&1t;/p>
一想到鸾鸟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林如斯就打了个冷颤，要是神族的人个个都像那样凶，那还得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说什么都不能让叶寒秋出去抛头露面。&1t;/p>
“你知道就好。”叶寒秋瞥了一眼。他堂堂远古大祭司，竟然要沦落到去卖艺的地步，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死！&1t;/p>
一时间，几人面带愁容，思绪万千。他们几个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沦落到了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1t;/p>
“前面有很多人啊！”藏人向着城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城门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起码就有上百人，还不算那些维护秩序的士兵守卫。&1t;/p>
三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快步地走了上前。&1t;/p>
“让让，让让啊！”林如斯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如一条光滑的泥鳅般。末了，还不放心地看了叶寒秋一眼，虽然给他带上了手套，她也担心对方会突然暴走。幸好，叶寒秋倒是乖乖地和藏人站在了一旁。&1t;/p>
人群中间一个巨大的圆桌，带着八字胡的师爷正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有不少士兵围着他，给他撑伞，扇风。桌子前，放着一个红色的告示，最上面写着“除妖启示”四个大字，下面写的是:凶宅不宁，鬼魅作祟。望有能之士出手，擒拿邪祟，府衙赏银千两。&1t;/p>
除妖?看到这份告示，林如斯脸上笑开了花。她怎么忘了，叶寒秋是上古祭司，藏人是圣器守护者，不如他们去除妖简直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啊！要是能帮着他们除了妖，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而且，她本来就答应了叶寒秋要帮他净化亡灵，现在更是一举两得。&1t;/p>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1t;/p>
林如斯狡黠地笑了笑，伸手取下了面前的告示，“这活，我们接了！”&1t;/p>
话音刚落，周围的几百双眼睛纷纷望向几人。先不说这邪祟厉害无比，已害了十几条人命，寻常人等根本奈何不了它。只说这凶宅的主人，百姓无不侧目而视的！这宅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九歌城中的郡守，名汪其，平日里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宅子作祟，也算是报应，又哪里有人会去替他除妖?&1t;/p>
师爷也是在桌子后面坐了几天，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不知是哪里的高人？名号多少啊？”&1t;/p>
林如斯眨了眨眼，“没、没有。”&1t;/p>
“没有，你耍我呢?”师爷猛的拍了下桌子，然而一抬头才惊讶地现面前站的不是五大三粗的大汉，而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小美人儿，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淫糜之色，满脸淫笑地道:“原来是个小娇娘啊，不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跑来除什么妖啊？”&1t;/p>
林如斯看着对方满脸油光的脸，心里忍不住地作呕，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他碰到自己。这就是如今的父母官，真是让人恶心。&1t;/p>
叶寒秋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痞笑道:“谁说是我娘子除妖了？”说完，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警告意味十足。&1t;/p>
“娘子?”师爷有些不甘心。这城里可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美人儿了，也不知那身白花花的肉碰起来是怎样的摄人心魂。&1t;/p>
“别啰嗦，带我们去凶宅！”藏人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把整个桌子打出了一个大洞。那样赤裸裸的目光真是让人看得不舒服，也不知这些人到了夜晚该是怎样的荒诞无稽。&1t;/p>
师爷咽了咽口水，看着叶寒秋和藏人面色不善的样子，再不敢产生半点邪念和不敬之意，连忙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模样，“各位大师有所不知啊，这天快要黑了，这凶宅可去不得，会吃人的。&1t;/p>
叶寒秋冷笑了一声，“能吃了本大爷，也算这妖怪厉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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