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打工仔的生活(主角戏份很少)
林夏欲转身, 便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嗷呜！”爸爸快接电话, 明宗叔叔来电话啦！
“嗷呜！”爸爸, 明宗叔叔的电话！白团子嗷呜一声，把手机推给林夏。
“好。”林夏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林夏？”陈明宗的声音闷闷地, 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怎么？”林夏不想触碰陈明宗的雷区, 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刚跟小仓鼠说他有个大哥, 他竟然……迫不及待想见人……” 陈明宗语气哀怨, 事实上, 他此时正蹲在角落“种蘑菇”，浑身上下散出幽怨的恐怖气息。
“是吗……”林夏笑着打哈哈, 他还能说什么？肯定是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我没立即答应, 你还是先帮忙看看陈忠的态度，别到时候让小仓鼠难过……”虽然很不爽小仓鼠想跟别人“跑”, 但他还是要替他披荆斩棘，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好的。”林夏毫无疑问地答应陈明宗的要求，嘻嘻, 陈明宗可是很少让人帮忙呢。
聊完后, 林夏把手机留给白团子，自己下楼工作。下楼后，他看到了陈忠和一个男人一起进来。陈忠这周双休，便过来做义工。他一有空就来, 争取早日带阿黄回家。
“早上好！”林夏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陈忠笑着回应, 他笑起来脸上会出现酒窝, 小仓鼠和陈耀光也有小酒窝, 这一点陈家三兄弟很像。
“这是和我一起住的人，他叫6谋。这位是宠物店的老板，林夏。”陈忠给两人做介绍。
“林老板，你好！”6谋伸出手，笑声很朗爽。他知道林夏，因为回家时陈忠有跟他说过。
6谋很高大，比陈忠高了一个头，陈忠跟他站在一起，像是营养不良一样。听他的口音，有北方人的感觉。
“你好！”林夏跟他握手。
寒暄一番，林夏带两人去做义工。他们做的工作并不复杂，都是跟养宠物有关的。比如，如何给宠物做清洁，如何喂食……
陈忠和6谋很认真，还带了纸笔过来做笔记。两人没有刻意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意间的亲密举动，让林夏吃了满满的一把狗粮。
“你们哪里人？”林夏看似很随意地跟他俩聊天。记得陈明宗让他试探陈忠，只能说，陈明宗大爷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是哈尔滨人，他是江城本地人。”6谋有北方汉子朗爽的特质，他很健谈，陈忠不爱说话，他就负责说话。
“原来你真的是北方人，听你的口音就猜是了。”林夏笑着说道，三言两语再加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让几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是啊，我们北方人的口音很容易听出来！”6谋接话。
“确实是。”林夏赞同的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陈先生原来是江城本地人，不知道是本地哪里的呢，说不定我知道呢。”
陈忠闻言，心头一阵酸涩，闷闷地开口。
“我……我是江城……温沙县人。”
“温沙县？真巧啊，我正好认识一些温沙县的人。”林夏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聊天。
“是吗……”陈忠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溃散，仿佛失去了聚焦。
“他也姓陈，叫陈耀光，现在在城里读高中。”林夏似乎随意说起，别人只当是普通的唠嗑。
但陈忠听到三弟的名字，神色大变，他猛地转过身与林夏面对面，犹豫地说话。
“陈……陈耀光是我的三弟。”
“是吗，这也太巧了吧？”林夏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暗地里在给自己的演技点赞。
“他在哪里读书？我……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想去看看他。”陈忠低头，盯着地板的缝隙，心底一派沉郁。6谋轻轻拍他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抚他。
既然他选择回到江城，就会不可避免地遇到他不想面对的人，虽然他做好了相遇的打算，但没想到那么快就碰上了。
“耀光在江城一中读书。”林夏答道，接着“嘴贱”地问道:“耀光说他有两个哥哥，你是他的大哥还是二哥？”
“噌！”林夏好巧不巧踩中了陈忠的地雷区，二弟陈义就是陈忠地雷区。他猛地站起来，死死的紧握拳头，情绪有些失控。再抬起头时，他红着眼圈紧咬嘴唇。
“你故意的吧？”6谋心疼极了，他把陈忠揽进怀里安抚。他总算看出来了，林夏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引导话题，把话题引向一边，要不然怎么这么巧！
6谋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眼力早就练出来了。没想到林夏看起来很和善的一个人，竟然有预谋！虽然他不明白林夏为何这样做。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林夏赶紧道歉，他没想到小仓鼠在陈忠心里的地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如若小仓鼠在陈忠心中分量不大，陈忠就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那是满脸的心痛和自责，表面已是这样，心里会更痛苦吧？
但起码，林夏可以得知陈忠对小仓鼠的态度，可以放心的让兄弟俩相认。
“没关系……”陈忠性格温和宽厚，心里倒没有太多弯弯曲曲。他习惯一笑而过，不论是伤害他的人或事，因为那些不会让他难过。除非是真的伤到了他的心里，让他伤心到绝望，他才会感到伤心难过。
“其实我知道你们陈家的事，小……陈义的事我也知道。”林夏抿了抿嘴角，说道。他决定把事情摊开，因为小仓鼠想见他的大哥，那就没必要再瞒下去了。
“嗯……”陈忠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林夏和陈耀光认识，知道他家的事不足为奇。
“我想你应该很疼陈义吧？”林夏看着被高大男人抱在怀里的瘦弱年轻人，有些心疼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义找到了……”
“阿义找到了？！”陈忠猛然转身，不小心磕到6谋的下巴。但他却没有痛觉，因为此时他的心思都在林夏的话上。
“没错。”林夏在陈忠怀着极度期待却又怕是假的心情下点头。
“阿义在哪里？……”陈忠突然瘫软坐到地上，眼泪刷的留下来。右手撑着额头，嘴角裂开笑容，又哭又笑。
6谋蹲下身，让陈忠依靠他，一边手轻拍他的后背。陈忠把头埋进6谋的怀里，像久久未归家的游子找到了温暖的港湾。
“陈义现在是跟我同住，不过他现在在接受治疗，晚上他会回来。”林夏说道，不过他觉得陈忠应该等不了这么久。
“那我晚上可以去找他吗……”出乎意料，陈忠忍住了，因为他不想打搅陈义做治疗。虽然他很想很想马上见到陈义，但比起自己的等待和煎熬，陈义的健康更重要。
“当然可以。”林夏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阿义的情况吗？”陈忠稳住了情绪，理智地问起陈义的情况。
林夏把知道的关于小仓鼠的事告诉他，除了陈明宗的居心之外，陈忠得知弟弟过了几年的流浪生活，心疼得手指掐到肉里，压出一道道红肿的印记。
“昨天他抱来一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过来给我们看，他特别宝贝……”林夏见气氛压抑，找了轻松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果然，说到这些，陈忠面上逐渐露出笑意，想起自家二弟爱学习的样子，眼神都柔和了起来。“以前，阿义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是我给他买的，我还记得那时他收到书的样子……”
陈义上了高中后，父母没怎么给他钱，都是在外打工陈忠给他钱。陈忠每个月的工资一半给父母，剩下的一半除去生活之外，都给了陈义。虽然他的工资不算高，但他一直惦记着家里人。
一次回家过年，陈忠给陈义买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陈义收到书特别高兴。因为他们班的同学有很多人已经在用了，但他没钱买，只好借别人的来看。
……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陈忠身上。林夏挺好奇他的打工生活。很多农村的年轻人，都会选择外出打工，这个群体很大。林夏没有接触过工厂，不由对此好奇。
陈忠和6谋都是打工仔，早早出去谋生，对打工有深刻的体会……
陈忠初中毕业后，就跟村里的年轻人去了广东。他们大多数人是成绩不好不喜欢读书，羡慕外出打工的人，因为他们能赚钱养活自己。
因为未满十八岁，陈忠他们进不了好的大工厂，只能干着服务员的工作或是在老乡的介绍下进黑工厂。他们是能赚钱了，但每天都是累死累活的。
这个时候，他们才现，社会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他们出卖劳力赚钱，没有“自由”，会受到规则的束缚。别以为赚钱了就能去肆意地玩，因为他们工作之后只会累得不想动，更别说出去玩了。
跟他一起出来的村里的年轻人没多少个能坚持住的，没多久就辞工了。辞工后又去另一家，没多久又辞工了。陈忠要求不高，就没有跟着跟着辞工。他在第一家工厂待到成年，才换了一家正规的工厂，一做就是做到现在。
像他们这种学历进去，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仔，俗称生产员工，在工厂地位是最低的。他们的上头有小组长、大组长、线长……他们一天上12个小时的班，两班倒，上班期间除了休息时间之外，其它时间都在不停地工作。工作和生活节奏很紧张，总觉得工作时间很漫长，而休息时间一闭眼一睁眼就过了，转眼又到了上班时间。
其实这样并不好受，但这就是生活。没有结婚的年轻人还好，他们还不用养家糊口，可以随性而为，不想干了就辞职，大不了换一家工厂。但养家糊口的人不一样，他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他们的工资生活，他们没有任性的资本。
陈忠觉得自己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在工厂工作赚钱，找个同厂的合眼缘的女孩子结婚……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人生轨迹。
结果意外出现了，6谋就是这个意外。陈忠进了第二家工厂，6谋是他们那个生产组的领班。领班其实就是技术员，机器坏了就找他们。
6谋技校毕业，学历是中专，因此他进厂之后就成了技术员，虽然也是打工的，但起码是一个小“领导”，比生产员工要好得多。
6谋因为跟家里出柜，被赶出家门，他就一个人到南方打工，打算勾个男孩子做媳妇。
陈忠入了6谋的眼，年纪小长得又瘦小的陈忠经常被老油条们开玩笑，6谋就适时出现“英雄救美”，还利用职务之便找陈忠聊天，假借教他生产方法，实则勾搭陈忠。
经过6谋的一番努力，陈忠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谈。
6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跟陈忠告白。陈忠拒绝了他，因为陈忠性向正常，也从未接触过同性方面的东西，根本没那种意识。
两人做不了情人，做朋友就尴尬了。陈忠本等过年回来就辞工，好让大家都不尴尬。但回去过年的时候，陈义不见了，陈忠对这个家彻底失望，没有过年就离开江城去广东。
他打算不再回那个家，从此以后他就是孑然一身……
陈忠到了工厂那边，但工厂放假他也进不去。当他蹲在街头想起陈义痛哭时，6谋出现在他面前。
6谋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宽阔的胸膛给他带来了温暖。陈忠觉得，他都这样了，不如就跟了6谋吧。他的心好累好痛，需要人安慰……
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陈忠跟6谋在一起只是寻求安慰，那时候的他有些自暴自弃。但慢慢的，他爱上了6谋，真心想跟他一起生活。
6谋并不甘心做一个小领班，他在工作之余不断学习参加培训，陈忠受到了激励，跟着6谋学习。
他们从打工仔慢慢变成了管理层，虽然还是在工厂工作，但比之前轻松了很多，工资也变高了。今年，他们所在的工厂要在江城设新厂，陈忠和6谋一商量，就跟着过来了。
广东物价高，房价也高，如果在哪里他们是买不起房的。回到江城，也许还有可能。他们没有孩子，养老只能靠自己，他们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两人在江城稳定下来后，陈忠想养只狗，这样一回家就有狗狗来迎接他们，这样的生活正是陈忠渴望的。6谋问邻居哪里有卖狗的，邻居让他们去物语宠物店领养狗狗。
物语宠物店的口碑很好，领养的狗狗很健康，还会教怎样养宠物……陈忠听了很心动，就去物语宠物店领养狗狗。
没想到，这是他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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