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河间会战

一个细节闪入仲宸脑海，记得与林皓轩对决之时，林皓轩卖了个破绽给自己。自己入陷，脸上吃了林皓轩重重的一肘，嘴颊里面也被撞破了，流了些血。自己用手拂拭那嘴角流出的血的时候，戒指断为两截的。

        此事绝非巧合，如此看来，一定是自己的血激了戒指中隐藏的灵符，这才有了之后自己短暂的能力爆，瞬间逆转形势，将林皓轩打得脆败。

        秋风引不明所以的看着仲宸，见他没说，自己也不便去问。

        仲宸又兀自回味了一番，那“南荒木龙手记”一节，就算是解释通了罢。

        仲宸望着秋风引，又有一个问题浮了上来，便开口问道：“您知道范青阳与我师父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吗？我看那依萍姐姐对他很是恨意难消。”

        “你师父是宇浩尘吗？”秋风引问道。

        显然宇浩尘没有告知秋风引，仲宸是他徒儿，如此一来，想必也没有告诉他仲宸所求了。

        仲宸点了点头，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封引荐信，交给秋风引。

        秋风引倒是也没有拆开来看，而是搁到桌上，问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范青阳的事么？”

        仲宸摇摇头。

        秋风引轻叹一声，说道：“终是他心中郁结啊。此事源起于当朝皇帝七年，也就是光兴元年的河间会战了。距现在也是有十一年了。”

        秋风引望了望仲宸闪闪亮的眼神，娓娓道来……

        当朝皇帝楚致宣继位的第六年，也就是承平六年。

        暮云帝国收到情报，南方的天水帝国集兵二十万于斜阳岭，意图收复被雍庭帝国夺去的水南之地。

        这时兵部有人上书，倡议借此机会，与天水帝国同时难，夺回河间五郡，也既定梁、阳曲、天宁、静安、相州五郡。

        皇帝楚致宣相当重视，立刻召集朝廷勋爵重臣予以讨论。其中包括三公：扶风公桂淳，冯翊公荀白羽，永乐公柳千易；四侯：文侯段平明，武侯姬无恤，昭侯萧庭弼，明侯黎振阳；五伯：英信伯李慕渔，永安伯郑煜，忠肃伯齐少卿，靖平伯诸葛骁，威远伯索毅；时任丞相李敬道，太尉卫冉，兵部尚书左步禅，吏部尚书史肇，户部尚书卢升阁，工部尚书高擒虎。

        会议一开展，便举朝中分，形成两派意见。

        主战派以永乐公柳千易和武侯姬无恤为，主张乘敌有事，集中朝廷兵力，迅渡潺江，出兵河间，使其两端不能相顾，一举夺回河间五郡。桂淳、萧庭弼、齐少卿、诸葛骁、索毅、卫冉、左步禅便是这一派。

        主守派以文侯段平明和丞相李敬道为，认为国内藩军割据，不但兵力无从调动，反而会有掣肘，甚至不乏蠢蠢欲动之辈，难免变生肘腋。更何况雍庭帝国战力远在暮云帝国和天水帝国之上，即使两面迎敌，也是胜算颇大。荀白羽、段平明、黎振阳、李慕渔、郑煜、史肇、卢升阁、高擒虎附议。

        两派各执一词，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延绵整整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最终皇帝楚致宣力排众议，决定出兵。

        上意已决，两派便也不再争执，回到同一出点，进行了战略部署。

        武侯姬无恤拜为大将军，挂征南元帅，铸金印，假节钺，赐尚方宝剑。带神武军十万，扎营南阳。颍川、琅琊、荥阳、潺原、南阳五郡郡守，各带郡兵两万，合计十万，于征南元帅帐前听令。眺南将军郑之远担任前军都督，威远将军范青阳担任左军都督，平虏将军宇名扬担任右军都督，永安伯郑煜担任后军都督。

        扶风公桂淳，冯翊公荀白羽，永乐公柳千易各自留守封地，拱卫京畿。

        昭侯萧庭弼驻军建平，以观庆州军和灵武军之动向。

        明侯黎振阳驻军荥阳，以观镇南军动向，并作为征南大军接应。

        威远伯索毅、忠肃伯齐少卿分别驻军云州和上宜，互为犄角，以镇朔州、庆州、灵武、定西、宁远各藩军。

        英信伯李慕渔，驻军河内，以观河西军动向。

        靖平伯诸葛骁负责督运各路粮草。

        丞相李敬道坐镇中央，辅以各部尚书，负责调拨钱粮人马。

        文侯段平明，自交城出海，出使天水帝国，谋求互通声气，并共行。许诺各自达到军事目的之后，协助天水抵御雍庭，以为犄角。

        最后，皇帝还下诏，次年改元光兴。“光兴”二字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显然寄予了美好的愿景。

        光兴元年三月，天水帝国按照约定，由讨北元帅邓之芳带兵二十万，自斜阳岭出，攻克宣无、乐平两座城池，并将“水南四名城”之一的昭陵城团团包围。

        三月十五，暮云帝国的征南元帅武侯姬无恤派前军偷袭嘉陵渡，雍庭方面毫无防备，一番浅战，守军便缴械投降。姬无恤不待休整，连夜兵四方。前军向南，攻克了开云城；左军向东，攻克永丰城；右军向西攻克了宜春城；中军攻克距离嘉陵渡最近的金檀城，并置帅营于此。几座城池拿下的兵不血刃，有如雷霆捣穴一般。于此同时姬无恤向丞相李敬道、靖平伯诸葛骁飞书致意，要求全力保障军粮辎重，到达潺江对岸时，无论时辰如何，必须立即运渡。姬无恤的打算，便是趁着雍庭与天水交兵，雍庭与河间五郡的道路拥塞无法派出援军之时，以金檀作为中心，依托背后暮云帝国的强大供给能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逐步将河间五郡蚕食殆尽。

        雍庭帝国坐镇定梁城的河间元帅李孝敢反应也是相当迅，在得知前线战况后，仅仅用了四天，便连续抽调阳曲、天宁、相州三郡兵马共计八万，至定梁城。调静安郡兵马三万至白竹城。在他看来，水南之战不会仓促结束，阳曲、天宁两郡不必考虑来自水南方向的军事压力，因此将两郡兵马大部调至中线定梁城。相州方面背靠万象山脉，与天水帝国的沟通仅凭一小路，安排少数兵马即可守住，因此也将相州郡兵马提至定梁。如此一来，以定梁为主，以白竹为辅的防线便构筑完毕，在兵力、后勤各方面落于下风的情况下，固守待机。

        四月，邓之芳借春水大涨之机，于天水的彭泽，掘开大堤，一时之间千里之地俱为洪水所淹，将刚刚自凉城和阳高方向赶来的雍庭武卫左军和折冲右军冲垮，一日一夜斩五万，受降一万。并借机连拔城邑十五座，水南之地中的万象山北麓方圆五百里，仅剩昭陵一城有如孤岛一般，悬于泽国之上。

        雍庭举国震动，一面飞书要求昭陵郡守晏成死守待援，一面自天水北岸，由左右柱国各率一军，日夜兼程，赶往救援。

        河间方面，姬无恤扬兵作势，大张旗鼓的进攻定梁城的门户怀原，兵锋直指定梁城。却偷偷的派遣后军都督永安伯郑煜带着神武军三万，以及郡兵四万，偷袭白竹，将其包围。

        李孝敢的定梁主力被姬无恤牵制在定梁方向，动弹不得，只得要求白竹城的静安郡守白光远死守待援，一面要求相州郡守郭祚除留极少数人马提防万象山小路之外，虚郡而出，驰援白竹。李孝敢赌的就是姬无恤不明就里，不敢轻易跨境进攻相州，可谓兵行险着。

        五月初，昭陵城已被江水浸泡近二十天，城中已经不见6地，只剩屋顶露出水面，也被残树断枝淤积。军民只得露宿于城头，困苦不堪。又过了二十天，城中断粮，郡守晏成杀马射雀，以充饥馑。三日后，马尽鸟绝，晏成又将老弱病残之民，杀而食之。全军上下一万余人，竟无一人出言以抗。其景惨绝人寰，连天水方面的围城之军，都掩面喟叹，不忍直视。

        雍庭左右柱国的援军被阻于宜城和应城，两国厮杀惨烈，堆尸如山，却不得前进。而邓之芳却在宜城、应城之后的远安至兴山一线，构筑长墙，以为久持之计。左柱国元文遥听闻昭陵已经拿人肉充饥，又见到眼前大势颓靡，知道昭陵城已是无法短时相救，便飞书晏成，允许他投降。晏成收到元文遥的来书，与城头放声大哭，随后开城投降，自己却面向雍庭帝都方向，刎颈而死。待到邓之芳进得城去，城中之人，十停已少了九停。

        暮云方面，就在姬无恤与李孝敢对峙于怀原，郑煜与白光远攻守拉锯于白竹城之时。姬无恤的另一支奇兵，右军都督平虏将军宇名扬，却已马蹄裹帛，口中衔枚，倍道兼驰，一日一夜行四百里，偷袭静安城得手。静安郡内其余大小城邑二十三座，望风而降。宇名扬一面派兵把守静安郡的各处关隘，一面上书朝廷，请求尽快调配能臣干吏，接手静安郡各处行政，以求将静安郡作为后续军事行动的立足点。

        暮云朝廷接报，举国欢腾，鉴于西线各藩军均没有异常举动，便抽调昭侯萧庭弼，带各部官吏十三人，与沿途郡治各抽调地方精干官员三十人，奔赴静安。扶风公桂淳自扶风郡出镇建平郡，以代昭侯。

        六月，雍庭天狼将军江月秦率领骁月骑左中右三军合计八万人至，与邓之芳对峙于远安兴山长墙，双方互有攻守，兑损各半。右柱国王崇信率军西进，奔赴河间。左柱国元文遥引兵向东，向万象山脉行进，欲图占据斜阳岭，截断天水军后路。

        邓之芳探知元文遥东向，便假立帅旗于中军，命人终日避战不出。自己却偷偷引轻兵东向，赶在元文遥之前到达葱谷。在葱谷两侧崖壁之上，多设擂石滚木。元文遥到达葱谷外时，看到山道崎岖狭窄，两侧山梁树木葱葱，心中不免狐疑。于是派一偏将引一小队人马先行通过。待那偏将潜入回报无异之后，这才放心进入。刚刚行至谷中，只听一声哨箭划空而过，两侧山壁杀声大起，滚木、擂石、箭矢有如暴雨倾盆而下。元文遥被前后兵卒裹挤，行动不得，当即殁于谷中。余军溃散，被邓之芳一路追杀百余里。此役天水帝国共计斩两万级。

        江月秦派人各处收拾溃兵，同时派出六支千人游击军，四处出击，骚扰天水军。又水南之地尚在掌控之中的四郡十七州七十二县的年龄在十四岁以上的青壮男儿，在昭陵郡通往其余水南各郡的两处显要之地关亭和合阳，连夜修筑城塞。

        昭侯萧庭弼于六月中抵达静安城，遣吏派员，施恩布政。萧庭弼也是于此时，在静安城中解救出一名南蛮女奴，此人便是日后的昭武侯夫人，建平郡夫人，林梦瑶。

        姬无恤仍与李孝敢对峙怀原，战事胶着，双方均抵死力战。姬无恤令宇名扬提所属部曲，于静安出，与郑煜汇于白竹城下，攻势愈加猛烈。

        左军都督威远将军范青阳，引左军一部两万人东进，寻觅战机，以图迂回怀原左翼。

        七月半，关亭城塞和合阳城塞修筑完毕。江月秦遣散筑城民夫十之七八，余人充做粮役，助雍庭朝廷搬运粮草，由是运粮车马不绝于路。随即，收回六支游击军，与天水对峙于长墙的军马渐缓撤至关亭、合阳两座城塞。

        邓之芳提军前压，沿途尽收江月秦所弃城寨，及至关亭、合阳两城塞，设置东、西大营，与雍庭对垒。就地取材，制作攻城兵器无数，日夜攻塞。

        左柱国王崇信抵达天水与潺江的分叉地点——两江口，留五千人马扎营屯守，自带两万人马顺潺江西向而下。

        姬无恤仍与李孝敢对峙于怀原，双方死战不退。

        白竹城战事焦灼，守城兵士死伤过半，攻城兵士更是伏尸如山，几乎与城头平齐。雍庭静安郡守白光远，几次下令泼油焚尸，以免被敌人所利用。郑煜先是用石炮攻城，白光远便在城头架巨网以对；郑煜又换掘地之法，白光远却早已在城中四处埋设巨缸，探测敌军东向，以烟火熏烧以对，郑煜不得进；郑煜遣人以合抱之木筑攻城车，白光远应以缒石，亦破之。

        范青阳东至邵阳，守军坚守不出。范青阳乃以轻车将军丁盛带一万五千人围之，城外设左军都督大帐。却自带五千人马，偃旗息鼓，绕城东去，雍庭不得知。

        雍庭相州郡守郭祚所带驰援怀原之师路遇沙暴，几次迷途，逡巡不进。待到沙暴停止之时，却是误打误撞来到静安郡境上，暮云各军均未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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