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别
云坑位于尖峰岭半山腰中，离砺庄约六里路程。云坑是个天然大坑：坑口足有二亩地大小，坑深无人知晓。坑口常年雾气弥漫。正因如此，故得云坑之名。为什么会冒出雾气？谁也说不清。砺庄老辈人说，这坑深可通地宫，冒出的雾气袅袅升腾，可上达天庭。此坑可谓连天通地，所以许多村民来此许愿祈福。久而久之，这儿便成了拜仙、祈福、祭祀之地。
云坑周边地势平整，十多棵参天古树分散长在坑边。大坑东边建有一座小庙，供着土地神。由于年久失修，庙顶已坍塌一半。让人称奇的是：大坑西、南、北三面各有一块巨石。西面那块巨石，是块长条石，厚有一米、长达十多米。它静静地躺在坑口西边地上。坑口南面是一块斜立着指向天空的方形石。坑口北面立着一锥形石，此石高约二米多，周身缠绕数条裂缝。一些裂缝处还长出了杂木和草。
吴平他们三人一回到砺庄，村民们便围了过来，问这问那。可他们三人阴沉着脸不搭理。一些村民急了：“怎不说话？摆啥架势？”“去了一趟虎啸洞成哑巴了？”“三人都沉着脸，事情办砸了！”……
面对村民的诘问，王荣板着脸说：“我们答应了恶虎提出的条件，而恶虎就是不放人！还要……我们的心呀正在滴血呢！你们就少来烦我们三人。”
“你们的心在滴血？”“难道恶虎已把罗家父子杀了？”……村民们不断追问。
吴平说：“我现在心苦着呢！你们就别缠着了。乡亲们！让开一下。”吴平扬起手掌猛拍一下驴臀部，驴子撒腿跑起来。
村民们拉住王荣与吴波。“你俩说说，到底咋回事？”“快说呀！别让我们干着急。”……
王荣只好说出实情……
村民们听后大愕！接着群情激奋：“恶虎太无耻！”“恶虎作恶多端必遭报应！“我们与恶兽们拼了！”……怒火一下子在村民们心中沸腾……
“安静！我们现在去与恶虎斗等于去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蛮干是要吃大亏的！”王荣扯着嗓子说！
“咣当”一声，囚室门被打开。四个豹兵冲进囚室一把揪住罗护安与罗卫仁。“把他俩的手绑起来！”一个小头目说。
兽兵用粗绳绑住罗护安与罗卫仁的手。然后推着他俩走出囚室。“带我俩去哪里？”罗卫仁大声问。“去你俩该去的地方。”那个小头目答。
此时，议事厅里二百余兽兵已列队整装待。一些兽兵手里拿着香烛、纸钱……
当四个豹兵把罗家父子带到议事厅，一个豹兵走到恶虎前：“罗家父子带到！”坐在石椅上的恶虎站起身：“兄弟们！去云坑！”
兽兵们敲锣打鼓鱼贯从洞口走出。恶虎坐在竹躺椅上被四个熊兵抬着走在队伍中间。罗家父子被六个兽兵押着走在队伍后面。
罗卫仁小声问罗护安：“爹！它们这是在干什么？要把我俩押到何处去？”
罗护安说：“卫儿！别怕！我俩这下可以解脱了。”
罗卫仁听懂了意思，默默地靠紧罗护安。
“快走！”一个兽兵催促。
砺庄村民们已早早聚集在云坑边。除了幼童和不便出门的老者，其他的全来了。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村民们静静地等待着，没一人说话。风呜咽着吹过来。鸟揪心地鸣叫着。
“咚、咚、咚……”“当、当、当……”随着锣鼓声的不断靠近，村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吴平从村民中走出来。他面对村民们说：“乡亲们！在这样的场合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别犯傻。不然，我们肯定会吃大亏！”吴平向众村民鞠一躬：“希望大家配合！”当他抬起头，眼角已流出泪水。
凶魅带队兽兵快走到村民们前。那些提刀握矛的兽兵立即挡在村民们前面。
凶魅举着铜锤对村民们吼：“祭祀时谁敢轻举妄动，立斩！”
当四个熊兵抬着恶虎出现在众村民眼前时，村民们的眼里立即射出怒火。有村民小声说：“怎不见罗家父子？”
落轿后，恶虎从躺椅上走下来。其他的兽兵列队站好。狐狸、闪魍、胖魖、恶魇、悍魈跟在恶虎后面。它们手里或拿蜡烛或拿纸钱，个个神情肃穆。恶虎带着它们向破庙走去。
恶虎带着五个头领进庙后向土地爷三叩；并烧香点蜡。烟雾立即从坍塌的庙顶飘出。
恶虎带着头领们从庙里出来。庙旁兽兵们已摆好了一张方桌，方桌上放着羊头、纸钱。桌二边的地上各插一根大红烛。烛火随风飘摇。
恶虎走到桌前开始念祭文：“苍天在上！诸神在上！今尖峰岭山大王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在此祭祀我的师傅——山神！我师乃天封之神，兢兢业业镇守尖峰岭达百余年！为护这方水土保这方平安。我师傅可谓殚精竭虑！他对徒儿更是恩情有加！对我等传道授业、答疑解惑，令我知天道明事理。徒儿在此对你深表感谢！可惜师傅过早辞世，令徒儿每每想起痛不欲生……”念到此，恶虎的眼角流出泪水。
恶虎觊觎左右，见自己属下皆露出悲伤之情，嘴角露出黠笑。它突然呜呜哭起来。
吴平看着这一幕，想：恶虎这虚情假意的戏演得蛮真呀！它这样做无非是想在属下和我们面前树德立品。明为祭祀山神实则标榜自己。可谓用心良苦！
“祭文念完。带罗家父子上场！”狐狸大声说。
罗家父子被几个兽兵从密林里押出来。村民们见罗家父子出来了，立即出现一阵骚动。大伙拥挤着朝前走。
“停下！再不停下我就下令杀人了！”凶魅大吼。挡在村民们前面的众兽兵用刀与矛指住走在前头的村民们。吴波全然不顾，冲出人群。一个兽兵挥刀向他砍来。王荣猛窜出来一把拽回吴波。那个挥刀的兽兵砍空了。
吴平立即站出来对着村民们大喊：“大家千万不要冲动！否则，会酿成新的流血事件。”村民们站着不动了。
罗家父子对着村民们微笑。村民们高呼着：“罗庄主！砺庄少不了你呀！”“罗庄主！你不能走！”“罗卫仁！你还年轻！不能离去！”……
罗家父子对着众村民三鞠躬。此时，许多村民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吴平冲恶虎大喊：“可否让我代表众乡亲敬罗家父子一杯酒？”
恶虎心想：当着这么多属下与村民，拒绝似乎不近人情。便答：“可以！”
吴平走到罗家父子旁帮他俩解开绑住双手的绳子。三人抱成一团。吴平呜呜大哭。
罗护安说：“我都没哭，你哭啥？老吴呀!你岁数这么大了可不能太过伤心呀！”罗卫仁说：“吴爷爷！我俩不都好好的吗？别哭。”罗卫仁轻轻推开吴平，伸手为他擦拭眼泪。
“别磨蹭了！酒我给你们端来了。”恶魇托个木盘走了过来，木盘上放着三杯酒。
吴平、罗护安、罗卫仁各自从木盘上端起一杯酒。“来！我们干一杯！”罗护安笑着说。三人昂头一口把酒喝完，然后把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呯、呯、呯”——三个酒杯碎了。
罗护安扭头对众乡亲说：“各位父老乡亲！我罗护安无能，愧对你们！”人群中顿爆出排山倒海般的哭声……
恶虎对着罗家父子说：“云坑通地连天，是个不错的地方！我选一个这么好的地方让你俩栖身，你俩应知足了。”恶虎对站在罗家父子身旁的兽兵挥下手。
几个兽兵凶神般冲过来推着罗家父子往坑口去。罗护安怒斥兽兵：“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罗护安拉起罗卫仁的手走向坑边。此时，人群中再次骚动起来，哭喊声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地咆哮着：“罗庄主！你不能走！”“罗家父子我们不让你俩走！”……
罗家父子站在大坑边缘向众乡亲深深地鞠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跃入大坑……
村民们如决堤之水，冲破兽兵们的阻挡奔向坑边。恶虎见此阵势忙大吼：“撤离！撤离！”兽兵们拔腿就跑……
村民们一个个跪在坑边对着坑口嘶声裂肺地哭嚎：“罗庄主！罗卫仁！你俩上来吧！”“罗庄主！卫仁！我们一定为你俩报仇！”“天呀天！你看着恶虎作孽为什么不劈了它？”……
当晚。砺庄户户门前挂白幡家家门口烧纸钱。白幡迎风翻转、纠结、飘舞；纸灰随风舞动、飞扬、翻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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