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灵
叶一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梦，但是却不能醒过来，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梦中的自己，虚构与现实结合的一个梦。
他在梦中坠落，陷入一种无休止的坠落，即便是旁观者，但是那股眩晕感仍旧是传导到了他的身上，真切的感觉，只是心中对于这些感觉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圣人一般，不以己悲。
幸好坠落终究是有尽时，叶一鸣看到“自己”坠落在了一个水潭中，很熟悉的地方，曾经在梦中出现过许多次的地方，后来随着时间的转移，连梦都很少再来到这个地方了，他有些伤感，想要沿着这个水潭渠道山顶，去看看那里是否有一个茅草屋。可是叶一鸣并不能自由行动，更加不能控制梦中的自己。
叶一鸣就这样看着自己做着曾经发生过得事情，最后在雨中看到了那把黑色大伞，再次见到依然觉得这把黑伞大得离奇，此时竟然对黑伞下那张即将出现的皱纹纵横的脸有些想念起来。
“你想要成神吗？”黑伞下的脸并没有露出来，只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于他记忆中的声音也不相同。
“怎么成神？”梦中的叶一鸣问道。
伞下的人笑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的笑声中传递出来，似洒脱又似愤懑，而后开口道：“既然是神了，便不再是凡人，断了凡人间的念想便是第一步了...”
梦中的叶一鸣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问道：“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呵呵...能不能看我的脸在于你的判断，这是为你好，所以告诉我你的判断？”黑伞将伞下的人遮盖得很严实，只能看到一只执伞的手，洁白修长，想来他的主人应该是很年轻的。
“成神就是要断情绝性吗？”叶一鸣问道。
这次伞下的人没有笑，他的声音冰冷，并没有带着任何的情绪道：“既然是神，拥有太多凡人的纷扰便算不得是神了...虽然少了一些乐趣，但是你可以支配凡人，甚至支配你之前生活过得世界...”
“我本就是凡人...”叶一鸣回道。
“也就是说你做好选择了？”
握伞的手松了一下然后又握紧，然后它的主人开口道：“既然已经决定，便回去吧，以后都在红尘中挣扎吧....”
梦中叶一鸣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这次选择走到那座山顶，然后纵身跃下，旁观的叶一鸣顿时有些心潮浮动，不知那里是否有一个茅草屋呢？
终究是失望了，山顶没有任何人迹，叶一鸣站在那块凸起的石头上，毫不犹豫的一跳而下。
叶一鸣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点了，梦中和自己一样并没有成功，在潭水中沉浮几次后，他起身来到岸边寻找归途。
岸边有一个白发老者在垂钓，此时正看着他。
“老人家打扰您的雅兴了...”叶一鸣歉意道。
“你惊走了我的鱼是不是要补偿一下呢？”老人问道。
“我这就下水给您捞一条去！”
叶一鸣说罢便要跳进水中，然而刚刚摆了一个动作后却是在原地不能动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总是这么的浮躁，钓鱼的乐趣虽然在鱼，也不全在鱼，来钓一条鱼还我吧...”老者说完，手中的鱼竿在空中挥了一下，叶一鸣身体重获自由，但是由于之前动作已经出来，没办法强行收回，便噗通掉进了水里。
钓鱼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叶一鸣一直对于这个没有任何的兴趣，不仅仅是梦中的叶一鸣开始打瞌睡，就连旁观的都已经难受得快要睡着了。
终于在叶一鸣第九十次抵挡不住困意的时候，终于有收获了，一条肥美的白条。
“老丈...这个够吗？”叶一鸣问道。
老人看了他一眼，那种看着自己晚辈的慈爱眼神，这种眼神仿佛是穿越万古，一个恍惚，原本以旁观者看着一切的叶一鸣突然猛然一个恍惚，然后便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周围有风，手上的鱼在奋力的挣扎。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五感所能接受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再也分不清。
“你不喜欢钓鱼？”老人收回目光问道。
叶一鸣试图缄默，继续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这一切。
“呵呵...果然是不喜欢么？”老人笑道：“这条鱼也够一道菜了，小伙子要尝尝老夫的手艺吗？”
叶一鸣看着眼前的老人，他没办法判断他的身份，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短时间是回不去的，所以他问道：“您知道我回去的路吗？”
“知道...但是你现在回不去，不如和老夫一起走，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老人将鱼放进背篓，转身看着叶一鸣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
叶一鸣低头想了一下，抬头道：“好！”
虽然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看到一个人安然无恙从悬崖上跳下来还能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呢？更何况老人还说知道他回家的路，虽然无法判断真假。
老人在前面带路，叶一鸣亦步亦趋，如果一路无话，未免太过尴尬，但是他们所谈内容也都是些家长里短，就像他们原本都只是普通人一般，但是叶一鸣发现这条路就是就是之前离开的路，再走几百米就是遇到那个撑黑伞的人的地方，但是并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即将踏过之前走到的极限，虽然并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有欲望还有那么不可言道的叛逆。心中竟然是有些欢喜的，可是当他的脚抬起后，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了，其实天已经晴了许久了，但是叶一鸣眼中再次大雨磅礴，一把黑色的雨伞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原本就是在那里。
“你不能过去...”声音冰冷，甚至叶一鸣都在怀疑声音是否是他发出来。
“嗯？”
一声不满的声音传来，原本暗沉的大雨磅礴瞬间退去，阳光明媚，就连地面都没有一丝水迹，黑伞收起，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带着谦卑低头，没有说话。
“我和这小友颇为有缘，我邀请他到家里坐坐...”老人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青年，眼中无悲无喜，但是叶一鸣在当中看到了上位者的威严。
“可...可是...这不合规矩，他舍不得下界的羁绊，不得入神域...”
老人眼中有诡异的光芒闪烁“规矩？我转世前定下的规矩，还能羁绊到我身上？”
青年原本还要说什么，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侧着耳朵两息后默然的退后两步，垂手恭立，不再言语。
老人没有因为青年的退让有一丝的欣喜，反倒是眼中的情绪终于是有了定义，那是一种愤怒，几乎让空气一并燃烧的愤怒，但是显然眼前的青年并不是源头，老人看了空中一眼，而后终于是颓然的叹了口气，对叶一鸣道：“走吧...”
叶一鸣看不透眼前的老人，但是想来身份不会底，但是当他来到老人的住所的时候仍旧受到极大的震动，一片悬空的大地，在一片云雾中若隐若现，上面的宫殿连成片，恢弘雄壮，仅仅是看就可以给人很大的压力。
“这个悬空岛上总共有两人，不过小老儿住在那里...”老人指了指巨大建筑群大门附近的一个小楼，其实小楼并不寒酸，甚至还别有一番风味，但是和那片宫殿比起来，怎么看都是碍眼。
老人只是一个看门人么？岛上有两人，还有一人独拥那片宫殿么？叶一鸣心中有许多的疑惑，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便不过多探寻了。
老人似乎也没有向叶一鸣解释的意图，反倒是认认真真的料理起鱼，动作娴熟，充满了烟火气，让叶一鸣仿若回到了幼时，看着母亲操劳的模样。
鱼味道不错，不惊艳，但是味道值得留念，叶一鸣许久没有吃过这么真实的味道了。
“你应该有许多问题有问我吧？”老人往嘴里塞了一口鱼肉问道。
叶一鸣头抬头看着老人认真道：“您愿意告诉我多少呢？我听着...”
“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呢？”
“我出身贫寒，连你们所说的凡间都知之甚少...”叶一鸣缓缓道。
“那要从何说起呢？就从神界开始，其他的你可以慢慢自己去知道...”老人将口中的鱼肉咽下，停下筷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神界原本是一个混乱但是资源充足的地方，并没有比其他任何地方高贵或者有更高级的力量之类的，只是相较于其他地方资源更加的丰厚或者人们更加的勤劳，所以出现了非常多的强大的生灵，随着力量的增长，欲望也是一样的增长，占有欲催使着一群强大的生灵相互倾轧，企图同志这片大陆，后来一个叫做灵的人完成的这项壮举，统一了这片大陆，但是人的欲望一旦冒出苗头又如何可以轻易止步呢？所以他们开始向外扩张，向未知的地方扩张...”
“最后成功了，所以有了现在的神界是吗？我之前听过一个地方叫神域，和这个有关系吗？”叶一鸣插嘴问道。
“神域也许只是你们对于比你们强大的一个界面的叫法吧....说成功也算吧，初期他们非常迅速的占领了许多界面，奴役压榨当地的土著，直到他们到了一个混乱的界面，那里并没有如神界一般一统，也并没有比我们强大许多，但是那里的生灵疯狂而诡异，所以神界败了，一败涂地...甚至如果不是他们本来就在互相倾轧，神界甚至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幸好当时的灵当机立断，快速抛弃几个大界，将这几个大界封印用来阻隔追兵...”老人说道这里便停下了，没有继续说神界后续，想来他想说的就是这些，或者他能告诉叶一鸣的就这些。
叶一鸣看着眼前的老人，即便是这种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模样，也丝毫不能掩盖他眼中那种久居上位的气概。
“您之前对那个年轻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叶一鸣问道。
“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了吗？其实...我就是灵！”老人缓缓道，丝毫没有在意叶一鸣震惊的眼神。
叶一鸣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但是这股豪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转瞬之间，老人便变得暮气沉沉，身上的萧索以为挥之不去，甚至叶一鸣怀疑之前只是自己眼花了。
“或者说我的前世是灵，毕竟我这一世除了记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上一世匹配的地方。”老人自嘲的笑笑。
叶一鸣听着老人的描述，突然发现不和谐的地方，于是问道：“前世？修道之人死亡之后，灵魂和力量不是都会反哺给这个世界吗？再无来生...”
老人认真的看着叶一鸣，只有一直不停抖动的眼角示意着他内心纷乱的情绪。就在叶一鸣对于老人的行为感到不安的时候，老人猛然起身，而后跪倒在地，叶一鸣起身闪到一边，不敢受他一拜，甚至还企图将他拉起来也未能成行，老人似乎深不可测。
“您这是什么意思？”叶一鸣有些惶恐。
即便是叶一鸣已经闪开了，但是老人仍旧恭恭敬敬的将跪拜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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