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路向北

“哎，可惜了，丰离入道家自然很好也可有一些作为，但是他如果修炼鬼道，凭他的资质我敢说他一定会有一番惊天伟业，可叹，可叹啊！”&1t;/p>

        马渡慨叹连连，但对于此却毫无办法，只是转而问牛渚：“你说王爷对这小子另有安排？”&1t;/p>

        牛渚说道：“王爷说了对于丰离要妥善安排，但是对一个叫丰未济的孩子却由他自生自灭，刚开始我还对王爷的交代感到十分诧异，现在看来王爷果然是未卜先知，对于这小子的所作所为自生自灭已经是便宜他了。”&1t;/p>

        马渡看向丰未济，见他一直呆呆坐在地上。木材已经添尽，火也已经熄灭了。一个晚上，他除了刚开始的拼命动作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对于所生的事情也没有感到惊奇和恐惧。真是个奇怪的孩子。&1t;/p>

        “既然由他自生自灭，那我们也走吧。”马渡又看了丰未济一眼，和牛渚一前一后出了山神庙顺着来时的路大踏步直奔南方。&1t;/p>

        转眼之间庙里只剩下丰未济一个人，晨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脸上，潮湿的风从门口吹来，带着淡淡的土腥气。他慢慢地从地上起来走到庙外。&1t;/p>

        丰未济骑来的那匹黄马并没有跑远，看见主人后，黄马迈开碗口大的铁蹄慢跑过来，低下头用脖颈亲昵地摩擦丰未济的脸。丰未济拉低缰绳，和它额头相抵，四目相对，虽然仍是一言不，但是眼泪却流了下来。&1t;/p>

        丰未济把黄马牵到一处高台下，自己站到上面脚踩马镫一翻身骑上马背，看着哥哥丰离远去的方向凝望了一会，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古拙的乳白色的环形玉石，仔细的看了看，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贴身藏好。然后调转马头，一路向北策马飞奔。&1t;/p>

        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升腾而起照射着广阔的天地。&1t;/p>

        轮台是接近塞北的一个小镇，镇子不大，但是前往西域的商人大多会在这里稍作停息，补充淡水和食物，还有的是招揽人员或者是两三只驼队合并在一起，只求在穿越大漠的时候彼此之间可以相互照应。&1t;/p>

        沈聪一家从十几年前搬到这里，自家开了一家小客栈卖些酒水，由他婆娘掌管，而他子承父业做的是修马掌的生计，小镇虽小，但是一日下来进出的驼队和马队也不少，再加上他干活仔细，技艺精湛，一天下来包揽下的活也很多，一日盈余养家糊口已经足够了。&1t;/p>

        太阳已经西斜，这时从镇口跑来一匹黄马，沈聪自幼和马打交道，再加上他爹也是一个马痴，爱马如命，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他观马相马的本事也是相当高明。&1t;/p>

        看到这匹黄马沈聪心中暗暗喝了一声彩，相马，顾名思义就是看马。相马的第一步就是看马的头部，因为头部是马的品种、品质、体能、齿口最明显的外部表现。依据马的头部形状，形象地将马分为直头、兔头、凹头、楔头、半兔头等几种。所谓的赤兔马的“兔”，应当是指马的头形。&1t;/p>

        《相马经》其中的一篇说“得兔与狐，鸟与鱼，得此四物，毋相其余”。在第三篇中又对这些话作了解说，“欲得兔之头与其肩，欲得狐之周草与其耳，......欲得鸟目与颈膺，欲得鱼之鳍与脊”。这些记载，说明了在古代兔形的头是好马的重要外在标准，也说明了得到兔头的好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这匹黄马就是一匹兔头的好马。&1t;/p>

        兔头的马，特征是鼻以上部分微微向外突出，有些像兔子的头。兔头的马，多是重型马，特点是身体强壮，力量大，也是马中最为高大的品种。西域地区所产的马多是如此。这匹黄马体型高大，比之一般草原上的马要高出一头，鬃毛长而散随风摇曳像一件黄色披风。&1t;/p>

        沈聪心中赞叹着，但是等马匹走到跟前却又是大跌眼镜。原来这匹马高大健壮，但是骑马的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个孩子和马整体一色，浑身上下满是灰尘，孩子的头乱糟糟的，脸上有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一双鞋子沾满了泥巴。这匹马和它主人一个德行，毛昏暗，有的更是一缕一缕的沾着泥巴，这一人一马好一个可怜相。就好比是烛光下观看女人，远远望着她体态妖娆，风姿绰约，等走近细瞧却现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子。&1t;/p>

        来的人正是丰未济，天可怜见，他一个孩子千里迢迢赶到塞北，世途险恶，他一路上经历种种险境，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有一次是在城里被一群泼皮无赖欺负，那群泼皮看见他只身一人，夺了他仅有的几分银两，又将他打了个半死，好在黄马护主，惊退众人驮着他跑了出来。&1t;/p>

        又有几次丰未济在途中迷失了道路，又饥又渴差点死在路上，也是黄马不离不弃，驮着他一路往北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被人救了下来。&1t;/p>

        虽然黄马颇具灵性，但是沿途也有人觊觎这匹骏马，想夺了马杀人灭口，幸亏丰未济警觉，一声声吹着口哨命令黄马左突右行逃出生天。&1t;/p>

        一路上丰未济提心吊胆，渴了随便喝点泉水，饿了就一路乞讨，全凭着一个信念一步一步挨到塞北。他总是劝自己相信：只要到了塞北，过了大漠，就可以到达栖凤山，就可以拿着那枚玉石作为信物找到一个名叫萧天佑的人，求他庇护拜入五行宗。至于能不能找到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一个栖身之所却是他不愿去多想的事情，他小小年纪已经了解世态炎凉，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害怕这是他自己一向情愿的事。害怕这份期望经不起推敲。他现在只能去做，只能去选择相信。&1t;/p>

        “小公子可需要给这匹马重新装订一下马掌？”沈聪看丰未济一身破烂，肯定没有多少钱，更当不起公子的称呼，但是看在这匹骏马的面子上姑且问上一下：“我看您的这匹马的马掌掌缘有些溃烂，如果不及时更换马蹄铁恐怕会影响马的行走。我们家经营了多年订马掌的生计，保证换好以后经久耐用。”&1t;/p>

        丰未济勒马停下，他小时候听养马的胡叔叔说过如何保养马匹，对于胯下的马他也知道该是修理马掌的时候了，怎奈他囊中羞涩－－只剩余十五文钱，还是他辛辛苦苦攒下的，他固然爱惜黄马，但也知道，这十五文钱是绝对不够的。&1t;/p>

        “我的钱不够。”丰未济直截了当的说道。&1t;/p>

        “你有多少钱?”&1t;/p>

        “只有十文。”对于一个陌生人坦露自己的财产虽然不明智，但是丰未济觉得自己的这点钱根本不足为虑。&1t;/p>

        “哎，罢了，我看在这是一匹难得的骏马的的份上，姑且收你十文，给你订上四个马掌”沈聪听完丰未济的答话本想拒绝，但难以抗拒对这匹可怜马的疼惜之情。&1t;/p>

        沈聪接着说道：“你要知道我订一个马掌是要收八文钱的，今天你可是买二送二，大实惠啊。”&1t;/p>

        丰未济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十文钱修换四个马掌的确实很便宜。&1t;/p>

        “大叔可否知道这几天有没有驼队要穿过大漠前去栖凤山的？”丰未济下马问道。&1t;/p>

        “你要去栖凤山？”沈聪有些好奇，说道：“这几天确实有深入大漠的驼队，至于去不去栖凤山我就不知道了。”&1t;/p>

        丰未济随口撒谎说道：“我有一个亲戚自己组了一直驼队，就在这几日横穿大漠到栖凤山，他说要我在此地等他，我也好托他照应。”&1t;/p>

        沈聪穿着厚厚的皮革围裙自行忙碌着。对于丰未济的话不置可否，另行说道：“我看了看你的这匹马的牙口，已经有十二岁了吧，现在是正当年，可是再过上几年也是老马一匹了。”接着又问道：“这匹马可有名字？”&1t;/p>

        “它叫黄犬，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很聪明的一匹马。”丰未济说道：“我这一路上多亏了它。”&1t;/p>

        黄犬？沈聪听了摇了摇头，一匹骏马却起了个这样的名字，听了让人觉得好笑。&1t;/p>

        黄犬确实聪明，也很温顺，沈聪麻利地去掉它旧的铁掌，挑选了一副新的马掌为它换上，又端来一盆细沙，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把这匹黄马的毛打磨了一遍，这时的黄马全身换了一副摸样：毛色亮，神采奕奕，当真是一匹好马。&1t;/p>

        落日垂垂，天色昏暗，丰未济对沈聪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把十文钱给了他，牵了黄犬要走却又被沈聪拦住说道：“我看天色已晚，我家还开了一家客栈，你要不要在这住一晚？”&1t;/p>

        丰未济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虽然对于沈聪他心怀感激，但是一路上的经历却让他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心中提着小心，说道：“不用了，我的那个亲戚就在此地，我找到他之后在他那过**就行，谢谢大叔了。”说完借着一处高台骑上黄犬向小镇深处走去。&1t;/p>

        沈聪目送着他直到在一处转弯处消失不见，才收回对黄犬恋恋不舍的目光。&1t;/p>

        塞北苦寒，尤其到了晚上气温降得很低。丰未济躲在一个残垣处，又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马是站立睡觉，但是黄犬爱惜自己的小主人，于是趴下来紧紧地靠在丰未济身上为他抵御严寒，丰未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可是依然感到寒意瑟瑟。望着满天星斗，他只是希望白天快点来临。只求明天可以加入一支驼队，前往栖凤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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