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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彼此关心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未达3o%的两天后才可看哦。  陈伯伦当时就准了。

        他是想着,也不晓得沈家以往到底是如何教导沈沅的,女子四德,  可她都快要及笄的人了,  女红做的竟然那样的差。还是来了常州之后他察觉到了这事,然后特意的安排常嬷嬷来教她刺绣。

        不过到底只教了短短的一年,哪里够?让常嬷嬷随沈沅一道回京也好。一来是可以继续教导沈沅刺绣,这二来,常嬷嬷他是放心的。若往后沈沅在沈家有什么事,她也是可以帮一帮的。

        毕竟沈沅的母亲已死,虽然沈沅在沈家还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和妹妹,  但没娘的孩子总是可怜的。

        常嬷嬷就这样随同沈沅一起上了到京城的船,  不过她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以往也不常坐船,  所以上船的头一日便开始晕船,  一直躺在榻上起不来。

        采薇得了沈沅的吩咐,手里提了一架竹木大漆食盒,  里面碟子装的是鲜菱,鸭梨和焦枣。

        她推开了门,走进了舱房里去,  就见常嬷嬷正额头上绑了一条手巾,面色青白的躺在榻上。

        听到声音,  常嬷嬷转头看了过来。一见是采薇,  她忙用手支撑着榻,  挣扎着要起来。

        沈沅刚到常州的时候,采薇只是她身旁的一个三等丫鬟。可后来不晓得生了什么事,沈沅身边的大丫鬟死了,随即她就将这采薇提为了大丫鬟,贴身伺候着。

        沈沅身边的大丫鬟,那自然是不比旁人的,所以常嬷嬷面上就露了两分笑意出来,热情的说着:“采薇姑娘来了?快请坐。”

        采薇两步走过去,笑道:“您起来做什么?快歇着。”

        她是个温柔和顺,心地纯良的人,虽然身为沈沅的贴身大丫鬟,但一点都没有仗势欺人的架势。

        她扶着常嬷嬷在船板壁上靠了,又细心的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腰间,然后就示意常嬷嬷看她手里的食盒:“姑娘知道您晕船,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就特地的让人去买了鸭梨和焦枣来。还有这鲜菱,也是姑娘特地买的,让我给您送过来。”

        常嬷嬷听了,心中极是感动:“我只不过教了姑娘一年刺绣罢了,原就托她的福,能跟她回京城去,不想姑娘心中还这样的挂念我,我心中实在是感激。”

        采薇抿唇轻笑不语,不过她心中其实也是惊诧的。

        姑娘原先是那样骄横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关心过人?三姑娘和五少爷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和弟弟,可她和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对他们不是很上心,但怎么现在对常嬷嬷就这样的好了?

        而且方才姑娘还说了那四喜鸭子的味道很好,让她和青荷青竹也切一碟子吃吃,这在以前可是再不会有的事。

        论起来,自打知道了夫人的噩耗之后,姑娘的性子好像确实的变得温和了不少。

        也是,姑娘是夫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素来最亲夫人,夫人死了,老爷竟然狠心的不让姑娘回去奔丧,姑娘必然很伤心,性子变了也是很正常的。

        采薇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不过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同常嬷嬷闲话了几句。随后她起身站起来,笑道:“姑娘那里还等着我去伺候,我就先告辞了。嬷嬷您尽管好生的歇着,若有什么事了,让小丫鬟告诉我一声。”

        常嬷嬷在榻上坐直了身子,说着:“还劳烦姑娘回去之后替我上覆姑娘一声,就说多谢她心中记挂着老奴。”

        采薇笑着点头应了,转身出了门。

        等她到了沈沅那里,就见沈沅正手中拿了一只小绷,垂着头在绣花,青荷和青竹站在一旁伺候着。

        “东西都给常嬷嬷送过去了?”见采薇回来了,沈沅就放下了手里的小绷,抬头问她。

        采薇回道:“依照您的吩咐,东西都给常嬷嬷送过去了。她还说让奴婢代她谢过姑娘呢。”

        沈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又低下头去接着绣小绷上未完工的一丛兰花。

        细碎的日光从不大的船窗里斜进来,落在她身上。她肌肤如初雪一般的白,浑身也皆是平和恬淡的气质。

        采薇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仿似沈沅一直便该是这样的,而以往那个骄纵的沈沅只是她脑中臆想出来的罢了。

        *

        过后两日船一直顺风,走的也快。不过到了安德的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风向也逆了,竟然是顶头风。前头又港汊密布,暗礁甚多,船家过来禀告了,说今儿只怕是开不了船了,只能暂且停在这里,等雨停了,风向转了再走。

        沈沅应了。

        这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才停,随后就出了太阳。

        沈沅伏在船窗上,看远处夕阳落了下去。岸上的树,水面上都是夕照,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了。

        眼角余光忽然又看到船尾正站了一个人。高大挺拔的身材,背着双手在看着前面滔滔的江面。江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袂腰带,器宇不凡。

        是李修尧。

        沈沅立时就离开船窗,走到桌旁的圆凳上坐了,伸手拿了一卷书看。

        她包的这船甚大。那日让李修尧和他的随从上船之后,她就让船家安排他们在后舱歇了,她和她的随从自歇在前舱和中舱,这两日倒也相安无事,彼此面都没有照过一次。

        沈沅觉得这样就很好。这辈子她原就不想再招惹任何一个李家人,更何况她晓得李修尧往后还会是那样阴狠的一个权臣,至好往后永不再见才好。

        夕阳渐渐的落下了山去。今儿却是十五满月之夜,空中一轮明月,水中也一轮明月,岸边烟雾笼纱,景致极好。

        采薇将小方桌上的蜡烛点着了,又罩上了灯罩。一抬头见沈沅还坐在船窗前面看月,就走到一旁的衣架边拿了披风,走过去披到了她的身上。

        “姑娘,夜里风大,水汽又重,您还是坐过来些,小心着了凉。”她柔声的劝着沈沅。

        沈沅还在望着外面的水光月色,只觉心中极是安宁平和。

        上辈子她原是那样浮躁的一个性子,到后来中毒失明了,心却慢慢的沉静了下来。不过许是后来跟随那个人学了抚琴之后,她的心才慢慢的静了下来吧?

        想到那个人,她止不住的就觉得心中柔软了下来,唇角也弯了起来。

        只是可惜,到死也不晓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沈沅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她回过头来,吩咐采薇:“你去点一炉香来。”

        采薇应了,走去拿了一只小小的三足错银绘西番莲花纹的铜炉来,又拿了一小块梅花香饼来焚了,立时满舱房中便有了一股子纯清幽远的淡淡香味。

        沈沅则是自行去拿了自己的琴囊来,解开了,里面是一把蕉叶式样的瑶琴。

        舱房中是没有琴桌的,沈沅索性让采薇拿了一只蒲团来,面向船窗席地而坐,将琴放在双膝上,微垂着头,素白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抚弄着琴弦。

        以往母亲也特地的请人教过她抚琴,不过那个时候她总是沉不下心来,学了好几年连一曲子都没有学会,反倒还要抱怨自己的手指被冰冷的琴弦割痛了。但在自己中毒失明的那一年中,她在那个人的教导之下却是慢慢的学会了抚琴。

        学琴这样的事自然是极苦的,她娇嫩的手指间慢慢的被磨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出来。但是她那个时候却一点儿都没有抱怨,反而觉得自己慢慢原本枯竭的心里慢慢的充盈了起来。

        在常州外祖父家的这一年,她每日也都要练习一会儿抚琴。

        她不晓得那个人生的什么样,也不晓得那个人到底是谁,她是无从去找他的。可她总是不想忘了那个人和她之间仅有的这一点联系。所以她无事的时候就会抚琴,想着或许有一日那个人恰巧听到了她抚琴,听到了与他相似的琴音过来询问,到时她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琴音袅袅,在这寂静安宁的夜里慢慢的响起。

        一舱之隔,李修尧正站在船尾抬头看月。忽然听到这琴音,他心中惊诧,忍不住的就回头往中舱的方向看了一眼。

        齐明垂手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听到这忽然而起的琴音也吓了一跳,忍不住的也回头望了一眼。

        随后他收回目光来,看着站在他前面的李修尧,说道:“若非公子您正站在小的面前,小的简直都要怀疑这是您在抚琴了。这《平沙落雁》是您往日最爱弹的曲子,而且怎么这琴音竟然跟您是这样的像?”

        结果目光就直直的撞进了他幽深漆黑的眸子里去。

        沈沅立时就垂下头,矮身屈膝对他行了一礼,声音平静的说道:“多谢李公子好意。但家仆正在楼下等候,小女还是先告退了。”

        说着,带着采薇,转身就下楼去了。

        虽然刚刚那一眼教她心惊,但这当会她已是迅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心内复又古井无波一般。

        李家的人,这辈子她是不想再招惹任何一个了。能不见就最好不见,实在遇到了,那也就只有躲了。

        屋中伺候着的齐明见状,心中就嘀咕着,这位沈姑娘绝对是在躲着他家公子啊。上次在码头分别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在酒楼相遇又这样。到底这位沈姑娘为什么要躲着他家公子呢?难不成他家公子以前得罪过她?

        不过这样的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一想,并不敢说出一个字来。上次在码头的时候李修尧看他的那一眼仿似还在眼前一般。

        但李修尧虽然面上神情不变,心中想的却是和齐明差不多。

        沈沅这到底是在避男女之嫌,还是在刻意的躲着他?

        若只是避男女之嫌倒也罢了,除却他救她的那次,还有上次同船回京,他们之间倒也不曾见过,原也算不上熟悉。但她若是刻意的躲他......

        李修尧眸光微凝。不过他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在桌旁的椅中坐了下来。伸手拎着小伙计刚刚送上来的一壶天池茶给自己面前的茶杯里续满了,捧着茶杯慢慢的喝着茶水。

        他不过是心中念着她那个时候让他搭船的恩情罢了。她不收他的船金,他心中就总觉得像欠了她什么似的,所以才会邀她同坐。既然她不愿,那便罢。

        *

        沈沅还在楼梯上往下走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徐妈妈。

        徐妈妈正坐在靠窗的一张黑漆方桌旁,目光看着窗外,想是在看沈府的马车有没有过来。

        直至沈沅和采薇走到了她跟前她都不曾察觉,还是采薇开口叫了一声徐妈妈,徐妈妈这才转过头来。

        然后她就一脸讶异的问着:“姑娘您不在雅间里坐着,怎么下来了?咱们府里的马车还没有过来呢。”

        沈沅也不想同她多说李修尧的事,所以就只简短的说道:“那间雅间早先就已经被人给定了。”

        徐妈妈听了,面上就有了恼意,立时就要去找柜台后面的老张问清楚,又要他退还自己的银子。但被沈沅伸手给拦住了:“徐妈妈,算了。”

        楼下大堂里也有好几个人坐着,若徐妈妈过去同人争执,总归是很麻烦的。索性大家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坐一会,兴许家里的马车马上就会过来,到时就能离了这里了。

        徐妈妈听沈沅这样说,也只得罢了。

        当下她起身让沈沅坐,自己则和采薇随侍在一旁。

        小伙计上了一壶茶和两碟子茶果来。这当会老张也晓得自己闹了这样的一出误会,赶忙的过来同沈沅致歉,又主动的退还了徐妈妈定雅间的银子。

        沈沅一直面上带着浅笑的听他说话,最后又说道:“不妨事的,您自去忙您的。”

        面上笑意清婉,语声柔和。

        二楼的李修尧透过开着的半扇窗子,冷眼将这一幕都收在了眼中。

        宁愿坐在这楼下人来人往的大堂中也不愿意同他坐在楼上幽静的雅间里,看来她这确实是在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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