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墨青冥的病

早上天气晴朗，阳光暖人心脾，墨门城中依旧一片祥和。&1t;/p>

        阔落推着自己的大哥墨青冥漫步在河边的草地上，在一棵大树下停住，难得清闲，阔落在草地上靠着轮椅坐了下来，看着河中欢游雀跃的鱼儿浅浅笑着，扭头又瞧了一旁人道：“要是换作两年前，你还能追着我在屁股上打两巴掌呢，现在可好，到我报仇的时候了。”说完就在那人胳膊上轻点了一指头，算是报了前些年被打屁股的仇。&1t;/p>

        轮椅上的墨青冥不由得笑，由于病痛的折磨，这人身体已经消瘦的厉害，早已不是四年前跟阴爻打闹时候的模样，别说闹，现在连站起来都是问题。&1t;/p>

        听了自己小弟的话，青冥脸上微微笑着，虚弱无力的转了转脑袋以让自己坐的舒服些，往后面的靠背上靠了，看着眼前一片风光眼神有些迷离，阳光洒在他脸上，却也再照耀不出当年的神采，反而成了一片苍白，看得人心不由得一颤。&1t;/p>

        阔落的目光迟迟未从这人脸上收回来，总觉自己看不够他，总觉得，多看一眼，就少一眼……&1t;/p>

        心中泛着重重苦涩，却又不能在脸上显现出来，阔落只是强装笑意，抓着自己大哥的手道：“再过几日又到了联盟大会的时候，今年可是可是要我做代表呢，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就像上次你带着我那样？”&1t;/p>

        青冥回过目光，看了身边人一眼，笑道：“我要是还能过去，父亲又让你做什么？”声音沙哑的厉害，让人听起来颇为费劲，好在阔落是他弟弟，对于自己这位大哥说的什么一看就知道。&1t;/p>

        另一只手抚上小儿的手，青冥看了他，“你尚且年轻，有些事情还不太懂，去了那边不要再耍性子，大事不能胡闹，如果不行，就让齐桓跟你一路过去，他能照顾着。”&1t;/p>

        阔落道：“父亲这次是故意刁难我，除了我那几个小，他谁也不让我带，灵鳯姐都被他拦下了，比对你都狠呢，连我死活都不管了！”&1t;/p>

        听这话，青冥不由得又笑起来，拍了小儿一个脑瓜瓜道：“再胡说，小心还有人打你。”&1t;/p>

        阔落皮笑了一个，“你连路都走不了了，还想着打我屁股呢？”&1t;/p>

        青冥也不生气，瞄着自己这个小弟微微半瞌着眼目，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阔落连连摆手，“得得得，我错了行吧，今天啊，就是推你出来走走看看，成天闷在屋里都霉了，你可别再跟我闹脾气了，让人家瞧去了还不笑掉大门牙？”&1t;/p>

        他们两个在这边正说笑，那边便走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是他们的那个妹妹，旒沙，手里牵了两个两岁的小娃娃，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正是那齐桓与叶灵鳯的孩子，一对儿龙凤胎，蹦蹦哒哒的，大老远就叫起来，“阔落叔叔，我们要找青冥叔叔啊！”&1t;/p>

        阔落回头应了一声，待他们走进了方才冲与个小娃娃笑道：“桓儿与灵儿找青冥叔叔做什么呀？”&1t;/p>

        被旒沙牵在手里的男孩儿脱开她的手，跑到轮椅边抱住了青冥的胳膊，嘟着胖乎乎的小脸道：“师爷爷要我们来寻你的，快些跟我们回去吧。”&1t;/p>

        “父亲要我来寻你的，好像是有事情要说，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大哥交给我就是了。”见小娃娃说不清楚旒沙解释了一声，听了这话，阔落便起身交代了两句，走了，旒沙与两个小儿伴着青冥坐在草地上，小娃娃耍闹不讲究，倒又是另一番热闹。&1t;/p>

        阔落急急地回到府中，墨邱离与两位修师還祁和祖干正坐在殿内沉默，这样的氛围从他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尽管还是觉得压抑，但总归是习惯了。&1t;/p>

        行了礼，阔落站在下面等候父亲的言辞，墨邱离坐在上面，闭着眼睛顿了许时，方才睁开来，瞧了下面的小儿道：“后两日的行程可准备好了？”&1t;/p>

        阔落道：“好了。”&1t;/p>

        墨邱离道：“挑选的人备齐了？”&1t;/p>

        阔落道：“齐了，只是……”欲言又止。&1t;/p>

        “什么？”墨邱离问道。&1t;/p>

        阔落道：“只是随我同去的都是小辈弟子，对于大会内容毫无经验，我怕到时候，万一有个差错……”&1t;/p>

        “你是想找一个有经验的带你过去？”墨邱离冷冷问了一声，总让人觉得他很不高兴。&1t;/p>

        父子俩之间的对话在这几年里都是这个样子，冰冰冷冷硬硬梆梆，早已没了阔落幼时的可亲，或许这就是成长，成长中所必须要担待的磨砺。&1t;/p>

        “是。”阔落低头应了一声，并无其他言语。&1t;/p>

        墨邱离在上面长输了一口气，“你可知当年齐桓第一次担任这个职责是什么时候？”&1t;/p>

        阔落道：“十五岁。”&1t;/p>

        “可有人带他？”墨邱离问。&1t;/p>

        “无有。”阔落回答。&1t;/p>

        “那你今年多大？”墨邱离又问。&1t;/p>

        阔落顿了一时，“十七。”&1t;/p>

        “你是觉得自己本事不够，还是觉得为父照顾不周？”墨邱离问。&1t;/p>

        阔落脑袋又压低了一分，“孩儿不敢，我只是担心万一出错，坏了本门的大事，担待不起。”&1t;/p>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历年只有齐桓过去，可现如今你大哥病重，他需照看门中之事，随你不得，灵鳯身体有恙，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这种事情以后是不会再让她多费心的。”墨邱离顿了一时，方才又开口，“如果你真是要带两个人过去，就在往年跟他们过去的人里挑选两个吧。”&1t;/p>

        终于肯松了一丝缝隙，这多少让阔落心中好过了一些，当下却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继续道：“父亲，刚才说到大哥，我想的是，这次去道门，能不能拜访他们那里的名医或者老祖，说不定，他们有救大哥的方法。”&1t;/p>

        墨邱离闭上眼，似乎对这个并不抱任何希望，“他那是伤命之病，无药可救，你就省了吧。”&1t;/p>

        “父亲！”阔落叫了一声，对上面人的说法很反感，“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好歹大哥是您的儿子，从他得病一来，您的态度为什么总是这么消极呢？”&1t;/p>

        墨邱离不做声，只是坐在那边的還祁与祖干睁眼看了前面人，還祁道：“小儿，莫要说胡话。”&1t;/p>

        阔落看了他一眼，“长师，我说错了么，我大哥好歹也是您从小到大教授的徒弟，可连您对他都是冷冷淡淡的，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难道我大哥做错了什么，让你们怪罪，难道今天他变成这个样子，跟你们小时候那样对他没有任何关系么？”&1t;/p>

        還祁瞅着眼前的小儿沉沉的呼吸着，好一时方才开口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有些话也不需要整日挂在嘴边，有些情感，也不需每每表现在脸上，不是什么东西说出来才是真的……”&1t;/p>

        “可你们也得让他感受到啊，他从小受了那么多苦，直到现在你们对他还是这么冷漠，你让他心里怎么想？”阔落说着话脸色很不好。&1t;/p>

        還祁叹了口气，“你怎么就知道他感受不到，他有跟你说过我们对他很冷淡么？”&1t;/p>

        阔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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