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虎头蛇尾”的反击

姚义堂所学虽是南溟刀王的金鹏刀法，可毕竟不似寻常刀王门弟子那般只会照本宣科，反而在金鹏刀法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感悟，依八卦之妙另辟蹊径，演绎出与原刀法风格截然不同的八相刀来。

        所谓“烈如火、疾如风、柔如水、沉如山、狂如雷、绵如泽、包容如地、难知如天”，以此八种不同方式变换交替，出手自然威力惊人变化万千。

        因为天生道境的缘故，叶青衫虽不能如其他人一般对姚义堂的八相刀做出合乎常规的理解，却也能凭借天生道境所赋予的对武道的常理解能力在顷刻间完成对八相刀的认知。叶青衫知道，此刻姚义堂这变得阴柔起来的怪异刀法，仅仅只是其自先前烈如火与疾如风后的第三种变化而已。

        尽管先前的出手和修罗香的负面作用让姚义堂对藏剑之意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每每无形之剑刚藏，姚义堂就已从凛然的杀意中察觉其存在并随即以狂烈刀罡尽数毁去，让叶青衫一时间也很难击败对方，可叶青衫却还是打算继续看下去——不知是不是修罗香除了激起杀心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竟让他忍不住想要见识八面狂刀的全部变化！

        在姚义堂变得“温柔”而“缓慢”的刀光中，叶青衫终于“动了”。姚义堂的刀虽然看起来缓慢，却不一定是真的缓慢；看起来温柔，也绝对不是真的温柔。之所以会有这种温柔而缓慢的错觉，是因为姚义堂在积蓄力量，钢刀则变成他用来“窥探”自己破绽的“眼睛”而不是兵器，只要这只闪动着寒光的“眼睛”找到机会，蓄势待的姚义堂将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对自己出石破天惊的致命一击。

        叶青衫不能不动，他必须确保姚义堂那只寒光闪闪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定是自己准备最为充分的那一面。

        于是原本还因两人的激烈交手而生出酣畅淋漓之感的宾客们，竟突然现交手似乎开始变得“沉闷”起来。一个的钢刀挥舞的“虚弱无力”，另一个的躲闪也是“敷衍了事”，就好像两个人根本无心交手，只是走个过场“应付差事”而已。可每个人都知道，此时此刻，两人的交手才因为叶青衫准备正式反击而到了真正剑拔弩张凶险万分的地步。

        对于叶青衫的变化，姚义堂早有准备，只是冷笑一声，手中钢刀便又多了一种变化——沉如山。

        尺寸夸张的钢刀舞动得越缓慢，就仿佛姚义堂握在手中的不是一把钢刀，而是一座千斤巨鼎甚至一座大山，沉重得随时都有可能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姚义堂压垮。

        于是叶青衫也悄悄将自己与钢刀所一直保持的距离又拉远了几分。

        他知道一旦让举轻若重的姚义堂的钢刀触及自己，哪怕只是轻轻地沾到些许衣角，气机牵动之下，自己都将面对对方那如崇山倾崩般惊天动地连绵不绝的悍猛攻势。若是两人内力相当也就罢了，所谓“刚不可久”，僵持下去只会对自己更加有利。可叶青衫最大的短板偏偏就是内力。

        比起许多高手都能凭过人智慧和丰富阅历以及交手经验而自创的武功招式，需要长时间探索积累不断去芜存菁才能完成的内功心法，显然要稀少得多也珍贵得多。新的招式好坏可以放心大胆地验证，再不济也只会伤筋动骨罢了。可新的内功心法却没人敢随意冒险尝试，毕竟一旦生意外，轻则真气激荡筋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武功尽废甚至危及性命。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有无精妙绝伦的独门内功往往才是衡量一个江湖势力底蕴深浅的关键依据。

        绝大多数武道高手都知道，境界相同，实力并不一等相等，而决定实力的关键因素，正是招式和内功。论招式，叶青衫自己的代天杀生也好，还是偷学自岳之南的至杀也罢，都可堪称盖世绝学，若练至大成，便是天道剑圣的天道十三剑也只能甘拜下风。可论内功，从接触武道起就几乎只能靠自学自悟的叶青衫很难与同龄人一较高下，如果岳之南当初哪怕在内功修习上稍稍指点他一二，他也不至于空学了至杀的剑招却因为没有内功支撑而只有一剑之力。

        所以六道藏锋剑意对叶青衫来说才会无比重要。不仅是因为代天杀生是六道藏锋剑意的终极表现形态和弥补天生道境所造成的对武道六境理解的天生不足，更是因为他需要将全部六道藏锋剑意融汇贯通才能找到支撑代天杀生剑的正确的内力催和运转方式，从而领会属于自己的独门内功。否则他的代天杀生将如偷学自岳之南的至杀一样，永远只有一剑之力，并最终为“天地所弃”，未伤人，先伤己。

        仅仅只参透了藏剑与藏杀两道剑意的叶青衫，虽然在内功的修习上已远非当初可比，但因为时日尚浅，不论这与代天杀生相对应的内功有多么玄妙高明，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他的内力足够深厚到与姚义堂这样实打实的灵犀高手一较高下。就算明知姚义堂的刀法难以持久，却也足以撑到叶青衫自己先后劲不足难以为继。

        当姚义堂的刀法终于再一次出现变化，突然又狂暴得如风雷大起隐见雷霆，几乎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时，叶青衫知道自己的确低估了姚义堂此人。难怪以姚含曦之能，还是要想方设法除掉这位强大的竞争对手。姚义堂的狂或许是性格使然，但他能一直这么狂却仍然活的好好地，除了刀王门的招牌够响亮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此人的确有狂的资本和实力。

        只是第五种变化，那惊风挟雷迅疾如电的狂暴刀光就已经迫得叶青衫不得不倾尽全力地闪躲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卷入其中彻底绞碎。于是叶青衫知道自己不能再自大地想要见识八相刀的全部招式。

        再次侧身闪过一道“闪电”，手腕翻转间便抖出三点黯淡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寒光，只是稍作停顿，便突然加一闪，直没入由姚义堂的钢刀制造出的无数电光寒芒之中。

        “嗬——咳——”叶青衫“第一次”正式反击刚刚出手，大厅内便先后响起一阵惊呼与叹息。比起姚义堂那声势骇人威猛无俦如雷霆闪电却又绵密不绝仿若江河之水的凌厉刀芒，叶青衫抖出的那三点看似“弱不禁风”的寒光仿佛刚出手便被彻底吞噬干净，不曾掀起丁点波澜。原本以为叶青衫的反击会让这场精彩无比的交手变得更加精彩，可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差强人意，让众人不免有些遗憾。

        可与叶青衫交手的姚义堂却是另一番感受——

        自己明明只看到三点幽光，也明明尽数绞碎，可为何自己的刀背之上却不知怎的出现了两个细不可察的缺口？对手这一剑到底是从哪里穿过自己的层层叠叠的雷电刀网的？金鹏振翅，遮天蔽日，以能遮挡天空屏蔽阳光的金鹏刀法为基础演化出来的八相刀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破绽？可既然对方能抓住这个破绽伤到自己的兵器，为何却仅仅只是伤到自己的兵器？

        姚义堂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运气很好，更不会认为是对手心软。所以他想不通。

        叶青衫更是眼角猛地一跳——

        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出手的明明是五剑——三点寒光在明，两道无形剑意在暗。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全然不被厅中一众高手察觉的前提下，以一根丝妙至毫颠地同时“撩”偏了自己那两道直指姚义堂眉心与咽喉的无形剑意，并令人匪夷所思地“引导”姚义堂的钢刀恰到好处地撞了上去？

        这绝不是安史子良和万靖所为！尽管眼下这大厅内看似只有他们才能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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