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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白亭的梨花


“她是叶青衫的女人。”宋承嗣微微一笑,“我恨叶青衫,因为他曾和你一起当众羞辱了我,所以我要睡他的女人。”

        “我也羞辱了你,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说谎,你只是想让我也恨他?”

        “我缺不缺女人?”宋承嗣好整以暇。

        “松原宋家的二公子怎么会缺女人?”

        “那么她是不是美女?”

        “将来也许是,但现在还不是。”

        “那么如果她不是叶青衫的女人,我为什么要睡她?难道小柳镇没有好看的女人?”宋承嗣一点也不担心鱼盼盼会识破自己的用意,因为他说的本来就是真话。而他也知道真话才更具有欺骗性。

        “另外,你应该已经看到那两个孩子了。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宋承嗣指了指阿元和虎头的尸体,又看向阿莲一脸满不在乎的笑道,“因为我要她告诉我叶青衫是不是伤的很重,我需要确定自己有没有机会杀死他。可我甚至已经拿他们的命来要挟,她仍然没有开口。难怪她能成为叶青衫的女人——”宋承嗣摇了摇头叹道,“如果有哪个女人愿意为我这样,我也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还有,你说的对,你也羞辱过我。所以我当然希望能拆散你们,哦,这句话说的不对,因为你们本来就不是一对,他拒绝了你,不是吗?”宋承嗣的话如同一根钢针狠狠地刺着鱼盼盼的心,“所以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了,我真的没有必要骗你,我只需要实话实说,不论你承认与否,你都会如我所期望的那样开始恨他。因为你是女人。我虽然不是萧香客,可我对女人多少也算了解一些,所以我知道女人最恨的是什么。你杀不了这个女孩,因为你觉得她很可怜,所以你只好恨叶青衫。这就是我的目的,我想我已经达到了。”

        宋承嗣的目的的确已经达到了。

        当他说完那番话后,便穿好衣衫在两位青风高手的护卫下冷笑着离开,再也没看失魂落魄的鱼盼盼一眼。

        “为什么?”鱼盼盼紧咬着嘴唇看着正默默穿衣的阿莲,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又或者是叶青衫。

        鱼盼盼可以肯定叶青衫从来没有来过小柳镇。所以这个名叫阿莲的女孩子不可能比自己更早认识他。可他却……

        “你想不想报仇?”鱼盼盼突然转身问阿莲,“为那两个孩子报仇。”

        阿莲十分意外,虽然她只是个苦命的孤儿,可她也看得出来这个漂亮的姐姐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否则那些坏人又怎么会在她出现之后就停下对自己的侵犯甚至匆忙逃走?那么这个漂亮姐姐是什么意思?她要当自己的师父吗?阿莲的心突然变得滚烫。

        “想!”

        “好——”鱼盼盼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竟似乎藏着几分残酷。

        “我教你一门武功,很厉害的武功,最多两年,你就能成为一等一的高手。你就能为他们报仇。”鱼盼盼的语气有些阴森骇人,“可是,你要知道,修炼这门武功的代价很可怕。不仅仅是练了之后会让你成为世人眼中的邪魔外道,更因为这门武功的修炼方法就是杀人,不停地杀人!”

        “我——我——”鱼盼盼说话的内容和语气让阿莲有些害怕,她的肩膀开始颤抖,人也想要后退,可一想到阿元虎头还有自己对那些人说过的要为叶青衫报仇的话,她还是咬牙点头。虽说要不停地杀人,可只要自己杀的都是坏人就好了吧?

        “我学!”

        “好!你记住,此功名为‘摄元’!‘摄人神魄以壮己之神魄,夺人魂精以强己之魂精,攫人命元以延己之命元’的摄元功!”鱼盼盼突然伸手挟起阿莲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看着被人随手丢弃土地庙荒废院落中的阿元和虎头,叶青衫的手指已经因为攥的太紧而完全没了血色。

        他只是想来和阿莲他们道个别而已。

        可看到的却是两具幼小的尸和几片碎布。

        叶青衫认得出那些碎布是谁的。

        所以他很想杀人。

        于是小柳镇周围的人都看到了一个满脸铁青的年轻人不断地向每一个路人打听是否有谁知道在他之前都有什么人去过镇外那个荒废的土地庙,又有没有谁知道苦命的阿莲去了哪里。

        “好像有一位锦袍公子带着几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去过,但里面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然后苦命的阿莲好像叫了一声,再然后就什么都没听到了。”

        在一整天都一无所获的叶青衫几乎快要崩溃之时,,终于有一个负责往镇外运夜香的车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说道。

        “什么样的公子?”叶青衫拿出一张银票塞进车夫的手里。

        “看不清,我眼神不大好,但是我听他们的口音像是松原那边的。我家那口子就是那边的人。应该不会错。”车夫紧紧握着那张数字惊人的银票,不仅口齿变的灵活,就连思路也清晰起来。

        “松原?”叶青衫已经知道是谁了。锦袍公子,青衣随从,来自松原,除了效命于吞贼的宋家那个宋承嗣之外,还能是谁?他甚至能猜到对方为何会找上阿莲他们。

        一定是因为自己。

        于是叶青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身赶向小竹馆。

        不去松原,不是不想为阿莲他们报仇。而是因为报仇需要实力,但他还不是吞贼的对手。青风的实力越来越雄厚,叶青衫不可能有足够时间去苦练武功,唯一能让他迅变强的方法,只能是从鱼盼盼身上找回自己的过去。

        他已经顾不上找回那些记忆之后自己究竟会是谁了。

        自从出玄字帖后,天玄四座的宗主们便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作为名义上的正道领袖,他们必须妥善安排好那些响应号召前来共击青风的江湖群雄,也需要制定出一套可行的方案,更加需要的是,对已经入道的谢非鸾提前做好应对,以防南门书院喧宾夺主。

        所以自从谢非鸾令人莫名其妙地亲自赶往松原与叶青衫见过面之后,江湖中就悄然流传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说法——

        叶青衫这个爽灵早已因内斗而失去在青风之中的地位,他想要重新崛起;

        南门书院不久前曾悄悄派人进入过峫岭,至于做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

        虽然这两件事情听起来没有任何联系,可当它们被放到同一个流言中,再联系起最近小柳镇的事后,任谁都能由此生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猜测——叶青衫是否和谢非鸾暗中勾结了?

        虽然这种猜测未免有些荒谬,但在当事人都无法出面或者不屑于出面解释的情况下,事情就显得很不简答。毕竟流言提到的事情并非毫无根据。

        松原宋家投靠了吞贼,所以叶青衫才会在松原与鱼盼盼一道羞辱宋承嗣,然后宋承宗才会出手。虽然他败给了鱼盼盼,可如果叶青衫真是爽灵且青风也不曾内斗,投靠七魄之一的宋家怎么敢这样做?要知道三魂的地位在青风之中是要高于七魄的。

        至于南门书院派人潜入峫岭,更是人证物证俱有。邵成危曾去了峫岭,这件事不是秘密,而谢抱玉也曾在那段时间里不知在何处被人所伤,伤他的人根据邵家的说法,正是叶青衫;要命的是,那段时间叶青衫明明就在峫岭!

        之后的事情就更是让南门书院无从解释。叶青衫伤了谢抱玉,可谢非鸾却在小柳镇与叶青衫“交谈甚欢”,不要命的刘放已经证实谢非鸾当初曾亲口说过,他不是去杀人的。堂堂南门书院的山长谢非鸾,在明知叶青衫就是爽灵且所有名门正派都纷纷响应天玄四座号召准备共击青风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出手击杀以捍卫江湖正道,更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义子曾被叶青衫所重伤这件事。这怎能不令人生出某些不太好的想法?

        至于谢非鸾为何要与叶青衫勾结,这种事也实在不难猜测。

        谢非鸾入了道境,而叶青衫的“师父”岳之南曾是天下无敌的道境高手,以谢非鸾对武道的痴迷,要说他会为了得到岳之南当初对道境的心得体悟而不顾正邪不两立,这实在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凡痴迷于武道的人,大多都是如此。只要能让自己在武道上更进一步,这些人可从来不会在意人们的眼光将如何看待自己。

        于是自从谢非鸾入道以来就一直存在的,关于究竟该由谁来主导共击青风一事的争论迅平息下去。不论谢非鸾究竟是不是真的与叶青衫有所勾连,只要他一天没有洗清嫌疑,他就一天无法真正服众。

        可自从谢非鸾去了一趟小柳镇见过叶青衫后,南门书院的人就始终一言不,就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沉默只会让人更加怀疑他们一样。

        “义父”谢抱玉和往常一样为谢非鸾泡了壶茶。

        “坐”谢非鸾没有睁眼,只是抬手指了指下手的座位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义父”谢抱玉行礼入座,这才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书院难道真的就这样置身事外了?”

        “不争一时之气”

        “可是,这会让天下人怎么看?这样一来,书院多年积累的声誉怕是要……”

        “是虚名重要?还是书院存亡重要?”

        “真有这么严重?”谢抱玉不相信,“虽然青风的确实力雄厚,党羽众多,可岳之南已死,叶青衫也不难对付,三魂七魄已去两魂实力大损,而天玄四座底蕴深厚,又得群豪响应,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啊。”

        “在见叶青衫之前,为父和你想的一样,可见过他之后,为父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叶青衫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的背后,很可能还有着一个比岳之南还要可怕的人存在。”

        “比岳之南还要可怕?义父,这怎么可能?难道您说的是青妖?可青妖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啊。”

        “在这个人眼里,青妖也不过是蝼蚁一只。”谢非鸾的语气有些低沉。

        “您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呵——”谢非鸾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

        “上——”谢抱玉心中灵光闪过,脸色陡然一变,“难道您说的是——天?”

        “为父本来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上头。可是,自从为父入道以来,有很多原本想不到,或者想到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都有答案了。抱玉,你博览书院藏书,应该知道何为‘天生道境’。”

        “可是书院秘藏之中提及此事的只有寥寥几句——”

        “叶青衫就是天生道境!”不等谢抱玉说完,谢非鸾便接过话头,“天生道境,姓叶,青风之爽灵……把这些放到一起,你想到了什么?”

        “御——御龙——龙直北——北门营?!”谢抱玉面无血色,骇然失声,“难道就连青风其实也是被人——”

        “你现在知道为父为何宁可受人猜疑,宁可书院声名受损,也要坚决抽身了?”谢非鸾苦笑道,“就算为父已是当今武道第一人又如何?在天下至尊的眼里,也不过是只力气大些的蝼蚁罢了。只要为父安守分寸,那个人总要给为父留些情面。至于号令江湖?呵——天无二日啊——吹乱整个江湖的青风,也不知自己原来只是一柄早已被人握在手中的刀罢了……”

        “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谢抱玉敛容正色。

        自从在小柳镇与谢非鸾见过一面后,叶青衫就现找自己麻烦的人突然间就少了许多。

        他知道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那些人忌惮已经入道的谢非鸾。最近的江湖传闻叶青衫也有所耳闻,但除了哂笑之外,他实在不想解释什么。这样也好,至少自己总算能有几天安宁了。

        当入眼处已尽是寒冬之际依然葱翠的连绵竹林时,叶青衫知道自己终于到了。

        “你总算来了。”所有人都知道叶青衫要来小竹馆,林秋蝉自然也知道,而整个小竹馆没有谁能比他更适合来此“迎接”叶青衫,虽然他也只是这里的客人。

        “鱼盼盼在哪?”叶青衫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问道。

        “不知道”林秋蝉有些歉然地摇头。

        “不知道?”叶青衫不相信萧香客会耍自己,更不相信林秋蝉会骗自己,所以他不明白林秋蝉的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知道”林秋蝉叹了口气,“可是后来就不知道了。”

        “说清楚”

        “吞贼本来将她软禁在一条大船上,根据小竹馆的消息,这条船本来是准备出海,走海路前往北方再绕去云州的。可是在经过乐陵归雁渚时,有人替她解除了吞贼的禁制,然后她就走了。”

        “去了哪里?”叶青衫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摇头苦笑起来,因为林秋蝉已经说过,他不知道。

        “看来我白来了。”

        “也不是白来”林秋蝉突然揽住叶青衫的胳膊,“我正好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我?什么忙?”叶青衫不解,“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过街老鼠”林秋蝉倒是坦白。

        “那你还找我帮忙?你不怕越帮越忙?”

        “难道我师父的名头就能好到哪去?”林秋蝉哈哈大笑,“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不知道为什么,古板的林秋蝉现自己只有在叶青衫面前才不那么古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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