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伴游
‘是塞拉德！’
青年恼羞成怒地在意识内吼叫：‘别叫错我的名字, 你这个混蛋……混蛋贵族！’
叶游却没心思理会他了。
她踏上地面，破旧的巴士便合拢起门, 冒着烟转了个向，绕过广场中央一个圆形的转盘, 又往郊区驶去。
而在她身前，则是一条数十米长的街道。
这里显然是整个密底比区的中心，叶游环顾四周, 只见道路俨然, 并且商铺兴旺。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叶游随便选了一家店铺推门而入, 一股劣质的香精味扑面而来, 其中还混杂着酒的气味。
叶游放在玻璃门上的手就顿了顿。
酒吧？
她走入屋内，光线便陡然一暗, 室内的灯光布置得十分旖旎, 一名侍者模样的人迎上前来，用土著语对她打了声招呼：“%￥#@*。”
叶游听不懂，微笑以对。
哐！
门被再度的撞开, 塞拉德一脸隐忍的闯了进来。
“喂, 你！”
他忌惮的瞧着叶游, 但又不太敢上前, 踌躇不定。
“塞拉德？”
倒是先前迎上来的侍者，十分诧异的瞅着青年, 居然认识他：“￥#@？”
青年刚想回话, 叶游便用精神束控制了他：‘用帝都语说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塞拉德在意识里低吼, 随即便感觉身体一松，他嘴比意识快：“我就是死，也不会受你摆布！”
侍者一脸惊讶。
青年气成了一颗茄子。
“你居然来我们店里了，”侍者换上了帝都语，腔调居然十分周正，“真是意外，怎么，你想通了吗。”
他笑了笑，对塞拉德展开手臂：“随时欢迎你来工作。”
“你也会说帝都语吗。”
叶游插话道。
“是我疏忽了，”侍者笑笑，对她微微躬身，举止十分优雅，“竟然冷落了娇客。”
他站起身，目光款款，笑吟吟的朝叶游看来，灯光旋转，流淌过他的脸，叶游这才发现，这名侍者的相貌，居然十分美艳。
她在看人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男子的眼中滑过惊艳之色。
“真是位美丽的小姐。”男子惊叹道，“您的美貌令人沉醉。”
叶游笑起来：“谢谢。”
气氛一时十分融洽，塞拉德不由张开嘴。
他对叶游非常忌惮，正想喊破她是异能者的事，便感觉到熟悉的僵硬。
‘安静一点，先生，’叶游在意识中道，‘我没想做什么伤害你、你同胞的事情，但若你不识好歹……’
‘我知道了！’
塞拉德急急道：‘你不准对罗尼尔用这招。’
侍者的目光在二人间转了一圈：“真令我惊讶，两位认识吗？”
“路上碰到的，”叶游道，“我是新加入的居民。”
她亮出从爱丽丝那抢来的金属环。
罗尼尔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一点，他笑着道：“原来是新同胞。”
除了叶游，这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罗尼尔十分殷勤的引着她坐下，而后亲自端来两杯饮品。
他刚一走近，叶游便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
“罗尼尔，”叶游与侍者攀谈，“酒水就是你们售卖的商品吗？”
她刚说完，便发现男子的表情有些意外，连塞拉德也投来诧异的一瞥。
于是叶游端着酒杯的手便一顿。
“当然不是了，”塞拉德没好气道，“酒要用粮食酿造，哪来那么多原料，这些都是自酿的饮品，可以拿来自己喝，但要卖酒，得有专营的许可证才行。”
原来还实行计划经济。
叶游浅尝一口，只觉酒水中有不少杂味，应该是用十分原始的方法酿制的。
她不嗜饮酒，尝了一口便放下：“既然不卖酒，那先生的店铺，是经营什么的呢。”
便见罗尼尔微微一笑。
这男人长得很俊雅，这一路他都在微笑，但此时的笑容，却别有诱惑之意。
“您这样美丽的小姐，”罗尼尔柔声道，“在店里是有特权的，一应消费皆免费。”
“至于我们出售的服务，”他将手交叠起来，目光闪闪，“您觉得我——”
罗尼尔把手指按在胸前：“如何？”
叶游：“……”
“喂，”塞拉德低叫，“罗尼尔！”
“当然，”罗尼尔继续道，“若是您看上这小子。”
他指着青年，语气有些挪谕：“也是无妨，他很早就有意来我们店里工作了，虽然看似粗鲁无礼，但他是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内心还格外多愁善感呢。”
塞拉德霍然起身，眉间聚着怒意。罗尼尔见好就收：“刚才只是一点玩笑，希望您别介意。”
他笑了笑，亲自替塞拉德倒了杯酒。又笑吟吟去看叶游：“您意下如何？”
半晌，叶游才道：“你们是……男公关店？”
或者说，皮条店。
罗尼尔说了那么多，她要再听不出来，这店里售卖的‘商品’居然是人、抑或人的附加价值，她就太迟钝了。
叶游有些惊讶，但又有些了然。
这聚集区经济还实行计划分配制度，显然物资并不丰富，却居然有色-情业了。但想来也正常。小偷、妓-女、骗子，可是人类社会最古老的三个职业。无论是什么地区，无论贫富，都有。
罗尼尔回以一个轻笑。
“男公关？真是个新奇的说法。”他微笑道，“不过店中员工确实大多是男性，售卖的服务和您想得不太一样，我们只是陪伴客人聊天、说笑而已。当然要是店员私下跟客人有什么来往，我们也管不了。”
“看您的气度，”他微笑道，“想必在外界非富即贵，应当是见过的——伴游。”
塞拉德也脸色难看的解释：“你可别以为这店是什么拉皮条的……我们区长，可是奉、奉行……”
他脸上浮起一点微红，似乎很难以启齿，十分艰难地挤出：“奉行……禁欲主义的！”
叶游回想起在塞拉德记忆里见过的那个干瘪中年人。她现在已经觉得规划出整个密底比城的，应该另有其人，并不是这个台面上的区长。
因此对这两人言谈间透露的种种，越发觉得迷惑。
奉行，禁欲主义？
但又允许这种擦边球的店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开办。
还有那个诡异的常识——对奥莱皇室特征十分了解。
这个隐匿在背后的、密底比区真正的缔造者，到底是什么人？
她将酒杯中的液体喝完，等口中的涩味散去，叶游微笑道：“罗尼尔先生风度翩翩，既然您愿意为我服务，不知能与我再多相处一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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