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鱼胶黄皮
毕竟要不是为了替自己换取苦药汤的药材，虎老爹根本就犯不着强撑身体去锻造宝纹铁这种需要耗费极大心力的东西。
事实上，要不是外区里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狗屁虎翼一族长老，虎老爹也许根本就不必如此。
说到底，买药材到哪里去买还不是买？
亏那些人还是侥幸逃脱群星之乱的虎翼一族余脉，到了洛玛祖星上见了虎老爹就成了一堆不识好歹的白眼狼，简直就是吸血虫！
在那里买个什么东西都要被剥皮抽筋一道，那真是黑心到了极点。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那个狗屁长老还没事端着个架子，好像卖给虎老爹是天大的情分一般，真把自己给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切，要不是虎老爹当初没事儿就照拂你们一下，你们早就统统饿死在饥潮里啦！
想着虎老爹那些狗屁族人的丑陋嘴脸，胡小用的心中愈不屑。
然而就在胡小用思绪散开之际，啪啪啪的雨打树叶声却是陡然响起。
“果然，下起雨了.........”胡小用只瞟了一眼，心中也谈不上有多么诧异，毕竟是早就判断出的事情了。
轰隆隆！
不过一会儿，有如狂暴雷龙的闪电接连出现，将小小的铁匠屋照得银白一片。
手中持铁的少年就像是沐浴在了纯净无暇的白光中，浑身上下满是说不出的神圣与光明。
借着闪电带来的难得光亮，胡小用下意识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本漆黑的屋子。
当胡小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灰尘遍布的墙角时，一本四四方方蒙着黄皮的东西赫然出现在了他那苍青色的冷眸之中。
待得看清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后，胡小用不自觉地轻叹一声。
老伙计，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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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迈步走近墙角，然后再一把拾起四四方方蒙着黄皮的物件儿。
看着那如同记忆一般无二却又分外陌生的熟悉大字，莫名地，胡小用心中有些怔然。
这是一个黄皮之上满是尘埃的破旧本子，淡淡的灰尘布满一层又一层。
只是稍微嗅了一下，便觉一种时光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感觉就仿佛在向人轻声低语着说，那年那月那天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轻轻吹去封皮上的灰色尘埃，再小心翼翼地单手拍打一番。
明明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胡小用还是感觉自己的喉咙管里像是呛进了大口大口的灰尘，只是也不知究竟孰真孰假。
随着灰尘的荡去，黄皮破本子上那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已是愈清晰。
“我...的.....一......生...”
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辨认出自己的糟糕‘手迹’，胡小用不自觉地便已然轻声念出了心中所想，这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唏嘘。
那个时候懵懂无知的小小少年哟，哪里又曾真正懂得什么是一生？
他当然还记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承载过自己儿时最为天真的梦想。
不过记忆这种东西都往往靠不太住，它能让人莫名其妙地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哪怕那其实不过是什么鸡皮狗毛的无聊小事。
胡小用记得清清楚楚，好几年前他曾经一个人在屋子里举着两柄小铁锤无聊至极地锻造精铁锭，突如其来地便猛然想起自己刚开始打铁时也是这般无二的心态和姿势
——一样的索然无味，一样的浑身酸痛。
现在自然不觉得打铁有什么不好的，相反更是爱得死去活来。
但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时常哭鼻涕小破孩儿罢了，哪里又能够预料到以后？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人在绕着一个圈，一个永远也走不出的怪圈。不管对之后有过多么努力和向往，到头来还是只能面对冷冰冰的现实，根本就走不出那个小小的古怪圆圈。
汗水也好，泪水也罢，终究只能一股脑地往肚子里咽。等到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习惯之后便是终于麻木了。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苍白无力的徒劳，因为以前在打铁，现在也仍旧在打铁，在这中间现实并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那么，以后呢？我还要继续打铁么？
这是在那一天之后，胡小用心头反复出现的问题，可惜没人能够解答。
因为，唯一的亲人虎老爹当时正忙于其他的事。
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以他胡小用为中心的，他还远没有资格让所有人都绕着自己转，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
洛玛星没了谁都一样，还是照样滴溜溜地转。
不过在当时，那种源自心底的绝望之感有如置身于万年不化的冰冷雪峰，能让人根本就说不出一句有些温度的话来。
整个世界都好像从那一刻开始便再没了阳光。
还好后来自己慢慢爱上了打铁这个无聊的工作，要想成为人前风光无限的大宝具师，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胡小用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智慧庆幸，虽然那似乎是在虎老爹狠狠揍了他一顿之后的骄人成果。
天大地大，虎老爹的拳头最大！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有如野草般艰难长大的他，突然有一天像是再也不信了以往的所有美妙幻想，自暴自弃地将最心爱的黄皮本子撕了个透。
而虎老爹，当时赫然就站在旁边，眉头紧皱得一声也不吭，他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的。
现在这本子说起来，都还是虎老爹后来用颇为昂贵的蛩鱼胶一点一点粘起来的。
蛩鱼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淡水鱼，数量一直都很稀少。
早些年还没人觉它的特异之处，后来才有卖力气的苦哈哈现用其边角料熬出的鱼胶质量出奇得好，不仅粘的牢固，而且几乎不留一点痕迹。
不过这些年下来，蛩鱼的数量是愈稀少，蛩鱼胶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都能过宝纹铁的市价一大截了。
倘若不是睁大眼睛细看的话，想要找出黄皮本子拼接粘贴的痕迹可没那么容易。
要不是虎老爹当时还能打出不少宝纹铁，根本就没可能买得起这种东西，因为在宝具的锻造过程中偶尔也会用到蛩鱼胶。
任何东西只要和宝具沾上了边，那就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了，都他娘的贵得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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