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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登门谢罪


粼光邀风逐波澜,推捣细浪抚壁畔,礁岸回应卷渊潭,幽深眩目惊冷颤!

        曾经让世人瞻仰向往的守眷部落,发生史无前例的巨大重创后,蓝雪谧高冷漠然的态度,在与殇泽羽的正面交锋后,产生了峰回路转的改善。

        不知是痴情的力量,主导了她由来已久的本心,还是强烈的占有欲望,在悄无声息的作祟,都没法获取其中暗藏的机密。

        两人于参天的海樱花树下,近距离邂逅几个时辰后,在抛弃世俗眼光的洒脱中,形影不离地,回到了外围的浮岛聚居地。

        他们出现在热火朝天的重建现场时,只见佩姗的身影正忙碌不停,迅捷间带着点疲惫的痕迹,她看到两人超越界限的举动后,瞬间被五味杂全的心绪淹没。

        殇泽羽和蓝雪谧谈笑风生的走来,佩姗假装故意避嫌,不瞧向殇泽羽,只对蓝雪谧恭敬行礼道:“圣女,你回来了。”

        蓝雪谧点头嗯声以应,遂问道:“长老,部落屋舍受损的地方,这些天差不多该修整好了吧?”

        佩姗面色肯定回道:“回圣女,已经修缮得十有八九了,但像圣殿之类要求苛刻,不能有瑕疵的面子工程,还得等到大家,把灵力调整到最佳状态,才可倾注众人之力,来进行全盘的修葺。”

        蓝雪谧微笑欣慰道:“长老辛苦了,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把身体累垮了。”

        佩姗弯腰客气道:“谢圣女关心,这点苦累不算什么,属下能尽绵薄之力,为圣女分担忧愁,是属下的荣幸。

        倒是圣女这几天,跟属下共同做事,想必定是很劳累了,你才应该多加歇息保养,别把娇贵的身体给耽误了。

        若不是有你带领属下,我恐怕也会无计可施,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才让部落的再建进度得以加速。”

        蓝雪谧婉言道:“长老过誉了,我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哪有什么功劳可言。要是论执行力的话,恐不及长老的万分之一呢!”

        佩姗腼腆笑着应对,蓝雪谧借机环顾四周,审查重建的整体情况。

        殇泽羽便在一旁附庸而立,跟随着蓝雪谧的眼光,伺机而动,却不知如何插嘴,处境让人为之着急。

        片刻后,佩姗示以冷面,表现得心事重重,殇泽羽看到后,以为是针对他的反应。

        但在分秒的时间后,却听她说道:“圣女,部落损坏的建筑,修建的过程,也可告一段落了。如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圣女批准。”

        蓝雪谧面色平静,略带疑惑道:“长老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佩姗吞吞吐吐道:“属下······属下想去一趟迷怨部落。”

        蓝雪谧立刻惊讶道:“迷怨部落不是已经,跟我们彻底闹翻了吗?长老还只身犯险,去那里干嘛?”

        佩姗低声道:“去祭拜下故人。”

        蓝雪谧坦言道:“是缅怀桀琅的吧?”

        佩姗点头道:“圣女猜的没错,毕竟我跟他从小长到大,也不想做得太决绝了,打算去送他最后一程。”

        蓝雪谧深情道:“喔,那好吧。思念之心,人皆有之,长老对知己情深义重,值得世人学习敬佩。永别的仪式不可省略,你就放心去吧,部落的事情,交给我和他便是。”

        说完她把眼光投向殇泽羽,佩姗也直视着他,让他尴尬地苦笑起来,有种难以消化的感觉。

        佩姗临走前,交代好部落事宜,便留下话语道:“那既然圣女答应了,属下这就出发,以免耽误太长时间。”

        蓝雪谧轻笑点头,但见佩姗英姿飘逸,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缕蓝色雾絮,从广阔无垠的留离海面掠过,朝迷怨部落奔去。

        ******

        桀琅出殡那天,迷怨部落之人全部出动,整个队伍浩浩汤汤,绵延数里,用最高级别的仪式,将他送入一心缔造的虐心海滩处。

        从未有土葬习俗的迷怨领地,由此多出了一座,与海风为伴,与海水为邻,死守天涯海角,凄清的孤冷坟茔。

        佩姗急速飞行,孤身一人来到迷怨部落,上门去祭奠桀琅,期盼着能在他下葬前,赶到目的地参加葬礼。

        但不明事由的她,此刻去已经太迟了,殊不知桀琅早就下葬多日。

        她随身裹挟的灵光,轰然落地的瞬间,清一色玄黑装扮的迷怨士兵,见到仇敌出现,登时凶神恶煞起来,祭起凶猛的武器。

        对方个个似乎面目狰狞,整齐列队,严阵以待,别提欢迎客人的语言,甚至还恶言相向,只差动手这一环节了。

        填充满部落的每个边角,像在做着高度警备状态的男兵,未得到任何允许的情况下,竟想擅自轻举妄动起来。

        佩姗也毫不怯战,当即引诀唤灵,作出迎战的架势,不出片刻,她便被亮丽的蓝色光芒,覆盖住全身,予人威慑的气魄。

        重出江湖的蛟鱿,这时已暂替部落最高领导人位置,即便他归顺了迷怨部落,却依旧表现得平易近人,未受冲动的屈悯蛊惑,而示以恶贯满盈的习性。

        在众数的迷怨士兵,准备用不友好的方式,撵赶佩姗时,他发令阻止道:“住手!”然后再面对佩姗,客气道:“请问你找谁?有何贵干?”

        佩姗满面敌视状,轻浮回道:“没想到野蛮部落内,竟也有通情达理之人,倒还算没有灭绝人性。”

        听到佩姗出言不逊,义愤填膺的士兵,满脸的无法忍受样,蛟鱿却淡然地挥手作罢,畅怀笑道:“是我管教属下不严,冒犯得罪你了,本尊替他们赔不是,还望你大人大量别介怀。”

        佩姗两眼来神,审视着蛟鱿道:“原来你就是,背负千古骂名,世人皆知的无耻之徒蛟鱿。”

        蛟鱿默不作声,一旁的士兵怒斥道:“大胆,你这女人怎么不识抬举,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我们神尊,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士兵说完便欲行打击之势,蛟鱿附以狠脸色,重声说教道:“干什么?!目中无人似的。俗话说来者皆是客,何况她是来祭拜你们长老的,并无其他恶意,又为何对此计较不休。”

        佩姗两眼充满好奇,面向蛟鱿询问道:“你如看出来,我是祭奠桀琅的?”

        蛟鱿面色平静道:“因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佩姗满脸怀疑状,蛟鱿迟钝半会继续道:“跟你开玩笑的,你应该就是杀害桀琅,守眷部落的长老佩姗吧?”

        佩姗冷然惊道:“你怎么知道?”

        蛟鱿陈述道:“既然你是佩姗,那所有的环节,都可触类旁通了。

        就像你知道我的名字那样,如你响当当的守眷部落长老,自然是声名远扬,而你跟桀琅又是红颜知己,想必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会在此刻出现。

        你此番到访,定是出于内心的愧疚,试图做点不损人格的补偿吧?”

        佩姗傲慢道:“算你猜对了,既然都明白,我是来祭拜桀琅的,那你们为何还拦住我,不给我放行进去。”

        蛟鱿耐心解说道:“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桀琅早已给送上山埋葬,如需祭拜故人,还麻烦你移步到虐心海滩。”

        佩姗大惊道:“你说什么?为何会下葬那么快,按照水幻都的规定,长老级别的人物离世,不是得作法七七四十九天后,才给进行海葬吗?为何这才十来日,便已完成仪式?”

        蛟鱿解释道:“那是以前国泰民安之时,亡故之人才有的特殊待遇,如今正处动乱之际,便不再遵循那些繁杂的步骤。

        另外,他是第一个死于非命的长老,故而也不太适合,用传统的方式来下葬。

        所以,他只经过三天的隆重作法仪式,便入土为安,并非是常见的海葬模式。”

        佩姗听后满脸扭曲,大惊失色问道:“土葬?再怎么说,他也是部落长老,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就安葬了他。”

        话音刚落,便有爱出头的士兵道:“你也知道这么说?当初你毫不留情杀死长老,奈何没想到这些,现在却在这里埋怨。”

        佩姗想说话反驳,却自觉低下头,进入沉思悔过的安静中,以求应付众人的口诛笔伐。

        片刻后,蛟鱿看着她满面忧伤,于是提醒道:“好了,我让人带你去埋葬他的地方吧。”

        佩姗尊敬地点点头,带着歉意委婉道:“给你添麻烦了。”

        在迷怨兵士的引领下,佩姗来到桀琅的坟墓处,却见屈悯已在此,以守墓人的身份跪拜着。

        正值年少风华的屈悯,经过一番变故的洗礼,此刻完全像丧失了意志,任由聒噪的海风,吹得他蓬头垢面,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充满让人失望的色彩。

        佩姗轻声碎步,走近桀琅的坟墓,屈悯貌似并不在意她的到来,仿佛这是预料之中的安排那样。

        他依旧无精打采跪在沙滩上,久未合眼的凹陷眼眶,目不转睛守望着桀琅的孤坟,隐约间看得到他愤怒的情绪。

        天空乌云密布,低沉压抑,狂风肆虐,风卷云涌,树木摇摆,枝叶凌乱。

        周遭的环境,仿佛在演奏一场,生死永别的亡灵之歌,为陷入冷战边缘的两人,加注感伤的养分。

        佩姗面无表情,低头不语,清瘦的身影,在气旋的包围下,显得弱不禁风。

        她恭敬地做完祭拜之礼,难受的自言自语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怎么就没看出,当时你的心意。我竟然还用那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对待你,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心如同刀绞般痛苦。”

        跪地的屈悯,听完佩姗似乎故意说给他的话后,阴森地冷淡道:“哼哼哼······哈哈哈······真是好笑,杀人的时候毫不犹豫,事后才知道反省悔悟,可谓是猫哭耗子,黄鼠狼给鸡拜年,虚情假意,口蜜腹剑。时光不会倒流,人也不可复活,你这样罔顾事实,滥杀无辜,是要遭报应的。”

        佩姗欲哭无泪,面带伤心道:“你说得对,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我们部落,也不是沦落为海上浮岛了吗?正好验证了你的诅咒。”

        屈悯嘲讽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施行逆天政策,必然遭受天怒人怨的谴责,而你们的浮山陨落,便是上天最直接给力的惩罚。”

        佩姗语气低沉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座孤岛,长期无人照看和光临,只会变得越发荒芜,越来越离经叛道,脱开正常的轨迹,变得不再和谐融洽,甚至极端得,堕入万劫不复的仇恨深渊。”

        屈悯继续昂声道:“岁月带走了宝贵的生命,却挥不去残留的伤痛,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这样悔不当初,只会让人愈加反感。”

        佩姗见屈悯义正言辞,却不顾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打起精神理论道:“你别只顾着说废话,无端指责于我们,先想想你们暗地里下毒,让侍女们中毒的龌龊事情吧!”

        屈悯不再保持安定,撑地而起道:“下毒害你们?别开玩笑了,这种强行附加的罪行,我们可担当不起。”

        佩姗冷然哼声道:“你们既然敢做,为何就不敢爽快的承认?”

        屈悯稍有失控道:“没做何来承认之说?我们虽和你们不和睦,但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况且圣女接任大典那天,我们还派出代表团去赴宴,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跟你们闹出矛盾纠葛?”

        佩姗面带镇定道:“看你狡辩的还振振有词,那几个外来之人,你倒是给解释下,怎么回事啊?”

        屈悯气愤不平道:“什么外来之人,简直是无中生有!我说你们女人,怎么都总是啰嗦,一会这一会那,东拉西扯的,到底有完没完!我现在心情不好,别来惹我,否则我怕管不住自己的拳脚。”

        佩姗嘲笑道:“怎么我一说到关键证据,你就开始表现得不自然了,难道是做贼心虚了吗?”

        屈悯正眼对道:“做贼心虚?你不配说这话!”

        佩姗冷笑道:“哦?我不配,那你就配吗?”

        屈悯反击道:“我配不配无所谓,我只知道你们守眷部落,一向喜欢凌驾于世人头上,总搞些见不得人都勾当来。

        如今又污蔑我们下毒害人,看来你们真的是太过闲逸了,喜欢拿这等事情来找茬,挑破两部落原有的和平。

        老实告诉你,即便我回答了,答案也跟长老是一样的,就是那些人跟我们素昧平生,自然就无勾结之说!”

        佩姗继续冷颜道:“既然你们跟那些人没关系,那为何有人在圣女继任大礼当天,看见你们几乎同时,步调一致的登上圣殿之山?”

        屈悯驳斥道:“世上千奇百怪的巧合多的是,你别总拿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来延伸可恶的话题。”

        佩姗不想跟自身年龄相比起来,偏小太多的人做计较,于是忍让着屈悯。

        本来她是祭拜桀琅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清净之地,跟别人大吵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现象。

        于是,她静下心道:“今天不给你做无谓之争,来日再找你们理论。”

        屈悯不甘示弱道:“你亏心事做多了,没脸继续说下去吧?”

        佩姗气急败坏的样子道:“你给我闭嘴!这是桀琅的长眠之地,我是来给她道别的,不想在此大开杀戒。”

        屈悯反过来嘲讽道:“浪荡妇人,口齿含混,无理撒泼,狗急跳墙!”

        佩姗听后怒火冲天,立刻引诀作法状。凝结灵力光芒后,她毫不犹豫就向屈悯释放而去,势要将屈悯修理一番。

        做好全力反击准备的屈悯,看着佩姗攻势汹涌,突觉生无可恋。

        最后,在他将要被粉身碎骨间,佩姗却心软停了下来,一个人默默转身离开,朝虐心海滩的边际走去。

        他看着佩姗远去的背影,竟然略微有点伤情了,凶恶的敌视表情,逐渐化作温柔的面容。

        世间人性善恶的挣扎,在感情的掺和中,被无故的撇清了关系,仅剩下自我过滤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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