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人心所屈
无名小兵的大胆提议，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屈悯，顿时惊愕失色，他好似受到一股无形的冲击般，不觉后退了几步，接着讶然怔住。&1t;/p>
片刻后，屈悯才慢道：“你这是自寻死路！蛟鱿贵为神尊，传言脾气火爆异常，更无人亲自见过其真容，他在被日月神剑镇压上万年后，想必已变得更加没有和善的本性，你想让他帮助我们脱离苦海，简直就是痴人做梦。”&1t;/p>
小兵淡定的追词道：“领的担忧，小人自然也感同身受，但你可有想过，当年是谁把蛟鱿封固起来的？”&1t;/p>
屈悯沉思半会，脸色也稍有松懈之意，但他却没有回答小兵的问话，只是好奇的盯着他看。&1t;/p>
小兵在屈悯的关注眼光下，犹如感到了他的坚定之心，存在些许的动摇不定，有种已被牵着鼻子走的倾向。&1t;/p>
矮兵在平常神色的基础上，显露出了倍加轻松自在的表情，很显然他猜到了，屈悯未说出口的答案。&1t;/p>
于是，小兵大胆补充道：“众所周知，正是守眷部落的圣主！而我们现在的敌人，正是守眷部落那群人，目标自然也就跟神尊吻合，相信他再泯灭善良，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1t;/p>
我们也可打着替他扫清障碍，一举登上水幻都至高宝座的旗号，来得到他的认同。&1t;/p>
相信此举若是顺利成功，到时候领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能人异士，神尊肯定会对你万般倚重的。”&1t;/p>
屈悯被小兵激励之话，说得很心动激扬，但某些未解的疑惑，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1t;/p>
半晌后，他再问道：“以我们这等蝼蚁之众，傲视群雄的神尊，会让咱们追随于他？”&1t;/p>
小兵平静的解释道：“神尊的灵力虽不可匹敌，但那是在数千年前，如今他在日月神剑的抽剥削弱下，已经大不如当时，那般无可匹敌，相反，可能还很虚弱，需要有人为他辅佐效力，以便卷土重来后开拓疆土。那样一来，他则会让忠诚的迷怨众人，跟着他打遍天下了。”&1t;/p>
屈悯稍有点头，认可小兵的推论，不过又生疑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么多？”&1t;/p>
小兵笑着辩解道：“小人就是一无名小卒而已，至于那些陈年的往事，留心查看史料便知。”&1t;/p>
屈悯求解道：“什么史料，我怎么从未见过？”&1t;/p>
小兵不改的面色，终于有丁点的飘忽游荡，不过却如昙花乍现般，一闪即逝，不消半会，他就自我修复了，其中隐含的破绽。&1t;/p>
小兵接着谄媚笑道：“那些破旧的资料，想必小人说出来，领也不知道，毕竟你终日跟随在长老身边，忙心于家国大事，哪会有多余的时间，去管那些无聊的细节。”&1t;/p>
屈悯想继续询问套话，却被小兵的机灵答复给难住了，他的话顿在了喉咙处，只得哽咽道：“你······”&1t;/p>
此刻，周围洗耳恭听的迷怨士兵，早已被小兵说得心潮澎湃，全都满怀期待的看着屈悯，希望他拿定主见，征求小兵的倡议。&1t;/p>
双手抱握作礼的小兵，则是露出甜蜜的笑晕，不过却有种威胁和迷惑，共同摇曳的感觉。&1t;/p>
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屈悯，在现场那些身染血迹的兵人注视下，突觉不知怎么才能扛起，这份艰难的重任。&1t;/p>
他轻慢的低下头，看着海潮退去后，被冲刷干净血污，再次横躺在沙滩上的桀琅，一阵心酸又莫名涌了上来。&1t;/p>
幽幽吹拂的晨风，把屈悯严实包围呵护着，在清凉醒脑的感觉下，他沁润在充满希望，渐露头角，蕴藏无尽生命力，微渺晨曦的光芒下，好像明白了无数个披头散，衣甲破败的迷怨将士，寄托出的深浓期望之情。&1t;/p>
深蓝色天幕边缘的曦光，虽然唤醒了臣服在黑夜中的万物，却无法将永久沉睡的桀琅，从黑暗的冥界救活，屈悯面色呆然的看着他，心中委屈的自语道：“长老，我到底要该怎么办才好！”&1t;/p>
见屈悯许久毫无动静，众士兵议论纷纷起来，而那名在两部落大战之前，曾急忙呈递情报消息，这时满带不解笑意的小兵，在嘈杂的鼎沸人声中，愤而急起，拿捏果断地，对悲痛的迷怨大军道：“各位先安静一下，且听小人说两句。”&1t;/p>
嘴动不停的满地之人，在小兵号令的叫喊中，竟流露出奉他为主的表情，默不作声的站立着，并诚恳无双的向他凝望，连多余的分毫眼光，都不想施舍给屈悯。&1t;/p>
小兵得到拥护的响应后，得意忘形的开始畅谈道：“长老为了保住迷怨的领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就是想要激励我们，奋战到底，捍卫家园！试问在场的各位，有不想给他报仇的吗？”&1t;/p>
众人虽对屈悯的无能，稍有厌恶的排挤，但却疑惑着小兵，不知哪来的张狂胆量，竟敢这般直接了然，目无尊长的大放豪言。&1t;/p>
在新一天令人窒息的美景烘托下，抛开顾虑的迷怨男兵，最后居然异口同声道：“谁说不想，我们恨不得将守眷之人碎尸万段，扒她们的皮，抽她们的筋，喝她们的血！只是······”&1t;/p>
无数双感情色彩复杂的眼睛，暂停言论后，都犹疑着一致回望最前方，离桀琅尸身最近的屈悯。&1t;/p>
也许他们自知，再怎么愤懑不平，还是需要领的亲口令，才敢有所行动，否则岂不是，默认了小兵傲慢的威信，给他过于抬举的拥戴？&1t;/p>
屈悯似察觉到了，那些催促的眼光，只见他转过几无生气的脸，用柔弱散乱的眼神，扫视了人群一遍，但还是保持着，不一言的现状。&1t;/p>
那个不知是心怀不轨，还是假装爱国心切的小兵，庄重地对屈悯求道：“领，不要再迟疑难决了，倘若守眷之人回到部落，就如同放虎归山，将来想要再击溃她们，可真的是希望渺茫啊！而且这次她们虽元气大伤，但无法敢保证，不会对我们群起反攻，届时我们没了长老坐镇，损兵折将的毁灭灾难，肯定是在所难免了。”&1t;/p>
屈悯逐渐对小兵的啰嗦不停，失去了闭口不谈的耐性，随之骤升出心烦意乱的厌倦。&1t;/p>
他沉默着用尖锐的眼光盯看他，开始怀疑他根本不是在帮着迷怨部落，而仅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而已。&1t;/p>
海岸线上的植株，被阴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飘落的枯叶，点缀着此刻不太友好的氛围。&1t;/p>
刚才得势的小兵，在多双反转的目光中，开始显得慌张无神了，他着急推脱解释道：“领别误会，小人知道你眼识卓远，又关爱百姓子弟的生命，只是没了长老丰厚灵力的庇佑，小人是怕凋零的迷怨部落，会遭遇屠戮灭亡的风险，希望领能听我一劝，趁此难得良机，先制人，将守眷部落打个落花流水，让她们永不翻身！”&1t;/p>
语毕，迷怨兵人些犹如见风使舵，再次嚷起劝攻的声音，而小兵也得到喘息的机会，不再被紧张的感觉羁绊。&1t;/p>
最后，屈悯终于耳濡目染，放下了镇定的态度，挥手示意大家平息争论，听他说道：“大家的心思，我自然能理解，我又何尝不想替长老报仇，但总得有人将长老的遗体，带回去安顿放置好，那样才能尽显，我们作为臣子的一片忠心。”&1t;/p>
小兵读出了屈悯的妥协，于是继续添油加醋道：“领不必牵挂此事，你大可留下一部分人，来办理护送长老遗体的差事，等我们大军压境，教训完那群骄傲自满的守眷人，得胜凯旋归来后，再给长老行厚葬的礼仪也不迟，到时还可顺用守眷人的鲜血，来给长老祭奠陪葬，岂不是一举两得！”&1t;/p>
屈悯仅剩的底气，被小兵逐渐掏空，还把他带入了歧途，最后他考虑道：“不行，我必须亲自带着长老的尸身，安全回到部落，如此我才能放心。”&1t;/p>
小兵想开口说话，却被桀琅压下去道：“看在你如此积极忠烈的份上，就安排你先带领一部分将士，去杀开血路，等我回去停放好长老遗体，请来蛟鱿神尊，再前去支援你们。”&1t;/p>
小兵的反应迟钝了半刻，心想着也许这是屈悯，安慰群人愤慨的最好办法，他则作为直接的牺牲品，带领那些不安分的人们，上门去无辜送死。&1t;/p>
但他再仔细看向屈悯，不像在说谎的样子后，便激昂的接令道：“小人遵命，且等领谈判赶来的好消息！”&1t;/p>
屈悯微笑点头示意，接着动情地看了眼，桀琅有个窟窿的尸体，转身后面容铿锵道：“那好，来几个兄弟，随我将长老的贵体带回去，等说服蛟鱿神尊，加入我等的队伍，定会掀翻守眷之人的老巢，让她们知道，触犯我们底线的后果！”&1t;/p>
众人皆高声欢呼，举起兵器助威道：“好！好！好！”&1t;/p>
一队身强体健的士兵，随后抬起桀琅的尸体往回赶，小兵带着其余的兵士，列队齐看向桀琅离开的影子，并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浩浩荡荡地往守眷部落奔去。&1t;/p>
在逐渐明亮起来的晨曦辉芒下，屈悯目送小兵为的迷怨将士，走向照耀得令人睁不开眼睛的天幕里，去迎接那属于世间的温暖。&1t;/p>
在抬着桀琅尸体的队伍走远后，屈悯却久久凝看小兵在晨光里，深藏城府的矮小背影，他不知道在那具佝偻着的驱壳内，掩盖了多少未被人知，可怕的肮脏秘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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