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目送远行
面临接下来长期的分别之际，默姝凝朦胧的眼眶中，晶莹的难舍泪珠，终于不受控制，大颗地滚落出来，滴在惬芸纤薄的身上，打湿了她素色的纱衣，更是间接湿透了她的心。&1t;/p>
惬芸内心深知，一个从小没有娘无爹，虽总是外露坚韧，内心却很善良单纯的女孩子，做出的这个决定，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恒心。&1t;/p>
此刻惬芸心如刀绞，却又只能顺其自然，自己唯一可做的，就是在府内为他们祈祷，祝福他们平安顺利，凯旋归来的一天！&1t;/p>
殇泽羽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意识往回看了几眼，那座外墙纯白色，年代不详的秘宝书阁，正在渐渐远离视线，变得越来越遥远陌生，而它门口站着的那对柔弱母女，也随之变得更加渺小，直到缩减成两个，蚂蚁似的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1t;/p>
这一刻他才恍然看出，虽然内部密不透风，外观单调的秘宝书阁，在遍地的参天古树，翠绿的温馨包围中，是显得多么的尊贵低调。&1t;/p>
那一抹纯澈无痕的炫白下，收纳着世间人们的心智成果，成千上万珍贵的书卷，是祖先的情操涵养，留存下来的浓缩精华，它们一起让支离破碎般，睦悠城的中心地带城主府，不因为妖魔鬼怪的侵蚀，而失去永垂不朽的辉煌。&1t;/p>
就像殇泽羽心中的执念一样，不会因为依依不舍的留恋，而放弃对誓言的追逐。&1t;/p>
屠影鬼看着殇泽羽，难以描述的表情，挺有人情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护着他一起，向城主府门口走去。&1t;/p>
屠影鬼的心中，何尝不是想留下来，继续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灯红酒绿花舞人间，逍遥自在的快活过日子。&1t;/p>
但他已考虑仔细了，不能再这么碌碌无为，必须要证明自己，还有活着的意义，唯有闯荡出一番，惊天动地的盛举，才能不负惬芸，几次的帮忙求情，才能将报答感恩，那一份炽热的情怀，释放得淋漓尽致！&1t;/p>
殇泽羽和屠影鬼，来到城主府门口，两列守卫见到屠影鬼后，不知他昨日已改变身份，竟然还以旧时称呼请安道：“主人！”&1t;/p>
然后最上面的那人问道：“主人，您这是要去哪？”&1t;/p>
屠影鬼不以为然，这一句熟悉的主人，叫得他甚是得意，他似乎已完全忘记，自己被降级成下人了，口中却还威风凛凛地说：“本王不去哪，就随处逛逛！”&1t;/p>
直到殇泽羽“咳咳”作响后，双手抱在胸怀，斜眼暗示道：“屠影鬼，你这昔日的主人，当得挺过瘾啊！”&1t;/p>
听见殇泽羽，不礼貌的嘲讽，刚才说话的那守卫，便毫不顾忌冲出来护主，并带着凶狠状说道：“小子，你说什么呢？”&1t;/p>
屠影鬼顿时醒悟，赶紧喝骂守卫道：“大胆，竟敢对公子这般无理，还不赶快认错，给公子赔礼道歉！”&1t;/p>
守卫感觉屠影鬼，在跟他开玩笑，接着试探问道：“主人您没事吧？”&1t;/p>
屠影鬼见守卫没动作，火气旺盛斥问道：“让你给我的主子，这位英俊帅气，年轻的公子赔罪，是不是聋了没听到？”&1t;/p>
“是是！小人知错，请公子莫怪！”守卫虽急切道歉，可完全不知其中缘由，一脸的茫然困惑。&1t;/p>
迷惑不解间，默姝凝蹦蹦跳跳地，及时出现并问道：“你们在干嘛呢？这么热闹！”&1t;/p>
屠影鬼哈着腰，表情僵硬的答道：“属下在责问守卫，他们竟然不知道，公子是我的主人！”&1t;/p>
默姝凝使劲点头道：“嗯，你确实该管教下，这群人模鬼样的守卫了！”&1t;/p>
屠影鬼受命道：“小姐说的是，现在是准备好走了吗？”&1t;/p>
“好啦！咱们走吧！”默姝凝快口说完，便拉着殇泽羽手臂准备出。&1t;/p>
但她却又突然说道：“对了，你们要记住，以后屠影鬼，不再是你们的主人了，因为他已经归顺于，我的泽羽哥哥麾下，成为他的手下之人！所以你们以后的直接主人，便是这位潇洒倜傥，气宇轩昂的殇泽羽公子，记住了吗？”&1t;/p>
两列看着外强中干的守卫，阿谀奉承的同时应答道：“是，小姐！属下铭记于心！”&1t;/p>
光线充盈的骄阳，已高高的悬挂在，头顶的苍穹中，但却被昏暗的空气，挡去大量的辉芒。&1t;/p>
殇泽羽同行三人，在孱弱的阳光中，孤独却又团结地远去，渐渐消失在，前方电闪雷鸣，乌云翻滚的末日邀请中。&1t;/p>
在殇泽羽和默姝凝几人，将要完全湮没在，远处昏暗无边的环境中时，惬芸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城主府大门的掩蔽处。&1t;/p>
她用深切不舍的目光，望着他们几人，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中失落惆怅的感觉，顿时便成倍飙升。&1t;/p>
尽管惬芸想跟默姝凝，多倾诉些注意安全，万事小心之类的肺腑语言，但前途茫然无期，凶险未知难测，再多的关怀和慰藉，都会渐变成徒劳。&1t;/p>
哪怕她有多不想，将长话变成短说，但也只能难改现状，接下来的一切处境，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亲身面对了。&1t;/p>
惬芸黯然伤神，顿时泪雨如奔，旁边站着的花开花笑，见状递安抚之语道：“夫人，您就别太牵肠挂肚了，小姐和公子，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出色完成，他们向往的使命。”&1t;/p>
惬芸哀叹道：“一切都听天由命吧！”&1t;/p>
随后她用干净的袖口，擦了擦苦涩的泪痕，心情低落得，像被石头压住般，艰难转身后，在两姐妹的陪伴下，往城主府里边走回去了。&1t;/p>
远处天边翻卷的灰黑云层下，虽说心胸开朗并憧憬着，正值妙龄的少女默姝凝，满脸都是风轻云淡，却无人知晓她，如蝉翼般脆弱的心灵，此刻在承受着，何等程度的苦痛。&1t;/p>
而她经历的这一切，只有视她如命的殇泽羽，才深入骨髓般，牢记在心间，一向粗鄙庸俗的屠影鬼，完全压根没丝毫察觉到。&1t;/p>
几人都沉默寡言，基本上只用眼神交流着，最后直到完全脱离，睦悠城的边界后，前方的荒芜之路，变得愈加崎岖不平，杂草丛生悲凉遍地，路上偶尔突现，死去动物的腐烂尸体，让默姝凝实在难忍作呕后，她才挥手扇着抱怨道：“怎么到处都是这些，腐坏烂臭的玩意，看着就让人恶心！泽羽哥哥，是不是前方的路，都像现在这般，臭气漫天的啊？”&1t;/p>
听默姝凝来之不易的开口说话，殇泽羽突然觉得，她虽娇生惯养，但对这些煞眼的肮脏之物，倒也显得泰然对待，让他挺感意外。&1t;/p>
于是他瞬时提起，无精打采的神态，轻言安慰道：“姝凝别怕，它们都是死去的活物，因为无人收理，时间一长自是这样，你且不要看去便罢，拿块手绢隔在鼻前，稍微过滤一下臭气吧！”&1t;/p>
“那好吧！”默姝凝拿出包袱里，一块白色纹边手帕，对折两次后捂在鼻部，然后露出难得的笑颜来。&1t;/p>
殇泽羽看着路边，一头像是被凶恶妖兽，残害得伤痕累累，未死去多时的野山羊尸体道：“屠影鬼，你走前面去探路，以防有凶猛之物窜出，伤害到小姐。”&1t;/p>
屠影鬼手指着自己，张大嘴巴讶然问道：“公子让我去吗？”&1t;/p>
殇泽羽眼神坚定，不留情面的确认道：“不是你去，难道还是我去啊？你现在都是‘鬼’了，还会怕那些，活着的怪物吗？”&1t;/p>
“喔，那好吧，属下这就去。”屠影鬼满脸都是，胆小怕事的样子，东张西望碎步走着。&1t;/p>
默姝凝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拿开捂鼻的手绢，竟然开怀的笑起来，大声讥讽道：“哈哈哈······屠影鬼瞧你那样子，真的好生猥琐，你不是山匪之身嘛，怎么才这点事情，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似的，完全玷污了，你当初的声名远扬！”&1t;/p>
屠影鬼带着，让人哭笑不得的表情，理由充分的辩说道：“小姐你也知道，属下都这么多年，未到荒山野岭来过了，而且周围又有，隐藏的凶兽在虎视眈眈，说不定它们会，随时奉上致命一击，因此属下必须得谨慎行事，如果动作太过招摇，一个稍不留神，说不定便命丧于此！”&1t;/p>
殇泽羽怒气难消，责问着屠影鬼说：“屠影鬼，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去探路就赶紧去，唧唧歪歪的，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再说这才走了，不到三十里路，前方还有好几百里，险恶的路在等着，你如果是害怕，那就趁早回去，跟着我们碍手碍脚，说不定我还得分开心思，去保护你。”&1t;/p>
屠影鬼自知之明样，不好意思狡辩道：“公子不用担心，属下能够自保，打道回去的想法，更是未曾想过，让属下先调整好状态，这就前去查探去！”&1t;/p>
“哇······哇······”几声凄凉尖锐的乌鸦惊叫，在荒无人烟的狂野上，突然悠扬炸响起来。&1t;/p>
屠影鬼闻声作，突然身子颤抖起来，仰望天空中，一群盘旋在顶的黑鸦后，搞笑地朝它们骂道：“你们这群烦人的畜生，竟敢吓唬屠影鬼大爷，真是不知死活！”&1t;/p>
从未遇见如此惊骇场景，刚才还面色轻松的默姝凝，也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殇泽羽见到她，惊魂未定的模样，赶紧伸出手臂，从她后背间，绕到较远的那边肩膀，轻拍着安慰她。&1t;/p>
当默姝凝再次展露，鲜花般的笑容后，殇泽羽才说道：“咳咳！我说屠大爷，你能不能别在磨磨唧唧了，如果害怕就走后面垫底，别在我们面前，搞些没用的小动作！”&1t;/p>
“属下遵命！这就替公子小姐垫后，绝对不会让野兽，有可乘之机！”屠影鬼不要脸的表情，被演绎得无耻又生动，缩头缩脑就靠边站到，后方的位置去了。&1t;/p>
殇泽羽顿时面色难看至极，心想屠影鬼分明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包袱，怎么会如惬芸所说，可以分忧解难。&1t;/p>
不过他也是未作多说，将手从默姝凝香肩处拿下，在浊气弥漫的平缓荒道上，警惕万分的走在前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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