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临行前夜

幽僻祥和的小径上，默姝凝的两只娇嫩纤手，紧张的搓握在一起，向旁边心事凝重的殇泽羽，坦露着心中的歉疚说：“泽羽哥哥，之前我娘所说的话，和突然所做的决定，并不是对你心存见外，她莫非是有苦难说，而她不可言出的原因，我也无法猜得透，你就心思开敞些，不要太过在意，存入心间纠结了。”&1t;/p>

        清冷干净的月色，透过巨大的古树冠顶，大方的洒下斑驳光点，落在穿梭于林间，两个风华正茂的人身上。&1t;/p>

        晶闪圣洁的月光，像珍珠般点醒着，默姝凝的碧眼美瞳，让她出落得更加瑰丽动人，但璀璨的松散光斑，落在孤独落寞的殇泽羽身上，却令人产生一种，截然不同的忧伤感觉。&1t;/p>

        善于细致揣测他人内心的默姝凝，让殇泽羽心里觉得，即便不能跟她，有在一起的可能，但如此聪慧过人的美貌少女，作为无话不说的知己，也不失为一件人生好事。&1t;/p>

        况且当今斩妖除魔，才是他的头等重任，儿女情长的缠绵悱恻，等消除欲魔的威胁，天下太平后再另谋打算。&1t;/p>

        许久静思后，殇泽羽才从模糊光线中，紧闭不言的双唇间，挤出些温柔的话来说：“姝凝妹妹，机灵善变，可爱动人，此生能与你认识，并以兄妹相处，是我来之不易的缘分，更不会对伯母，有任何介怀之意。”&1t;/p>

        默姝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独自前行走去，体贴善良的殇泽羽，更加对他深抱期待，她心中已暗下决心，要陪孤身一人的他，去完成救赎苍生的使命。&1t;/p>

        惬芸让她以亲身哥哥，相待关照殇泽羽，就已表明惬芸，早就看出她的想法，虽不能如两人初心所愿，至少也不会把，经历短暂相处，但却明显情深意切的两人分开。&1t;/p>

        一阵遐想后，默姝凝精神大振，对着远去的殇泽羽，欢心大声道：“泽羽哥哥，你走慢点，等等我呀！”&1t;/p>

        殇泽羽诧然止步，才觉自己，已离默姝凝相隔甚远，他故意找茬应答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观赏府内的夜景吗？怎么自己却落后去了？”&1t;/p>

        在府内曲径的树影婆娑中，默姝凝再次俏皮起来道：“人家腿短跟不上你嘛！”&1t;/p>

        殇泽羽不再显得失落无助，他似乎被默姝凝，趣味的话语带动了，于是故意幽默道：“那你这个城主府大小姐，还不加脚步走快点，怠慢了客人于心何忍！”&1t;/p>

        见喜欢的哥哥提出要求，默姝凝怎敢不接受，她快步走动着说：“来啦！我这就带泽羽哥哥，到静谧的明珠湖畔，去欣赏月色下的荷塘美景！”&1t;/p>

        片刻游走后，两人如约来到了，被薄雾遮掩的明珠湖岸，只见偌大的湖面上，附生着一望无垠的荷叶，数不胜数的各色荷花，在夜空下的拂照下，犹如群起而立的精灵，捍卫着这一片，波光闪烁的优雅湖面。&1t;/p>

        虫鸣蛙叫的声响，回荡在繁密的荷叶丛间，放眼望去，宁静无限。&1t;/p>

        夜风轻柔吹来，夹杂芬芳的花香，俘虏了疲倦的嗅觉，灵魂仿佛在大自然的奏乐中，不由自主翩翩起舞。&1t;/p>

        含苞待放的荷花，在风中摇摆颤抖着，默姝凝心生感动，开口询问道：“泽羽哥哥怎么样？这湖里的夜景，还算得上美吧！”&1t;/p>

        殇泽羽从未见过，夜色下成片的荷花，是如此勾魂摄魄，他激动回答道：“确实很美，美不胜收！”&1t;/p>

        浓眉大眼的默姝凝，开怀着褪去些，天然纯真的神态，变得忧郁道：“这还不算什么，前些年的城内环境，还未失去神秘力量护佑，四季如春的情况下，几乎每个季节的花朵，都是聚集开放在一起，那种凡尘难得见到的妙景，才让人拍案叫绝，流连忘返！&1t;/p>

        但现在的各种鲜花，只能按照时节的更迭，轮流进行盛放，虽回归自然的秩序，却改变了存在已久，百花争艳的壮美景观。”&1t;/p>

        殇泽羽听后惊讶问道：“是什么力量，竟能带来这般强大的影响？”&1t;/p>

        默姝凝嘟着嘴，假装思索道：“这个我也不明白，在我出生之前，娘说睦悠城内，就是那种旷世盛况，后来我爹破坏妖魔封印后，就变得大不如前。我猜或许那棵长生树，就是维持城内气候，统一平衡存在的神秘源泉。”&1t;/p>

        殇泽羽意外称赞道：“虽然你爹引变故，但你娘跟他的感情，真是好的无可代替。”&1t;/p>

        “可不是嘛，听娘说当初爹，对我娘说的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她也坚持留下来，守护驻扎在这里。真不知道我爹，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我娘为他死心塌地！”默姝凝纳闷着说。&1t;/p>

        随后她指着不远处，一把木质长椅道：“泽羽哥哥，我们到那边去，坐在椅子上交谈吧！”&1t;/p>

        两人坐到长椅上，各自靠着护背，享受从湖面吹来，凉爽湿润的夜风。&1t;/p>

        他俩靠得如此近距，以致于殇泽羽隐约闻到，默姝凝散溢的少女气息，在满眼的月色荷韵，仿佛如脱凡尘的梦境。&1t;/p>

        默姝凝仰望着，夜空的星海，不觉何时靠在了，殇泽羽宽阔的肩上，倾吐心中的疑问道：“泽羽哥哥，你看天上的繁星明月，它们总是彼此辉映，照耀着对方，好像中意的情侣般，永远缠绵在一起，想想就觉得浪漫！看似永恒寿命的星星和月亮，不知道它们是否，也会有生离死别的一天？”&1t;/p>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经历过团聚，就一定会面临分离。世道真的很捉弄人，以前我有时，很不想在那个，看像世外桃源，实则平淡无奇，甚至还会令人深恶痛绝，枯燥的结界之内，多留一分半秒，没想到在背井离乡后，却突然特别挂怀，好想念跟师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但再也回不去了。”殇泽羽深情诉说着，竟没觉默姝凝，已紧靠在自己肩上，只觉得头脑中，又一股眩晕掠过。&1t;/p>

        自从迭世逝去后，殇泽羽每次回想起，有关他的记忆和事情，他都会头晕脑胀，引起不适的原因，也许是当初，迭世向他灵魂中，注进夜魇兽的精魂。&1t;/p>

        迭世本是心怀好意，想用它来吸收殇泽羽的恐惧，不料迭世的突然离去，成为他最难面对的伤痛，最深的亲情回忆，变为难忘的惧怕。&1t;/p>

        因此结果适得其反，殇泽羽被消除的，是深刻的旧忆，所以他的思绪缺失，才会短暂混沌，若想永远保持清醒，他就不得不彻底忘却迭世，可他怎么做得出，如此残忍的决断？&1t;/p>

        默姝凝见殇泽羽情绪不对，显得很悲观落魄，就开导着说道：“小时候的光阴，确实让人回味无穷，但人始终会面临长大，当我们觉得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时，其实是自己本人，伴随着懂事的长大后，继而迎向衰变老去，产生的一种，心理负担的直觉。所以不要给自身太多压力，开心过好每一天，才是最珍贵奢侈的！泽羽哥哥，你说对吗？”&1t;/p>

        殇泽羽咬紧牙关，意志坚定的说：“是啊，还是你明白取舍，快乐过好每一天，珍惜身边的每个人，就心满意足了，又何必去追求完美？但我还须先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才行！”&1t;/p>

        默姝凝像捡到宝似的，灿烂的笑着说：“对啊，所以我也决定了，要随泽羽哥哥，同去五行幻境，寻找五行灵珠，来拯救没落的世道，和深陷灾劫的苍生！”&1t;/p>

        殇泽羽急转头，才看见默姝凝，靠在他的肩膀已久，他毫不介意，且惊讶问道：“你是说真的吗？”&1t;/p>

        默姝凝挪开靠肩的脸庞，凝视殇泽羽的瞳眸，点头呼应道：“当然了是真的，有哥哥的地方，就会有安全的保护！”&1t;/p>

        殇泽羽此刻心潮澎湃，他转头开心间，忽见远处的湖心岛，便向默姝凝问道：“姝凝妹妹，可以去湖心岛上玩吗？”&1t;/p>

        默姝凝直言直语，直接否认道：“恐怕去不了哦，我娘说那里是禁地，终年都是封锁起来的。”&1t;/p>

        “如此便算了吧，现在时辰已不早，差不多该回去歇息了。”殇泽羽注视着，充满神秘的湖心岛说。&1t;/p>

        隐没在雾絮中的小岛，殇泽羽没去疑问，其中深埋的秘密，而是在心中默念道：“师父等着我，徒儿一定会想尽办法，复活您的！”&1t;/p>

        殇泽羽和默姝凝，赏完夜景回去时，惬芸正坐在偏厅里等候着，一见两人处在视线范围内，便善意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玩会儿？”&1t;/p>

        殇泽羽难掩心中的情绪跌宕，口回答道：“寒月高悬，夜空清冷，难免思乡挂怀，所以晚辈和姝凝小妹，就早些时候回来了，伯母你还没休息吗？”&1t;/p>

        惬芸细语回答说：“还没呢！小羽奔波劳累了许久，还未得到充足的安歇，早些就寝入睡也好，那就让花开花笑，先带小羽去客房吧。”&1t;/p>

        机灵的两姐妹，伸出手作指向道：“是，夫人！公子这边请。”&1t;/p>

        默姝凝带着甜美的笑容，跟殇泽羽作别道：“泽羽哥哥，明天见，晚安！”&1t;/p>

        “嗯！那伯母你们，也早些休息，别熬更守夜了，晚辈先告退了。”殇泽羽转过身，拖着缓沉的步伐，随花开花笑一起离开。&1t;/p>

        殇泽羽没入夜色后，默姝凝抱着惬芸的膀臂，淘气的撒娇道：“娘，今晚我跟您一起睡，女儿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1t;/p>

        惬芸轻摸着默姝凝，齐眉秀的脑袋瓜说：“娘早就看出来，你有小心思了，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1t;/p>

        默姝凝做出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乖顺得像只小猫似的问道：“那娘您说，我想干嘛？”&1t;/p>

        惬芸直视默姝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你不就是想，一起跟着小羽，游山玩水，踏遍天下吗？”&1t;/p>

        默姝凝的笑脸凝固，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和未展现的欣喜若狂道：“娘真是慧眼如炬，还真被您给猜到了！”&1t;/p>

        惬芸不去接收夸赞，继续问道：“你不单想跟小羽，去浪迹天涯，还想跟他白头偕老，对不对？”&1t;/p>

        默姝凝嘟着嘴，表示不满的抗议道：“啊？娘这么神机妙算，女儿的心思，都被您看透完了！”&1t;/p>

        惬芸温柔笑着，安慰默姝凝脆弱的心灵道：“还好我现端倪，早些阻拦下你，不然真的可能，让你铸成大错。但你也不要心灰意冷，等将来证实，小羽不是你的亲哥，娘是举双手赞成，你们在一起天长地久的！”&1t;/p>

        默姝凝张开小嘴巴，不愿合上道：“那娘是同意，我跟泽羽哥哥一起去啦？”&1t;/p>

        “不同意也没办法啊！女儿长大了，出去磨炼一番，也未尝不可。”惬芸慈爱的表情，更加显得让人依恋不舍。&1t;/p>

        “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啦！嘻嘻······不过话说回来，明天就要离开，生活十六年的城主府了，女儿的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舍。”默姝凝止不住满心的欢喜，突然脸带急变忧愁道。&1t;/p>

        惬芸故意拉耸着脸，假装严词谨慎的说：“既然不舍得走，那就干脆别去了，陪娘在城主府内，一起等着小羽载誉而归。”&1t;/p>

        默姝凝满脸生气样，却掩藏不住，开心的情绪，将头扭转一边道：“娘竟然说话不算话！哼······不理你了！”&1t;/p>

        “哎呀，好啦！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带小羽，去秘宝书阁呢！”惬芸不顾默姝凝的抗议，说完便起身，拉着她到寝屋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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