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个机会
“你不愿意去，还不让你兄弟知道，二哥，不够意思啊。”&1t;/p>
“明远，我是觉得这事儿跟你没啥关系，就......”&1t;/p>
“这么说来，真有这回事儿？”&1t;/p>
“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挣得太少，每个月才十来块钱，都不够我喝酒的，管得又严，一点都不自在，......”&1t;/p>
“好了，你不想去，你把想法和我大伯说了吗？”&1t;/p>
“本来想等两天告诉他，可老爷子一个劲儿地催问，我昨天晚上跟他说了。”&1t;/p>
“他把名额退了？”&1t;/p>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今天他没去乡里。怎么，你有啥想法？”&1t;/p>
“不瞒二哥你说，既然你不想干，老弟我想去。”&1t;/p>
“真的吗？你不干民办教师了？如果你要真想去，得抓紧时间和老爷子说。”&1t;/p>
“你知道，大伯和我爸不和，我觉得他不会帮我，二哥，我想请你和大伯说说。”&1t;/p>
“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他是我爹，我们爷儿俩根本没有话，他烦我，我也不愿搭理他，这件事你直接去找他，说不定比我去说效果更好。”&1t;/p>
乘凉回去，时间还早，齐明远怕夜长梦多，他决定趁热打铁，当即就要找他大伯。临去前，齐明军告诉他如此这般。&1t;/p>
天气炎热，齐明远到达大伯家时，齐长顺还在当院乘凉。&1t;/p>
齐明远和大伯先打招呼。&1t;/p>
“明远来了，这么晚还没睡觉？”&1t;/p>
“嗯，天气热，睡不着，过来看看大伯。”&1t;/p>
“看我？哦，坐吧。”齐长顺心想，这小子这么晚了来干啥？不是有啥事儿吧。&1t;/p>
没说几句话，齐明远突然站起身来，咕咚一声在齐长顺跟前跪下，“大伯，有件事你一定得帮我。”&1t;/p>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齐长顺措手不及，“明远，你这是干什么？”&1t;/p>
“大伯，这件事你不帮我，你侄子就完了。”&1t;/p>
“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你整这一出，快起来，让人看见多不好。”说着，伸手将齐明远拉了起来。&1t;/p>
“乡里是不是要成立信用社？是不是要招临时工？”&1t;/p>
“这......，你听谁说的？是不是老二这小子当你胡诌八咧？”&1t;/p>
“你不用管我听谁说的，大伯，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1t;/p>
齐长顺心里直骂，老二这个不争气的王八蛋，老子好心好意为他弄来名额，让他上班，他不但不愿去，还把消息告诉别人。“事倒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1t;/p>
没等齐长顺把话说完，齐明远再次下跪，“那就好，大伯，你一定要帮你侄子一把。”&1t;/p>
“先起来吧，有话坐着说，你跪下干什么？”&1t;/p>
齐长顺哪里知道，这出苦肉计正是他家老二给齐明远出的主意。齐明军告诉明远，毕竟父辈不和，如果不使用点计策，他家老爷子真不一定愿意帮忙。&1t;/p>
这个齐明军，读书不中用，整天游手好闲，没有正事，鬼点子却不少。&1t;/p>
“大伯，我知道你对我爸有意见，但这是侄儿求你。”&1t;/p>
“你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说是有这么回事儿，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呢。”&1t;/p>
“不就是工资低，管得严，不自在吗？”&1t;/p>
“我就说是老二告诉你的吧，要不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这小子！他都不愿干，你去信用社干什么？”齐长顺有点冤枉他家老二了，齐明军只提供了细节，事情本身与他无关。&1t;/p>
“看来大伯对我们哥俩还是不了解啊，就我二哥那性格，别说工资低，就是工资高，他也坐不住呀，他轻松自在惯了，给他多少钱，只要受管束，他都不会干。我和他正好相反，我不在乎这些。”&1t;/p>
“你民办教师干的好好的，这可没有编制，是临时工啊。”齐长顺进一步说明。&1t;/p>
“有编制的正式工更轮不到我了，现在这个民办教师，不仅是临时工，还挣工分呢，既然转正无望，我想换换环境。好歹信用社是挣工资。”&1t;/p>
齐长顺抽着烟，没有说话。&1t;/p>
“大伯，咱们还说这件事吧，请你一定帮帮我。”&1t;/p>
“虽然你二哥不想去，可盯着的人不少啊。”&1t;/p>
“大伯，这本来就是你为我二哥要来的名额，又不牵涉其他人，还能有谁盯着？”齐明远紧追不舍。&1t;/p>
“明远，话虽这么说，我也是有苦衷啊。”&1t;/p>
从内心讲，自家老二不愿去，齐长顺愿意把名额让给这个懂事稳重的侄子。&1t;/p>
但是，两家大人多年不和，他要把名额轻易让给齐明远，自己家里除了老二，其他人肯定都不同意。&1t;/p>
齐明远听得出来，大伯这是有顾虑，怕家里人反对。&1t;/p>
他觉得大伯的顾虑也有道理，虽然他们一家人都比较喜欢自己，但两家大人多年没有来往，即使自己平时礼节再怎么周到，无论如何也代表不了父母。&1t;/p>
“大伯，我理解你的苦衷，放心，你大侄子知道该怎么做。”说完，齐明远向齐长顺告辞。&1t;/p>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一点，齐明远把自己找齐明军和去大伯家的事向父母说了，尽管时间已经不早，父母正准备休息，田桂华还是决定当即商量对策。&1t;/p>
“他爹，明远这事看来你得亲自出面啊。”田桂华说。&1t;/p>
“爸，我也觉得你要亲自出面。”&1t;/p>
“怎么，让我登门给老大赔不是？当初分家闹矛盾也不全是我的错，是他先生事端。”尽管过去了多年，齐长安对当年那场矛盾还记忆犹新。&1t;/p>
“这不为了我嘛，爸，你去的主要目的不是向他赔不是。你亲自登门有两层意思，第一说明你愿意和我大伯和好，你先表示个姿态，你是兄弟，他是哥，你采取主动，也没有什么丢人的。第二说明父母对我的事情很重视，人家帮助我，至少得让我的父母知道吧？”&1t;/p>
“明远说的对，哪有给孩子帮了忙，他老子还不知道的事？”&1t;/p>
“既然这么重要，我去就是。”齐长安没好气地说。&1t;/p>
“你先等等，不能就这么随便去。”田桂华说。&1t;/p>
“怎么，难不成还要给他带点礼物？”&1t;/p>
“对，带点礼物，显示你的诚意。”田桂华提醒道。&1t;/p>
“这么多年没登他家门，第一次去就给他带礼物，他不得认为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1t;/p>
“说得也是，那先去看看再说？”&1t;/p>
“我也觉得第一次登门带礼物不妥。”齐明远同意父母的意见。&1t;/p>
农村人白天没有时间串门，第二天还是晚饭后，齐长安登门拜访他的大哥，见面后没等对方说话，他先打招呼，以免出现尴尬：“大哥家的晚饭很早啊。”&1t;/p>
“不早，刚吃完，长安你这是干啥来了？”齐长顺见兄弟来访，很是诧异，但不管怎样，兄弟主动登门，他赶忙把话接过去。&1t;/p>
齐长安和他大哥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十多来年互不搭理，仅仅源于当年分家时产生的一点矛盾。其实，时间早已将过去的结怨化解，兄弟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但这么多年来，谁都不愿主动迈出第一步。&1t;/p>
今天晚上，见齐长安主动来访，虽然齐长顺此时已经猜到兄弟来此的目的，他还是将齐长安的这一举动视为一种善意。&1t;/p>
“特来向老大哥赔罪，这些年来，兄弟一直很失礼，大哥你得担待点。”&1t;/p>
“这话从哪儿说起？大哥也有不是。既然来了，咱们把那一页翻过去。”&1t;/p>
“你是大哥，大人不见小人怪，兄弟该怎么感激你？”齐长安把身段放得很低。&1t;/p>
“老三你说啥呢？什么大人小人的？你我心里清楚，咱俩之间就那么点事，既然你把话说明了，就让过去那些不愉快到此结束。今天你来我这里，还有其他事吧？”&1t;/p>
“听明远说，乡里成立信用社，要招临时工，你手里有名额，如果你家明军不愿去，你是不是能把名额让给我家明远？”&1t;/p>
一听这话，齐长顺就在心里骂他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但又不好说出口，“哦，是有这么回事儿，明远已经来过了。”他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1t;/p>
“那你帮帮明远吧？”&1t;/p>
“这件事并不像明军这小子说的那么简单，我是跟乡里要了名额，但现在并没在我手里。”齐长顺当着他兄弟，撒了个更大的谎。&1t;/p>
“那就请大哥到乡里为明远争取争取？”&1t;/p>
要冲齐长安两口子，齐长顺绝对不愿意帮这个忙。说到齐明远，老齐本来对这个侄子印象就不错，加之自家那个不争气的老二又不愿干，他确实想送个顺水人情，把名额让给齐明远。&1t;/p>
不过齐长顺并没有当场表态，而是让齐长安先回去等着。&1t;/p>
乡里领导既然已经答应了给齐老大安排一个人，当时又没有什么笔试面试，只要领导点头答应，事情就完全定了，谁也不管将来去上班的是齐明军还是齐明远。&1t;/p>
老齐没有当即答应，他是为了故意夸大这件事的难度，在他兄弟跟前继续卖关子。&1t;/p>
齐长安刚离开，齐长顺的老伴马上从里屋出来，把他拽到一边，“老三来干啥？”&1t;/p>
“还不是为了乡里信用社招临时工的事，我本想让咱家老二去，可这小子嫌挣钱少，不自在，死活不愿意干。”&1t;/p>
“这事和老三有啥关系？”&1t;/p>
“你说咱家老二这小子气人不气人，他不去就算了，他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明远。”&1t;/p>
“告诉明远怎么了？”&1t;/p>
“如果咱家老二不干，老三想让他家明远去。”&1t;/p>
“你答应了？”&1t;/p>
“还没说定，这不让他回去等信儿嘛。”&1t;/p>
“我可告诉你，不能答应他。老三两口子十多来年都不和咱们来往，这时想起你这个大哥了？哼！”&1t;/p>
“话不能这样说。乡里的领导已经答应我了，咱家老二又不愿干，这个名额不是白瞎了吗？再说，你也看得出来，明远这孩子懂事，有礼貌，不像他爹娘。你说咱们何不送他个顺水人情？”&1t;/p>
“嗯，明远这孩子倒是不错，虽然两家大人不说话，但这小子啥时候见面都很有礼貌。”&1t;/p>
“就是嘛。”&1t;/p>
“我还是觉得成全他，就等于便宜了他爹娘。”&1t;/p>
“咱们看在孩子面上，不和老三两口子计较。”&1t;/p>
尽管老伴还有些不情愿，却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再反对。&1t;/p>
老齐认为，事情最终肯定要办，但不能痛快地答应下来。 &1t;/p>
齐长安回家把情况一说，田桂华觉得希望不大，一来这些年两家关系确实有点僵，二来她以女人的直觉判断，老大的媳妇肯定要极力反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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