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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王屋县探听消息


武松到了王屋县,刚要进城门,一眼看到城墙之上,挂着一具尸体,已经有些腐了,远远的就飘出一股臭味来,下面还有一张纸,写着不敬御供罪人江义一名,悬尸为警。

        武松看得目眦欲裂,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宋律法是历朝最宽松的一家,太祖武德皇帝废弃了许多的严苛刑法,这样悬尸的事,从来没有听说过,现在就这样出现在人的眼前,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武松怕自己一时冲动,去抢了那尸体,于是低下头不再去看,大步进了县城。

        武松有行者的衣服做样子,县城中人倒也没有怀疑他的,武松走走问问,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人县牢外面,他四下看看,心中暗自忖度,该如何打听那卞祥的消息,只是思忖半响,全无头绪。

        武松想不出办法,就在县牢门闲走,这县牢边上,有两家买卖,一家卖各种杂物,一家却是酒肆。

        想来这里是县牢,有人要是探监,杂物和酒食,却是少不得要买的,所以这两家买卖都还不错。

        武松信步走到了卖杂物的那家铺子前,就见他们家的门前还支着一个小摊子,专卖各种短刀,武松走过去看看,捡了一柄解腕尖刀,一边看一边道:“店家,你这牢狱外面,怎么就敢卖刀啊?”

        那老板也笑了,道:“头陀不知,最近这公田法施行,被抓得人多了,那些人都是不识王法的,身上都有刀,被押到牢里,牢子们把他们的刀收出来在这里寄卖,却不是我。”

        武松点点头,把一块碎银子丢给了地老板,然后道:“这牢子长来照顾你家的买卖吗?”

        老板摇头道:“我这里是探监的长来照顾买卖,对面的酒肆才总被那些牢子照顾呢。”

        武松听了,神思一动,转身就进了那酒肆之中,叫道:“店家,给我打一角酒,有什么好下饭来一点。”

        那酒保急忙取了酒过来,笑道:“小人这里没有别的,只有猪肉,粗糙了一些,头陀可用吗?”

        武松点头道:“也来一些。”这里酒保给他武松去拿酒肉,门帘一挑,又有一人进来,穿着一身皂衣,看上去像是公门中人,走到靠窗边上坐下,酒保殷勤招呼,不等点菜,就端了一盘羊肉,一只熟鸡地过去,跟着又开了一瓮好酒,那香气立刻就飘了过来。

        武松眉头一皱,正好酒保给他端酒肉过来,武松沉声道:“我来问你,为什么那一桌有羊肉,有熟鸡,我这里却没有?”

        酒保一笑,道:“头陀不知,那是我们县押狱节级,沈平沈院长,这些都是我们孝敬他的。”

        武松眉毛一动,心道:“我正想打听卞祥的消息,却就有人送上门来了。”想到这里,就起身走到了那节级身前,稽道:“这位院长请了。”

        那么沈平刚要吃酒,有些奇怪的看着武松,道:“头陀有事?”

        武松一笑,就在沈平身边坐下,贴近了沈平道:“院长别动,动了小僧就是一刀!”

        沈平就觉得肚子一凉,低头看时,武松刚买的那柄解腕尖刀,就抵在自己的肚子上,不由得头上冷汗淋淋,道:“好汉,我却不认得你啊。”

        武松笑咪咪的道:“我们吃酒。”

        沈平忙点头道:“对,吃酒,吃酒!”说着想要起来给武松筛酒,只是武松眼睛一瞪,他又急忙坐下了,喊了酒保过来给武松筛了酒,然后挟了一筷子的羊肉给武松,道:“头陀可是有朋友在小人那里,只要头陀说一句话,小人定然关照,只是这放与不放,实在不是小人能管得,头陀就是搠死了小人也是没用的。”

        武松呷了一口酒,道:“院长说得正是,小僧有一个叫卞祥的朋友就在院长辖下,小僧想要打听个虚实,这才无礼,还请节级莫怪。”

        沈平长出一口气,道:“原来是卞庄主的朋友,只是卞庄主却不在小人这里。”

        武松眉头一皱,沈平生怕这位大爷一生气,把刀子送进一尺,急声道:“那人是被西城所拿得,西城所的差役在这里占了西岳庙,把抓来的人都押在那里了,足有五、六百人,卞庄主也在其中。”

        “那里可让人探看吗?”

        “让看,不但让看,还让赎人,除了卞庄主几个重犯之外,都标了身价,只要给钱,就可以把人带走。”

        说到这里,沈平长叹一声,道:“其实卞庄主遭此大难,除了小人陷害,也是卞庄主自己见识错了。”

        武松有些愕然的看着那沈平,沈平道:“西城所里实施公田法,卞庄主祖上三辈,都在积霞山脚下住,开了五、六百亩的荒田,他怕西城所查到他的头上,打听到西城所要修竹奇树,就托了那耿鹏把自己庄里的四颗奇树给报上去了,谁晓得那些人早就看中他那庄子了,于是一下就封他家四棵树,却不起走,日夜侵忧,闹得卞庄主实在受不了了,就听了那耿鹏的,用毒药毒死了两棵,那耿鹏骗他说要到县里吃几棒,再出几两银子就算了,那耿鹏是卞庄主的妹婿,卞庄主就信了他的话,人家抓他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有,可他一下狱,就被打了个半死,然后一世的基业也都没了。”

        沈平说得公田法,却是西城所第一害人的把戏,就连毁民契的事,也是从公田法展而来的,那西城所是皇城的,掌管西城所的太监叫杨戬,他手下的一个杜公才的幕僚给他出的主意,只要处于西城所管辖之内的,没有主的,都僻为皇家公田,当初梁山下属八百水泊就那直接被僻为了公有,闹得天怒人怨,这才激得‘云里金刚’宋万杀官造反,‘白衣秀士’王伦和‘摸着天’杜迁,恰逢其会,开创了梁山基业。

        而京西路和京东路不同的是,京西西荒地多,百姓在耕种之余,多爱开荒,可这开出来的荒地,十家有八家没有申请地契,西城所只要查到,立刻兼并,而原有的田主,就此变为佃户,甚至于流离失怕,卞祥家里有那么多的荒地,在知道公田法之后,再想申请地契就不行了,一但被西城所查处,收去地倒也罢了,逼他耕种交纳租粮他却是没处变去,无奈之下,这才走了他妹婿耿鹏的门路,没想到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武松听得几希把钢牙咬碎,心中暗骂那西城所里果然都是一帮畜牲,这样坑人家业的事也能干出来。

        武松沉声道:“那卞祥现在怎么样?西城所又准备如何处置他?”

        沈平道:“往常西城所碰到这种事,就是把人好打一遍,然后让他在监下等死,可是卞庄主命大,打了个半死这会又活过来了,那西城所里的人,不能让他活着出来,可能一两天之内,就会想办法把他了结在西岳庙里。

        武松把想知道的都打听清楚了,就把刀子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一绽二十两沉的大银,拍到了沈平面前,道:“方才粗鲁,院长莫怪,这点银子给院长压惊,只求院长看在我卞大哥的份上,不要把小僧的事张扬出去,只要院长不说,日后还有重报。”

        沈平心道:“你想说得是,我要是说了,你也有‘重报’吧?”但是面子上却道:“头陀放心,我们也都知道卞庄主是奢遮的好汉,都盼着他能脱了此难,不会把头陀的事说出去的。”

        武松答应一声,起身要走,沈平犹豫一下,又道:“头陀且慢。”

        武松探究的看着沈平,沈平道:“这县里有一位教头,开馆授拳,是那卞庄主老师的记名弟子,武功却全是和卞庄主学得,卞庄主出事之后,他一直想要……把卞庄主‘捞’出来,头陀若是也有此心,可以去见见那余呈余四郎。”

        武松感激向着沈平一笑,道:“多谢院长了!”沈平话里有话,那捞出来,说得含糊,点明了这余呈有劫的人心思。

        武松心道:“我在县里没有熟人,这那余呈既有此心,他教拳,应该也有人手,看来可以去找找他。”

        武松虽然想去找那余呈,但是他为人谨慎,还要打听一下,才能寻上去,于是离了酒肆,向人打听了西岳庙的位置,一路寻去。

        五岳大帝,除了镇压本山之外,还各有兼职,西岳大帝能兴云雨,产万物,通精气,是生之神,孟州靠近华山,所以供奉的人不少,庙也修得漂亮,只是这里被西城所人的人给占了,往昔来上香的人一个都没有了,武松就围着那庙转了一会,他想着先踩踩点子,只是才转了半圈,一个黑衣皂隶就走了出来,叱道:“那头陀,你在这里看什么?快走、快走,再不走的时候,拉进来就是一顿好打!”

        武松不敢多话,只怕闹起来,缓缓向后退去,就在这个时候,那西岳庙里推推搡搡把一个大汉给推了出来,当先一个长着满脸麻子的皂隶厉声骂道:“余四郎,我让你看一眼那卞祥,已经给你担着天大的事了,你还想给他上药,却快些给我滚开,不然把你也抓进来,丢到那里给卞祥做伴。

        那大汉脸上尽是悲愤之色,恨恨的一跺脚,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脚印,随后坚难的向后走去。

        武松看着那大汉心道:“原来他就是那余四郎,没想到在这里巧遇到他了。”想到这里,武松立刻跟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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