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鬼吃鸡
二爷说完我是彻底震惊了，这万寿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万寿村了。
就在几天前，万寿村开始不平静起来。
刚开始出事的是花婶家。
那天村里几个妇女结伴去摘豆角，到花婶家邀她的时候三婶正在补鞋，说等会她就来。当时花婶看起来还好好地，那些人也没在意。
等太阳落山，去摘豆角的人都回来了花婶还没影。几个妇女都比较八卦，开玩笑说花婶不会故意支开她们，然后在家里偷汉子吧？
毕竟这一次组织去摘豆角的人就是花婶。
几个妇女说说笑笑的去花婶家，说想看她在偷哪家的汉子，可刚进门就被吓坏了。
花婶穿着一身红衣裳用绳子掉在房梁上，十根手指甲都被人拔掉了，两个眼珠子也被挖掉，只剩下两个黑洞洞流着血的眼眶，舌头伸的老长。
万寿村虽然有小偷小摸，但到现在还没出现过人命案，这下村民们都慌了。
后来还是村长说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警察来了咋说？”我听的心惊不已，这明显就是有预谋的仇杀。
“哎……”二爷叹了口气，拉着我坐在石墩上，掏出自己卷的旱烟叼在嘴里，火柴划了好几根都没点上，手一个劲在抖。
我赶紧抢过火柴帮他点燃，二爷深深地吸了两口才缓过气来。
他说警察是来了，可是进不来，说他们刚到村口就迷路了，找不到路在哪。
“怎么会找不到呢？在村口不是有石碑吗？”我有些不信。
村口写着万寿村的石碑有一人高，二两合抱都抱不过来，听说是古时候有个打仗的将军受伤来这避难，现这的人都特别长寿，才给这村子命名的，那么大一块石头看不到？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不会是那群警察根本就没来吧？”蒋欣插了一句嘴。
“可不是，村口这么大一块石碑他们怎么说看不到？”二爷摇了摇头，满脸凄凉，“后来我们派了几个人出去接，谁知道那几个人都没回来，有一个回来的还傻了。对了，就是放牛的狗娃。”
放牛的狗娃是我们唯一一个没出去打工的年轻人了，二十多岁，脚有些残疾，脑子也不灵光，是那种打他他都会笑的人，给他快泥巴都能当糖吃。
这牛还是我爷爷看他可怜送给他的。
“是因为村子外边的雾气吗？”我想到了刚进村时候见到的那雾气。
二爷说当时村子外边还没那么浓的雾气，可就是出不去，人也没有回来，村长又派了几个人出去，结果还是没回来。外边的警察说找不到路，还说他们报假警，要追究报警人的刑事责任，就走了。
之后村长叫人出去，可是没有一个人敢。
他们回过头想问狗娃的时才现，狗娃已经彻底傻了，一看到有人来吓得往猪圈里躲，嘴里大喊有鬼，好多鬼，好多扛枪的鬼在抓人，还抓猪粪砸靠近他的人。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村子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特别的迷信。
慢慢的都在传这村子有鬼，那些出村子回不来的人都走到地府，去了十八层地狱。
二爷的亲弟弟算得上是胆子比较大的，喝了半斤白酒之后不信邪，出去之后也死了。
第二天晚上村民们都听到村子里到处都是哭声，是那些走出村子没有回来的人们的哭声。
有人给在外边打工的女儿女婿打电话，有一对小夫妻从外边回来，可第二天晚上就死了。
男的莫名其妙的半夜三更用锄头把媳妇给砸死，又烧了一锅油，跳进去自杀了。
也是从那对小夫妻死了以后，村子外边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层白雾。
这下，没有人在敢打电话把亲人叫回来，他们再傻也知道万寿村是只能进，不能出。
说道这，二爷已经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停的抽泣。
这是黄大仙的报复！我脑子里猛地闪过这个念头。
想到这，我蹲在二爷身旁轻声问他：“二爷，你不知道有个叫黄大仙的？”
二爷没反应，还反问我什么黄大仙？是让他们找人来驱邪吗？
我摇头说不是，完了又形容了下黄大仙的相貌，可二爷也不知道。
奇怪了，黄大仙当时告诉我他变成这样都是我爷爷和万寿村的人害的，怎么二爷不知道呢？
“算了，你先让二爷冷静冷静，我们先回去吧。”蒋欣看着二爷一直哭，她也有些不忍我在问下去。
也只能这样了。
安慰了二爷两句节哀顺变，拖着沉重的步伐和蒋欣回家。
回家的路上，十栋房子有三栋家里都有白事，哭声从未断过。凡事见到我的村民都很惊讶的问我为什么回来。更多的村名看着我和蒋欣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将死之人。
这还是我呆了十八年的万寿村吗？黄大仙，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紧紧的攥着拳头。
到家，我强打起精神去鸡圈里捉了两只鸡，宰了。又让蒋欣装一斤白酒。
“到现在你还有心思吃饭？”她眼神有些责备。
我没心思跟她斗嘴，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们算得上是我的半个父母，我想祭拜一下。”
蒋欣看出我心情不好，也没多说，默默的帮我准备好贡品，说她先回屋子里想想怎么才能救万寿村的人，让我不要太伤心。
……
跪在爷爷平时供奉的香案前，我心里异常的沉重。
三婶死了，爷爷失踪了，万寿村的村民也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这到底要怎么才能结束？
爷爷，你到底在哪？万寿村变了，你知道吗？
我无力的垂下脑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扎进肉里也不感觉到疼。
等我再次抬起头想给香火续上时，突然现摆在香案上的鸡竟然被咬了一口。
奇怪了，难不成刚才是有老鼠过来偷吃？
我也没在意，点了三根香插在香炉上。可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鸡肉又少了一块，酒杯里的白酒也少了一些。
这怎么回事？
我就站在香案旁，距离这只鸡不过只有短短的几十公分，要是有老鼠偷吃我不可能听不到声音，不可能看不到。
瞬间，我感觉头皮有些麻。
接着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摆在香案上的白切鸡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又被“咬”了一口，刚点上的三根香也快的燃烧，酒杯里的白酒已经少了三分之二。
“咕噜！”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香案上的鸡一点点减少，甚至忘记了转身逃跑。
这感觉就好像有个人站在我旁边，一口一口的吃着鸡肉，喝着白酒。
鬼吃鸡，阴阳同道。
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爷爷说过的这句话。
传说在七月半，也就是民间说的鬼节，阴间的大门会大开，放鬼回家探亲。自然也有一些孤魂野鬼出来找吃的。这个时间段是每年一度阴阳同道的日子。
也就是说在走夜路时，你看到的不一定是活人，活人和死人在这一天内是相处于同一空间的。
所以每家每户在这一天都会在门前放上鸡鸭等等，供给这些孤魂野鬼食用，让他们不要来骚扰屋子里的活人。
“别怕，别怕。鬼道众生和人道一样的。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会招惹你。”我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虽是这样说，但双脚还是有些打飘。
很快，那两只鸡被啃食的干干净净，酒杯里的白酒也喝完了。
我正心想着吃饱喝足了鬼也该走了，谁知道空盘子和酒杯竟然在香案上摇晃起来，互相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这什么情况？这没吃饱生气吗？
想到这我就有些恼火，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得寸进尺了？
我向后退了两步，慢慢的挪向挂在墙壁上的铜钱剑。
还没等我走上三步路，我顿时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空的酒杯。
准确的来说是空酒杯上的倒影。
这酒杯有点仿制古代牛角杯制成的，外边镀了一层黄铜。
在我这角度反光的照影下，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就站在我的身后，低着头对着我阴阴的笑。
是穿着大红嫁衣死了的女鬼素英！
看她满嘴的油脂，应该就是她偷吃我放在香案上的鸡。
如果是别的鬼我肯定害怕的脚软，可是面对素英……我心里对她只有恨。
爷爷消失都跟她有关系，她肯定知道爷爷在哪。
我怒吼一声，跑到墙壁旁把铜钱剑取了下来，想要砍死她，可一转身她却不见了。
我愣了半秒才想到，我是肉眼根本就看不到鬼。
“蒋欣你在哪，快出来！蒋欣！”我把铜钱剑横在胸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酒杯上的倒影和素英对视，边扯着嗓子喊蒋欣。
蒋欣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一点回应也没有。
素英仿佛知道我在喊人帮忙，那没有了黑眼球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转身就跑。
该死！她要跑。我心里暗骂一声。
此时我也顾不上等蒋欣出来，拿起酒杯做“双眼”，朝着素英就追了出去。
……
由于肉眼看不到素英的身影，我只能一边用杯子倒影，一边追，这样度就慢了下来。
可追了一会儿我才感觉到素英好像要引我去什么地方。
但此时我根本没考虑这么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着素英一定能找到爷爷。
跑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体能已经到了极限，走两步路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素英也不再跑……额，是飘着才对。她就站在距离我大概几米的地方对着我招手，嘴角高高扬起对我出无声的嘲笑。
“我爷爷到底在哪！”我吼了一声。
她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对我招手，示意我跟上。
该死，这女鬼到底要引我去哪？
我冷静下来打量四周，还是白茫茫的雾气，但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儿，毕竟在万寿村生活了十几年。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现自己竟然在走往出村口的路上。我眯着眼睛努力的看向前方。
在素英的脚旁竖立着一块石碑，隐约看到“万寿村”三个字。
这一下我明白了，素英知道万寿村只能进不能出，她竟然想要引诱我出村！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见我停下来左右打量，素英面色一变，对着我招手的平率更快，见我还是不动，她竟然向我飘来……
我去，这女鬼见我不上当要害我。我吓得转身就要跑。
可刚跑两步，周围顿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声，这哭声不像是素英的，而是成千上万的鬼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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