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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下棋


第二章下棋

        老宅十分的干净,想必是城主之前命人彻底的清理过。宅院很大,成一个‘回’字形状,中心是一座颇大的庭院,院中种着的不是灵城的名花冬樱,反而是几颗老柳,想必是之前的主人的喜好吧。

        庭院之外,就是各类的小院,厨房,仆人屋,主人的大屋等等。

        说起来,和冬樱行馆十分的相似,但不同于,那些屋子多有破损,而且走廊迂回复杂,所用的梁柱也是曾经的老木,只不过重新粉涮过而已。

        苏一询步入老宅。

        吱吱····木板走廊上,每过一步,都会听到些吱吱的难听响声,想必是因为老廊年久的缘故。苏一询眺望老宅的中央的庭院,听说宴会就在晚时的庭院里举行。

        此时天方才略暗,所以无事,苏一询四处的走了几次,看似漫无目的,但他已经记住了这迂回复杂的走廊的路线。

        “很清闲吗?”

        秦长在走廊处,看着天空。

        苏一询连忙行礼,说:“先生,确实有些无趣,一询无事可做。”

        秦长道:“看看天色,像是要落雨了。”

        专心在某一件事情上时,总是难免会无法注意到其他的事物,任何人都是如此,苏一询也并不例外。

        这时看着那渐渐阴云四合的天色,苏一询点头道:“是啊,若是晚间落雨,想必宴会也开不成了。”

        秦长道:“宴会,会开的,便是落雨了,也会开。”

        苏一询望着秦长背影,疑道:“落雨了,也要开吗?”

        秦长淡淡的说:“因为有客人要来。”

        苏一询道:“客人不就是我们吗?”

        秦长侧首,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一询,说道:“或许,不只是我们呢?他们要来,所以宴会要开,他们那些人,从来不看天的颜色,更不会管,天将落雨否。”

        阴云下,风压了过来。

        卷起了人们的衣袍,带起了屋檐角落里的积水。

        苏一询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风与水滴,因此没能触碰到他俊美的脸庞。他低头,因为在秦长的眼眸里,他看到了很深刻的······危险。

        “你修成,虚剑了?”

        秦长话声有些淡然,还有一些不确定。

        苏一询十分惊讶,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毕竟,术是阴阳的用,不使用,别人有怎么会知道呢?但他没有去问,回答道:“不是的,只是初能凝聚。”

        秦长说:“这是自然,你的境界不过阴诀,连第一境负阴都未曾踏入,不能催使开圆,更别论其他术法,但,初能凝聚,已经代表你的阴诀小境,已经修炼大成,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进入下一个小境了。”

        苏一询表现的毕恭毕敬。这却让秦长很不满意。为什么要隐藏内心的冷傲,明明你的阴阳是那样的漠然,如冰一般。

        所以,你究竟在掩盖着什么?为何要将自己藏起来,藏在人群之中。

        在古老的阴阳道中有人信奉着,阴阳如心,一个修行者的阴阳是什么样的,那修行者就是什么样的。秦长就是其中之一,他喜欢从阴阳,去看一个术师,一个修行者,因为他觉得那十分的准确。

        望着低头的那个俊朗年轻人。

        秦长说:“晚宴上,我介绍你和七皇子认识。”

        苏一询抬头,目光不解。

        秦长道:“七皇子殿下不简单,至少不像帝都传闻的那样,帝国仰仗着阴阳院,阴阳院何尝又不是在依赖着帝国。”

        话至此,秦长便不再说下去,根本没有解释为何他要专门和七皇子介绍苏一询。苏一询也不明白,只是点头称是。

        “当然,如果你有别的事情,可以先行离开。”

        “好的,先生。”

        “对了,林寒病了,我让他留在行馆里。”

        “······是吗?先生。”

        “没什么,你走吧。”

        秦长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一询,只见他的神色一如平常,便让苏一询离开,苏一询未曾反对,便走了,只留下秦长一人,独自的留在走廊上。

        看着年轻人的离开,秦长喃喃:“其实,是不是因为你的资质太高了,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又一个星残,只是,相同的人才却是不同的人,让我不得不万般小心。”

        ······

        ······

        等待了一会,天色更暗了,阴云无数。

        天空中有乌鸦在叫着,哇哇的声音甚是难听,秦长看见了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乌鸦经常成群结队,他所看见的,却是孤单的一只,在这老宅上空盘旋。

        “师叔好。”

        身边,一个黑衣女子很是有礼的行礼,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开。

        秦长自然看见了,却是有些失笑,心想师兄的这个弟子,不论剑术还是修为都和师兄相差甚远,倒是这个脾气,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着,秦长唤住雨幽霏。

        雨幽霏回头问:“师叔有什么事情吗?”

        秦长微笑说:“并不是要事,不过师兄让我给你带句话。”

        雨幽霏疑惑与,为什么师尊有话没有在前些日子他们出发时问,但她还是说:“请师叔告知。”

        秦长笑了下,与看苏一询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目光有几分疼爱。

        ······

        ······

        冬樱行馆。

        南煌弟子们纷纷离开了行馆之后,便寂静了许多,老管事算了下,行馆之中如今只有四五位尊贵的客人,同时也想了想那天那位客人交代的事情,也就是今日了。

        不过时间还有很多。

        想着,老管事从管事处拿了一把扫帚,推开花园的小门,准备扫扫那落下的冬樱花瓣,就如往常那些年里的春日一般。

        粉色的樱花,被归置在一畔,之后还要拿布袋装起,以做他用。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管事觉得有些累了。扫了凤首亭后,去往龙首亭的路上,老管事看见了亭子之中正有人,亭子外,一个车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坚定的站着,一副风雨不动的样子,管事觉着两人有些眼熟,便楞了下。

        这不是今日早晨就已经坐在亭里画画下棋的那位宋公子吗?怎么还坐在那里下棋。

        但老管事也不欲打扰,正想离开之际,却听那位公子说:“请管事给我拿壶酒吧,实在是有些嘴馋了,哈哈······”

        老管事恭敬的说:“好的,公子。”

        说着便离开了。

        龙首亭中的,正是那位宋姓的公子,他却确实是在下棋,只是老管事站在他的身后因此没能看见,他的身前没有任何人。这个年轻的男子,是在和自己下棋。

        只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一定是自己。所以年轻的公子在亭子里下了一天的棋了,却在阡陌黑白之间,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他下棋下的越来越慢,因为要仔细的想,自己是怎么想的,从其中找出错处,漏洞。下一手棋的时候,依然如此,想必这就是越来越慢的原因。

        许久,年轻人轻轻叹息了一声,觉得好生疲惫,这才注意到亭外,那车夫打扮的男子不满的神情。年轻公子笑着说:“李叔,难得出来一次,之后你又要回去,你就不想休息休息吗?”

        “公子,在下不想。”

        “好吧,李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中年人严厉的看了年轻公子一眼。

        年轻公子连忙摆手说:“好吧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喝酒行吗?我答应您入院后就不饮了,不过现在不还没有入院吗?再说,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时候,不喝些就,真的是没完没了,下不完啊。”

        李勋很忠诚,年轻的公子很放心,所以才会和他开玩笑。

        放下棋子,年轻的公子说道:“李叔,昨日的那个年轻人你还记得吗?”

        李勋想了想,道:“苏一询?”

        “李叔这般快就知道了?”

        “如此俊美的男子,又是南煌弟子,想必就是那个人了。”

        阴阳院号阴阳正宗,即便是南煌院新立,但各种消息也早就是不胫而走,在帝都,或是其他省城,说起最多的自然是南煌首座石白,东极院曾经的副院执秦长,再有便是那一位位曾经赫赫有名的教科老先生。至于弟子辈中,学无忧,林寒等人都算是有些名气,至于苏一询,被石白称之有‘苏道之才’更自然是外界的焦点。

        年轻公子笑了一下,说:“我觉得那个人···不错,李叔觉得呢?”

        李勋性子刚直,直言不讳道:“盛名之下未必都是名副其实的实学英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每一代都有不少。”

        年轻公子说:“但商觉得,我的眼光不会错,他会是我的同道,志同道合者,同道也。这要比什么金银珠宝管用多了。”

        李勋道:“当今世上,阴阳术学可当得上第一,公子入阴阳院自然极是明智。”

        年轻公子抬起头来,心想许是因为下棋太用心了,原来天色竟然已经傍晚了吗?

        黑云压城。

        似乎在昭示着,今夜将有暴雨。年轻公子笑了一下,说:“李叔,你说百家和阴阳院,谁更厉害些?”

        李勋道:“想必是阴阳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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