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71章 美人心计（四十六）
大伙儿是热火朝天一阵紧张忙碌后，随着例会的结束，不仅五楼会议礼堂显得空空荡荡，就连公交公司的整个大院也显得空空荡荡。
除了一辆辆静默停靠的班车，悄无声息的按照路队秩序井然有序的排列，好似再无其它的痕迹。
也许是夜越来越深，天越来越黑！
越来越浓重的寂静，无言诉说，叶碧莲可真成了公司的迷瞪，且名副其实的大迷瞪！
一个人竟打着电脑，不知是累还是困的，竟不知不觉扒电脑桌键盘旁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一阵儿呼呼浅意识入睡后，醒来夜似乎已经更深了。
碧莲急身起立，三步跨作两步，走到房门，只听咣当一声，女孩儿急力拉了下办公室澄黄色木门手柄，紧闭门锁。
噔，噔……噔急促的下楼声，朝公司大门口飞速奔去，嘴里不停的念叨：“坏了，坏了！别看门的大爷把大门锁住了，还要叫门，打扰他休息。”
想着，女孩儿用小手捶了捶自己可爱的小脑袋，深深叹了口气儿，唉！俺真是迷瞪！真是!
待女孩儿急匆匆的跑到公司大门口，欣喜的看到，还有一个小门竟半敞半开着。
“谢谢大爷，还是大爷给俺亲，留着个绿色通道的小门，等着俺出去！”
面对小姑娘小嘴儿甜甜的如抹了蜜的感激，看门的师傅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质问：“叶碧莲！你咋还没走？这个小门儿可不是给你留的后门，会议室的人不早就走完了吗？”
“会议室？啥会议室?”
望着碧莲傻傻痴痴的大问号，看大门的大爷，没有多言一句儿，或许顾忌时间太晚了。
只见碧莲匆匆道谢后，快步离开。
“谢什么谢呀？还以为自己故意给她留的小门哩！这丫头真是傻的不透气儿，该不会是会场上睡着了吧？！”
碧莲哪里会听到大爷的自言自语声儿，根本也不会猜测到大爷是看楼上的灯光还亮着，唯恐会议室后勤人员在加班，才故意留的小门。
翌日清晨，女孩儿依如往常早早赶往公司，待还未迈进公司的大门口时，碧莲一脸的侥幸：
“月底快到了，回望再回望，掐指再算算，俺这个月的全勤是稳拿稳定且再也不会上什么黑名单了。
俺天天起早贪黑的，除了上车售票，就是扒到电脑前，整个人好比卖到了公司，说不定……说不定这个月的先进非俺莫属！”
于是乎，女孩儿更加自信的鼓一鼓士气，芝麻开花节节高。
这两天很关健，关系到这个月的money，且这一季度的总结。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有了更坚定的目标，碧莲是脚步更加匆忙急促了，快马加鞭。
早点儿到公司，早点儿准备出车的程序。
俺再接再厉说不定这个月还能评上模范的先进哩！数来数去，这个月俺何止没有迟到过？
不，不是！
什么高压线，低压线俺是半点儿也没碰过，简直就是没沾半点边儿，就连……就连早退、空岗脱岗一点边儿也没踩过。
不！即便不是先进，也评个季度的光荣榜也不错啊？荣誉可是至高无尚的！
碧莲越想越激动，不觉已笑魇如花。就在女孩儿满怀憧憬欣喜的迈进公司大门口时，只见公司走廊的黑板报前，蜂拥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是干啥的？大清早的，看啥重要新闻？难不成，昨天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女孩儿一句接一句的纳闷不解的疑问再疑问，朝人潮拥挤中似趁热闹的挤去。
“李主任好！李主任早上好！”
面对碧莲热情洋溢的招牌式问候，李主任默不作声。
只见碧莲口中的李主任是恭敬站在黑板报前，笔挺的身影，继续书写再书写，只见粉笔在这俊雅帅气的小伙儿手中挥舞着，不停掉着粉笔渣儿。
“咦！小李子，你的粉笔字写的真不赖。嗯，真不错！眉飞凤舞。”
男人静默无声，甚而连瞥一眼女孩也不曾，可心里却潮水汹涌的翻着浪儿一朵又一朵，很想心不在焉的朝女孩儿凶一句儿：还眉飞凤舞呢？有这个词用到粉笔字儿上的吗？我看你叶碧莲真是头脑发热了？
还没等男人心中大大的问号落地，只听碧莲识趣的呵呵……呵笑起来，一阵银铃般的笑音过后，女孩儿自嘲解圆：
“你瞧儿，大早上俺好似还没睡醒不？哪是什么眉飞凤舞？谁敢给小李子眉飞凤舞呀，是你这个堂堂李主任，写的粉笔字儿是龙飞凤舞！”
面对碧莲一句又一句的幽默诙谐调侃，男人不知是从何作答，还是压根儿就对女孩儿没话。
依旧是无语无答。
就这样僵持了约摸一分钟，男人存不住气儿的哼吭了两声儿，在心里不耐烦的翻江倒海嘀咕：“叶碧莲！别得意得太早了，瞧你嘚瑟的这个喜庆劲儿，又不是大早上出你的板报是上光荣榜。”
可面对眼前男人的不理不睬，叶碧莲是恬静优雅的侧身站在男人斜角身旁，昂头盯着眼前静默无声的黑板报。
静静伫立的黑板报，在小李子行去流水般挥洒自如的粉笔中，看似无声似有声！
看女孩那眼神分明是要探个究竟，到底今儿个有啥重要的通知？竟然惊动了小李子这个李主任，大清早大驾光临来到公司出板报。
黑板报旁边围了很多人，大家好似都在关注这个李主任，大清早的通报，有啥重要新闻通知。
只见从男人的手中洋洋洒洒，写出来醒目的通报后，下面几行字，似不那么轻松了。
小李子拿着粉笔的一只手，好比掂了个千斤顶的重担。
仔细认真，一筹不展的凝视手中白纸黑字的材料，端祥再端祥，气氛也跟着男人的矜持变得紧张凝重。
顿觉厚重的沉淀淀！
只见粗黑标题，黑体字“通报”俩字下面的几行，一一躺着几个人的名字。
小李子慎而又慎的在后面标注上，例会缺勤者，或许是为了大伙儿更能看读。
又特别在姓名尾注上，标识有病假的，有产假的，有婚假的，有……
可唯独写到一个人的名字时，男人握着粉笔的一只手顿了顿，低头仔细端详揣摩，定眼注视另一只手掂着的白纸黑字材料纸片刻后，只见黑板报上工整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叶碧莲”！
大家一阵唏嘘声儿，不言而喻。
咦！这次叶碧莲窟窿捅大了，例会缺席，取消本月全勤奖，季度还有年终考评……
“小李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啥时候缺勤了？你这是血口喷人！”
“叶碧莲，你别给你台阶为知道下，不知好歹，谁让你站俺旁边？”
“咋？别以为，你是个主任就不能站你旁边了？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
“俺不厉害，俺是秉公办事儿，公事公办，公司有制度章程，严惩不怠，一视同仁！”
“还不让俺站你旁边？我看……我看不站你旁边，你能把俺的名字在黑板上写几遍？你这是啥主任？明明就是无事生非的欺负人！”
“叶碧莲！谁欺负你了？你把话说明白，你站与不站都一个样！”
没等叶碧莲接话，小李子又抢先一步，似拼命解释：“俺的意思……意思是……不是当着你的面给你办赖！”
也许，男人试图想解说，不是你站俺旁边，俺固意当着大伙儿的面写你的名字，给你办难堪。
可不知为什么小李子越发解释越显紧张，不知咋的，竟口齿吞吞吐吐的吱吱唔唔，说不出来一句囫囵话了。
原本应理直气壮的，咋面对这个黄毛丫头，竟让她上了上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起自己来了。
想着，男人索兴打开窗户说亮话，毫不客气的以牙还牙：“叶碧莲！你长没长眼睛，昨开例会前，我有没有写板报通知？大伙儿都看见了，你为啥没看见，是你的眼睛比别人大，还是长得比别人鲜？”
“你，你……你！”
碧莲是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本来，想说你几点写的呐，俺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脑，谁没事儿往黑板报上瞧着瞅着还是盯着？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得了？
可女孩儿又我，我……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越急越怒越是激动，只见碧莲小脸红扑扑的直昌小汗珠，“反正，你就要我的名字给擦掉，我今儿个就是站在这不走！”
小李子听出来叶碧莲是无理闹三分，心想耍赖不是？这时，想到了王霞，这个王主任的话，顿觉感恩之心：
“幸好，王姐让俺提前写到黑板报上，也幸好听从了王姐的安排叮嘱。
看……看叶碧莲平时说话温文尔雅，打起电脑，往那一坐，更是文气劲儿十足。
真没想到……没想到这么马唬不讲理儿！”
越想越气，随即只听男人没好气的应声来了句儿：“你站在这儿八年不走，八百年不走，哪怕是八辈子，随便！管俺啥事儿？”
说着，男人收拾粉笔和黑板察，似任务完成的大功告成，欲一个急转身扭头就走，随你叶碧莲自己咋折腾去。
可没想到转身还未迈步，叶碧莲一把抓住小李子的胳膊，霸气的怒道：“今儿个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你也别想走，别想溜走！”
“哼！俺是怕你不成？你别给脸不要脸，嗤着鼻子上脸不成？谁让某人自己不守纪律，还无理赖三分不成？俺可小李子可不是怕大吓大的！”
男人其实很想说，谁也没有义务提醒你，谁让你自己不操那份心，打起电脑像个木偶人的坐在电脑桌前，盯屏幕那么专注的劲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儿，怪谁怨谁？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小李子，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竟让说出来的话直白的僵硬，寒了几分。
叶碧莲听着难听至极的白话文，给脸不要脸，啥是给验不要脸？俺啥时候给脸不要脸？
女孩儿是越品越气，越气越怒，竟哭着鼻子，揉着眼泪儿朝小子嚷道：“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就是不行！俺啥时候缺勤了？俺人一天到晚就没离开过公司，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大家听着小李子这个办公室主任，李主任和叶碧莲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不休。
有的说，叶碧莲坐办公室打电脑，有任务在身，不能算缺勤；也有的说，你叶碧莲再坐办公室打电话，可也是售票员，就应该遵守例会规矩；也有的说，反正规矩都是人定的，悉听领导发话……
总之，看这阵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小李子原本是谨慎、内敛的文彬文气，可再文雅儒士也有脾气啊，哪受得了眼前丫头一遍又一遍的纠缠，在男人看来，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你叶碧莲就是歪搅胡缠，死不论理。
只见男人两眼发红的气极愤恨，朝身旁瘦弱的女孩儿吼道：“你再说，再说……再说一句话，试试儿？”
此时，王霞站在二楼走廊靠西的第一个办公室门口前，双手扶着锃亮铝合金栏杆扶手，俯身眺望。
从王霞的曼妙身姿看，距离大门口走廊的黑板报，成一斜角对角线，居高临下的俯视，完全不费摧毁之力，大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可王霞唯恐看得不过瘾，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再错过哪一个细节！
只见王霞的嘴角弯成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眼睛眯成一条线，本就四方脸儿，此时脸蛋勾勒的轮廓更是让人深不可测的捉摸不透，是笑？是哭？是怒还是喜？
总之是还都不是！
从女孩儿得意洋洋，津津有味的双目注视的眸光里，似比看国际演出的杂技表演还精彩。
透过黑黑鸦鸦的人群，清晰可见，围着两个人在人潮儿中央，黑板报前，指手画脚的比划争执着什么？
虽然，距离之远，王霞听不懂，这一男一女在比画争执吵怒的是什么？
但从男人挥舞着拳头，似怒不可遏的随时朝身旁的女孩儿狠狠揍去的那一个神态里。
王霞禁不住冷冷笑了声儿，叶碧莲，这回舒服舒坦吧？不是爱争风吃酷，争强好胜吗？还让你逞强当文员，打电脑？文员是谁都可以争取，唯有你叶碧莲不可以！
打电脑更是谁都可以，也只有你叶碧莲不可以，还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啥副德性，配不配坐办公室？！
姑奶奶让你叶碧莲出台的戏才刚刚开始，好戏还等着伺候你叶碧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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