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64章 美人心计（三十九）
王霞如一个三岁的小孩儿，盼望着男人口中的精彩故事，静候着默不作声。
或许，只有文国强自己明白，甚而清楚。
自己与眼前女孩儿的种种，过往的一切一幕一幕如过电影儿似的回放在眼前。
男人想到很多很多，自己曾何时怀里拥着一个女人，却轻声呼唤轻吟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如果，不是此刻王霞肚子的孩子，作为唯一的见证，自己可能要糊里糊涂的背负一辈子的情债。
作为一个了解吧，男人想以一个故事让女孩儿解除过往的一切，恩怨情仇，满怀感恩的享受上帝的恩赐。
想着，想着，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搂了搂怀里的女人，试图再次把怀里的女人拥得更紧更贴。
此刻，女孩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男人心中的忧伤，那忧郁的眼神夹杂的是什么。
也难怪，文国强老家的事儿，男人不说，女孩儿又如何猜得出来？
也为了寻找一个过度的跷跷板儿，让女孩儿自然而然的随着自己回老家，文国强也想用一个故事的引子，窍开女孩儿的心扉。
毕竟一切又太突然了！
文国强担心王霞的身子骨，不愿她受任何的打击，更不愿女孩承担自己任何的伤痛。
想着想着，男人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有一个村庄，名叫山楂村，因胜产山楂而出名。村里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儿，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竟同时心心相印的考上了一所大学。可遗憾的是，俩人都心有灵犀的交不起学费，与是，命运之神出现了一个抉择。”
“亲爱的，啥抉择？是两个都上，还是两个都不上？”
男人面对女孩儿可爱的疑问，温情浅薄的训道，“别打岔儿，谁让你岔话题的，好好睡你的觉，你再说话，宝儿就听不到我讲故事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行了吧！是我嗓门高，压住你的音儿，让你的宝贝儿听不到这个准爸爸的精彩故事了。”
“让你闭眼睡觉，你就睡，剧情还没拉开帷幕呢？”
只见女孩儿往男人怀里躬了躬，不知不觉头已深深埋在男人起伏的胸膛里，呵呵……呵地笑笑，没再作声。
男人不急不愠婉言道：“抉择，是什么呢？男孩果断的弃学，以卖山楂为生，供应女孩儿上学。
山里的山楂花胜开，一片又一片，很快丰收的时节到了，山楂树硕果累累。
男孩不仅用自己亲手种植的山楂，成就着女孩儿的学业梦，也不辞辛苦的供应一个又一个山楂村里读不起书的孩子们。
因此，山楂如胆负着更重的使命，山楂花开的更艳更红，姹紫嫣红，山楂果也更丰盈厚实，因而让人不觉垂涎三尺。
一天，女孩儿找到男孩儿说，她快要毕业了，就业的第一个心愿就是帮男孩卖山楂，让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山楂，了解山楂的故事。
男孩显然是听得懂的，懂女孩对他的那份心思和感激的感动。
其实爱，需要回报吗？无怨无悔的付出，才是人间挚爱的情怀。”
男人说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孩儿，女孩儿没有任何的大动静，只是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儿，如伴着催眠曲的节奏。
男人淡淡从容的笑笑，从男人欣慰的笑容里，仿佛在说，这就对了，全当俺的故事成催眠曲了，只有你有节奏的心跳，韵律感十足，宝儿的胎音儿才会更稳更健康。
就在男人欣喜的感受此情此景，声音不高不低的自言自语：“
山楂哥问山楂妹，如果我有一天，不能陪你，陪山楂了，你该怎么办？
女孩儿毫无思索的回答，我要让我的生命均给你一半，让山楂见证我们之间永恒的一切！
男孩隐忍着泪水，他怎么舍得心爱的人儿为他付出，别说是献出自己生命的一半了，就是有一丁点的牺牲，男孩儿也不忍。
于是，男孩做了个决定。”
“唉！啥决定？你倒是快说呐。”
“好啊！原来是装睡糊弄俺呐，让你好好休息，还不老实听话，再不乖，俺不讲了！”
“好，好，好！不讲了，意思是不是不正着讲，就是倒着给俺讲了，俺想知道大结局。”
“你这个丫头还贫嘴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儿，想让宝儿生出来会说话，自己不教宝儿说说，咋能行！”
只见女孩儿点头应充道，“嗯，嗯，嗯！大官人，言之有理！”
带着女孩儿默认默许的支持，男人继续道：
“山楂哥的决定呢？可谓是煞费心机。
从此他离开了女孩儿，离开了女孩儿视线。
可他的心却放不下，放不下对女孩儿的牵挂和思念。
山楂哥也知道，此刻，女孩儿也在想着他，也同样的思念和牵挂他。
如果让思念的潮水不决堤？
男孩儿知道女孩看见他就开心，全世界都可以忘记就是不能没有他的消息。
因而，男孩就让自己的亲哥哥每天在女孩儿学校门口，折了一根儿山楂枝，插在学校的门口，这样，每天学校放学时，女孩儿都会到学校门口，一看见山楂枝，就知道男孩来卖山楂时，顺便来看她了。
每个节日，男孩儿还不忘让哥哥放一袋山楂，在女孩的家门口，红红鲜泽的丰盈果实，煞是咋眼儿，耀眼明亮，女孩儿想不看见都难。
因为，山楂作为节日送女孩儿的礼物，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多少个节日，很快女孩儿毕业了，参加工作了。
带着心语心愿，女孩儿辗转回到了山楂村。
找便了整个山楂村儿，却找不到男孩的踪迹。”
“亲爱的，山楂哥去了哪里？为什么找不到呀？”
男人听着女孩儿可爱的疑问，完全如一个三岁的小孩儿，急不可耐的渴盼着下集的精彩。
禁不住软命令的训斥：“好好睡觉，好好睡你的觉，你想呀，你的问题正是宝儿想问的，你看人家多守规矩，别说吭了，连动一下都不曾，乖的很！”
“咦！你咋知道宝儿没在俺肚子里动啊？说不定睡着了哩！”
“俺不是你肚子的蛔虫，也知道！宝儿，如果动了，你这个傻子还会听俺的故事，一字不露？”
女孩儿点头应允嗯哼着，瞬间又哼哼唧唧的闹着，“亲爱的，别岔话题，废话少说，快快给俺讲，俺想知道大结局是啥？”
只听男人温和道到：“山楂妹在山楂村里，找不到山楂哥，怎么办？
无奈女孩儿一个人去了另一座城市，努力的工作，为了自己也为了山楂，更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梦。
风平浪静的一天，万里无云，看不到任何的异常，男孩的父亲却百般周折找到了女孩儿，对她说，他在等她！
女孩儿不顾一切的来到了地球的一个角落，看到眼前的山楂哥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唇角发紫。
顿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女孩儿的心头，眼前又情不自禁浮现着男孩昔日英俊丰神的容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孩儿痛不欲生的扒在男孩儿病床上嚎啕大哭。原来，男孩一直瞒着她……”
文国强讲着，不忘一只手轻轻拍打自己怀中的女人和准宝贝，另一只手已经被女孩儿压得酸麻，甚而微微挪动一下也不曾，只听男人继续自语道：
“山楂妹此刻有两个心愿，坚定不移，忠贞不渝。
她望着他，歇斯底里的呐喊，许下了第一个虔诚的心愿。
如果世上有一种解药，能让男孩儿站起来多好，他祈愿生物学的轨迹，能让男孩出现奇迹。
女孩儿亲抚着男人枯燥瘦弱的脸，用唇轻轻吮吸了男孩儿干瘪的嘴儿，轻过女孩儿丝丝轻轻软软的润滑后，山楂哥的唇好像瞬间湿润，潮湿的滋润。
女孩儿梦幻着，如果精子和卵子不用交配，就能孕育成小宝宝，能拥有她和山楂哥爱情的结晶，那该多好呀！不仅延续见证了她和他之间的一切，或许，也能给山楂哥生的动力。
可女孩儿带着失落的失望，轻轻抚了抚男孩孱弱的身子骨儿，把病床上耷拉的闲单往里掖了掖，忍住哭泣，显然第一个愿望会如肥皂泡一样美丽的落空，无法实现。”
王霞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哭泣声儿一声接一声，好像越大越响。
“你干嘛哭呀！谁让你哭的，一点儿都不听话！”
女孩儿听着男人关切的质问，吱吱唔唔的说，“我，我……我只是感动，觉得山楂妹和山楂哥太可怜了，为什么老天不长眼儿，不让他们完成一个心愿。”
说着，王霞不忘用手轻轻抚摸下自己略微凸起的小腹，雨带梨花欣喜的笑嫣，仿佛在说，老天有时是公平的，比如对俺，俺就有小宝儿……
“快睡觉，不许耍赖，故事还没讲完哩，一定会如你所想，完成女孩儿的心愿哩！”
只听男人继续滔滔不绝唠道：
“于是，女孩儿就有了第二个愿望。
祈愿着，她要做世上最美的新娘。
可此时的病房，空气死一般的沉寂，如何成就婚礼的礼堂？
女孩儿就折弯了来时带的山楂枝，瞬间在女孩儿的手中出现了彩虹般一个美丽的弧度，盈盈一握套在头颈上，山楂枝成了新娘美丽的花环。
山楂妹又恭敬认真的拿来一张纸，白纸黑字写到她要嫁给他，还霸气十足的让男孩签上他的名字。
可用什么印证呢？”
故事讲到这儿，男人浅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拥着的女人，喃喃轻问了句儿，“山楂妹，是不是很强势？你说强势是好还是不好？爱需要强势的霸道？”
女孩儿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似被什么感动的因子驱舞着，尽力抑制住自己。
片刻，只听男人带着难以隐忍的悲怆，腔调不高不低，语速适中的道到：
“如何印证呢？只见女孩儿费尽心机的捣碎山楂，红色的山楂汁如同印泥儿，红红的，鲜鲜的。
女孩儿拉着男孩的一只手，轻拽着拇指，在山楂泥里渗出的山楂汁儿里，使劲地按了按。
就这样男孩儿，女孩儿一一印上了鲜红的手指印儿……
所有的在场的人，面对山楂之恋的礼堂，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病床，映着男孩儿一身的洁白病服，显得格外的洁白。
如俩人之间结白无瑕，纯洁圣洁的爱情，映着山楂别样的红，赤诚鲜红，赤子之心……”
王霞难以抑制的悲，真真切切用心感受到了这对恋人成就的礼堂，异样的婚礼礼堂，竟在病房。
女孩儿扒在男人的怀里呜咽着，不知过了多久，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的说，“故事还没有讲完哩，我要你讲山楂哥站起来，从病床上站起来，走出病房，给女孩儿参加鲜红的礼堂。”
男人无声无语，没有训没有吵，甚而一句责备的问号也不曾。
只听女孩儿撒娇的哭闹：“不要，不要！我不要这白里透红的礼堂，这样的结局不是结局，你快讲呐，快快讲，红色的礼堂，女孩儿一袭粉衣，男孩儿挽着她的手！”
男人很想说，故事没有结局的结局，也许不是结局。
可上天注定的结局，谁也逃不掉，又曾躲得掉。
讲山楂哥生，活得健康健朗的，是自欺欺人；讲他病越来越重，自己又不忍。就这样，白色的墙，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病床，还有男人一袭白色的衣，映着山楂汁的红，也何尝不是一种结局。
白里透红的结局。
只是不知为什么，文国强思绪飘离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也许是男人早在意料之中，也是自己讲故事的一个初衷。
按老家的规矩，病人临危时刻，见到亲人冲喜，是不是如山楂之恋一样的白里透红？
男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疼惜的对女孩儿说，“你要给我回老家，吃苦受累，你怕不怕？”
女孩儿不假思索的坚定摇头说，“不怕，不怕！只要有你在，俺啥都不怕。”
男人半开玩笑的说，“你这个娇贵的公主，别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谁娇贵了，你才娇贵呢？真是讨厌，给你点儿洪水，你就泛滥，”
男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带着忧郁的忧伤说，“咱的时间不多了，要不天一明就动身，动身回老家吧？”
“天明？天明就动身？咋这么急，这么快？”
王霞一脸惊诧关切的问，“文国强，说实话，我要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俺？”
男人想说，很想说，故事中的山楂妹能不畏风雨，与山楂哥共同面对，是多么的可歌可泣！
现实中，是否存在这样的童话？男人很想印证。
但张口闭口，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只听王霞一脸柔情，关切的说，“文国强，我生是你的人，死也做你的鬼，更何况宝儿就是我们的见证。你为什么要瞒我呢？有什么，我们一起分担好吗？”
男人此刻很感动，人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听着怀里拥着的女人如此的深情大义，男人不知润了眼眶的是不是叫做泪？
只听男人不由自主的冲女孩儿笑笑，温情四溢的诉说：
“亲爱的，我们真幸福！我们是不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两个人？不仅满足了山楂妹的第一个心愿，第二个心愿也会超额完成？！”
女孩儿呵呵……呵呵地笑了，这都啥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说着调皮话。
随后，只见女孩儿一本正经，满眼肃静的问，“到底啥事儿呀！为啥要回去那么急？你倒是快说呀，想急死我呀！”
也许，男人不忍心彼此之间的一切再有什么折腾，彻彻底底想到了，该给女孩儿坦露实情的时候，坦白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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