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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相见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相见



        不出意外,荆家果真是派人来请她前去,之所以是说请,是因为那些荆家人完全不是把成一个下毒的犯人,他们甚至很看重她,把她当成了什么客人来对待。

        梅华妆带着满怀的惊疑,随他们入了荆家门。

        在荒月城有两大极其矛盾的特色,一种是朱红色的富贵屋,另一种是随处游荡的奴隶窟。

        这里没有破败的房子,有的只是华丽的建筑。

        所以相应地,这里就有了两大差之千里的阶级。

        有能耐的是住在富贵屋中的人上人,一事无成的是没有居所的奴隶。

        荆家是代代相传的富贵人家,他们的阁楼建得相当恢弘,从内到外,朱红满堂,珠宝堆砌,一眼望上去,就给人以十足的压抑。

        梅华妆看得正入神,忽有一人走到了她眼前,他的脚步很轻盈,一向警惕的她居然没有察觉到,她顿时就警铃大作,反复看了那人一眼。

        眼前这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他穿着一袭藏青色宽袍,身姿颀长,面容俊美,他生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明明在笑着,可是那笑永远都不入眼底。

        他的每一分情绪都把控得很好,连那笑都带着几分考究,可见他为人过分的细致,他的一举一动近乎都是无可挑剔的,然而他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像是用假拼凑起来的人。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真实的,一眼,两眼,三眼……她看不透,还是看不透,她阅人无数,这样的人,却是生平从未见过的。

        他恰到好处地颔首,“我叫秦蠡,是荆家的管事,见过步姑娘。”

        在她窥测的目光下,秦蠡不受她的影响,言辞还是一如既往地合宜,“叫步姑娘来此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家主一直都惦记着姑娘,故而我才斗胆请姑娘前来,照顾他几天。”

        梅华妆紧皱眉头,“只是照顾他几天而已?”

        他那目光,明明看不出丝毫的问题,却不知为何就让她倍感不自在。

        秦蠡唇上带着谦逊的笑,“照顾他几天是我的意思,而让姑娘留下来归根结底则是家主的意思,姑娘心里明白的,我做不了太多的主。”

        他嘴巴上说自己是做不了多少主,可她看他,明显感到他在这荆家绝对是重量级的人物。

        交涉到这里,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女子英朗的声音,“你就是那个让哥哥很着迷的女人。”

        秦蠡退到一边,俯首道,“见过小姐。”

        少女迈着大步走来,她穿着一袭银蓝色的宽袍,是少年人的打扮,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和她的面容却显得很贴切,她的面容雌雄莫辩,兼有男儿的英气和女子的柔媚,自我调和成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不由地多看几眼。

        由下至上,最终落到了她的眼上。

        那双眼当真是犀利透彻,明明年纪还那么小,居然会有那样的一双眼。

        这人便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女,荆蔚,看起来确乎有几分惊才绝艳,但到底是太过稚嫩了。

        在荆蔚这个年纪,她拼搏的不再是智谋,而是用各种残忍且不易察觉的手段,悄无声息地夺走人的命。

        身为荆家人,她没有杀人的决心,便是失败的。

        梅华妆在打量她的时候,荆蔚同时也在审视着她,不知不觉中,那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脚步轻盈,说明是习武之人,背脊习惯挺得笔直,培养这习惯不易,说明练武时间很长,说话声音不低不高,但是颇有几分威严,说明以前在家的地位颇高,听到我这些话面容仍旧波澜不惊,说明你定性好,神色不卑不亢,这也就意味着你极有可能是出身尊贵的人,甚至你在家时习惯了施号发令,你身上所有我都能看透,除了这双眼,我看不透。”

        她的眼神是何等的犀利,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无怪别人都把她称作天才。

        梅华妆心中不免一紧,但很快她就稳定了自己的心思,故作深沉地说,“如果这是一盘棋,那么小姐面临的将是满盘皆输。”

        秦蠡的唇角悄然一弯,弧度很小,转瞬即逝,不小心看到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荆蔚不明意味,“为什么?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我的身份仅是一个私塾里的先生而已,脚步轻盈,是因为不能让自己的脚步声惊扰到早起读书的学子们,背脊挺得笔直,是因为要身传言教,让学子培养出端正的坐姿,声音不低不高,颇有威严,如果不是这样,还能在私塾中教习好不听话的孩子吗?面容波澜不惊,神色不卑不亢,那是多年来读圣贤书的熏陶,也同样是我们读书人一贯的骨气,至于你说的我这双眼睛,这是天生如此,根本什么也没有,说要看透这双眼又有何意义。”

        梅华妆说得每一个字都十分有道理,以至于她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

        “奇怪了。”

        无论如何,荆蔚就是找不到她的破绽,她百思不得其解,而后不知一下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我问你,你是犯了什么法,以至于要被流放到这里来受苦受难。”

        梅华妆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犯法,我是在找一个我可以教习的学生。”

        荆蔚茫然,“什么意思?”

        梅华妆的手往前一指,“看到那些沙砾了没有?”

        荆蔚走过去,蹲下来,用手翻了翻沙砾,头也不抬地问道,“沙砾有什么问题吗?”

        “表面上看是沙砾,你觉得下面是什么?”

        她用力往下刨了刨,“还是沙砾。”

        梅华妆疾声道,“再刨。”

        “是沙砾。”

        “再刨。”

        “还是沙砾。”

        “接着刨!”

        “……”

        到最后,荆蔚的手都刨红了,她停下来,登时就发作道,“不刨了,反正无论怎么刨,也够不到底,我说,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梅华妆笑容模糊,“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话,一如这没底的沙砾堆一样,学无止境,因此我的教习也没有尽头,然而你也看到了,你每一次刨沙砾,就会露出下面更深的一层,它们和上面的沙砾有所不同,有一些沙砾能砌墙,有一些则毫无用处,这就相当于不同资质的人,而我在做的事情,便是教习不同资质的人,发掘他们身上的价值。”

        荆蔚吃瘪,面上已经浮起了不加掩饰的敌意,“那么这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梅华妆随口胡诌道,“我有一个愿望,早日成为天下第一的名师,每一次教习或顽皮或难缠的学生,都是对我教习水平的一次考验。”

        偏她说话时的神态正经到让人不得不信服,荆蔚气得倒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给我等着,我绝对要揭穿你的阴谋。”

        她急于找出她的破绽,飞快地跑远。

        秦蠡不温不火地说,“你几句话就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还是你有本事,可是,你真是一个女先生吗?”

        他脸上的还是那种雾里探花似的表情,梅华妆还是第一次为一个人心烦意乱。

        她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烦躁,说道,“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不合理的事情,那些你所认为的最不合理的地方,放在另一个地方又会变得非常合理,换而言之,你觉得不合理,又有很多人会立刻跳出来反驳你,我们这些人本不是你觉得不合理就不可能存在的。”

        秦蠡闻言一笑,“我的大道理还真是多,你若留下来,我倒忽然有几分期待了。”

        梅华妆只觉那笑异常的刺眼。

        她似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笑,但到底在哪里看过,一夕之间又如何都回忆不起来了。

        她的胸腔一下下地跳动着,里面像是装了一团棉絮,日渐膨胀。

        那从来都是唯吾独尊的荆家小姐,居然被她最看不起的妓子说教得哑口无言,她顿时就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她思来想去之下,最终决定要将那女人赶出荆家,于是就她趁着众人都不在,偷偷潜入了荆喜的屋中,将沉睡的他唤醒,“大哥,我不喜欢她,你能赶她走吗?”

        荆喜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心中酝酿了好久的言辞,却迟迟都说不出口。

        他自幼和她感情深厚,荆夫人有子女若干,但她只看重荆非墨,并且放任那些子女的成长,有一些死了,有一些病了,还有一些疯了,剩下的只有荆喜和荆蔚这两个,荆夫人对年幼的荆蔚置若罔闻,就是那时,荆喜心中突发出同病相怜之感,一心照顾她,保护她成长,可以说荆蔚能安然走到这一步,没有走弯路,完全是荆喜的功劳。

        突然来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占据了她的大哥,可想而知,荆蔚心中有多不服气。

        荆喜怜爱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她要是想走,自然会走,她从来都是一个知趣的人,来见我,只是为了看望我的病情,你不要一味地挤兑她。”

        荆蔚只频频冷笑,“真不知道为何现在大哥还敢信誓旦旦地说她是一个知趣的人,我看这女人,真是相当的厌烦。”

        荆喜一怔,很想为她辩解,却是那样如鲠在喉。

        荆蔚步步相逼,“大哥,你信不信她身上绝对有问题。”

        他顿手,眸色有些沉,“我一直深信着你,而今这件事上,我们没得商量。”

        荆蔚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我?”

        荆喜长久没有回答,她睁大一双清透的眼,等待他的回答。

        她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她的眸如光寂灭,荆喜才喃喃地说,“或许是因为,你大哥我……把整颗心都给了她。”

        说及此,他的眸底似乎要溢出柔情来,“我已不再游戏人间,她是我最终的归宿。”

        荆蔚因为极度的震惊,连呼吸中都迟缓了,她死死地绞着他的眼,“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居然自甘堕落要和这妓子纠缠在一起,还对我大言不惭地说,她是你最终的归宿,你是把自己看低到了什么程度,以至于要这样做。”

        “步姑娘教会我,人无低贱之分,而灵魂却有卑劣之别。”

        荆喜回想起那张冷漠的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她扶着他瘦弱的肩,掌心一阵颤抖,“她绝对有问题,甚至我听说她和公子易交涉不浅,她很有可能是司徒家派来的奸细,为的就是通过懦弱好欺的你,来离间我们荆家人。”

        荆喜语气带着一股气,一股急意,“你总是太过多疑了,步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不,她也根本不屑于如此做。”

        他低声下气地乞求道,“小蔚,你放过她吧!就当我求你了。”

        荆喜的脸色时而青,时而紫,时而黑,时而白,几经变化,“你让我放过她,她是要害你的女人啊!你就真一点都不听我的劝吗?”

        “纵她害我,也只是因为我有让她瞩目的价值,否则那样一个冷淡的女人,连看我一眼也不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自卑到让人不忍直视。

        荆蔚愤怒不已,“你当真是太糊涂了,爱一个人也不能爱得如此疯狂,何况大哥,你究竟爱她什么?”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她的模样,他笑得幸福而苦****她眉眼,爱她谈吐,爱她一身所有。”

        “你……实在是气死我了。”荆蔚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你把她说得这么完美,我却是不信她真有你说的这般完美,我非得要找出她的缺点来。”

        说完,她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神越渐空洞,他嗫嚅了几下唇瓣,“或许她最大的缺点便是,没有感情吧!对任何人都不露丝毫的情绪……和那些所谓的冰美人比起来,她近似是一个鬼。”

        语气说她性情冷漠,还不如说那个女人,没有一点人的生气。

        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他炽烈的感情。

        爱一个人,一如飞蛾扑火,为了稍纵即逝的那抹火光,宁愿倾覆所有。

        他对她是那么卑微而小心翼翼的爱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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