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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羡慕不来的恩宠


乾正殿

        今晚的殿阁中,春意暖融。

        安燕第一次侍寝,沐浴后,身上盖着一条锦缎,被乔姑姑叮嘱,在见到皇上之前,绝对不可以乱动。这是什么规矩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连动也不能动了,这样躺着多累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安燕觉得好久,刘应辰终于出现在寝殿中,衬着微微摇曳的烛火,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比白天见到时还要居高临下。

        刘应辰走至床前,轻轻坐下,安燕不禁缩了下手,可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还是扯动了身上那条薄薄的锦缎。刘应辰笑笑,“怎么,你怕朕吗?”

        安燕不敢抬眼,甚至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朕听说,你今年十八了,可看上去,似乎要小一些。”

        安燕抿了抿朱唇,轻声道:“妾身二月生人,确已十八。”

        “是吗?”刘应辰神情愈见迷离,轻轻掀开一角锦缎,安燕那洁净无瑕的臂弯映入眼中,宛若高山雪原上的一弯清流,触之柔软无骨,丝滑若无。

        安燕双颊晕红,手上抓着锦缎微微收紧......

        这个夜,仿佛也被融化了,迟迟不舍天明。

        后宫中,许是太多年没有新人了,自此后的一个多月里,刘应辰只要召幸就是安燕。大家本以为新人,皇上图个新鲜,过了这个新鲜劲也就如后宫所有女人一般了。

        可接下来的两个月,侍寝的人,仍只有安燕一个。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专宠,就是与刘应辰伉俪情深的徐皇后,当年都不曾被专房专宠这么长时日,更不用说后宫里的其他人了。

        坤和宫

        叶紫菡一早入宫,陪着徐皇后用了早膳,敬事房的袁总管来报,昨晚皇上依然宿在梨园堂,并口谕,要安美人随时接驾。

        这几个月都是这样,徐皇后倒也习以为常了。只是苦了叶紫菡,时不常的就听到这些,难免搅动心思,却也有口难言。

        “紫菡,近来有没有去太子府?”徐皇后突然问道。

        叶紫菡转了神,回道:“前日才去,太子妃没什么胃口,许是天气闷热,又不敢贪凉,水果倒是吃得多了些。”

        “呵呵,幼琳前两次有孕也是这般,过了五个月就开始没胃口了,若是硬吃下去,晚上反倒睡不踏实,随她吧。”徐皇后笑容慈祥温和,提起祁幼琳颇感欣慰,又接着道:“紫菡,你与彦儿成亲三个多月了,什么时候也给母后添个孙儿啊?”

        叶紫菡心头一震,手上剥的松子掉在了盘里,刘璟彦每天倒是除了敬徽堂就是王府,也没有再到外留宿过,只是他们二人始终分房而睡,如何能有孩子啊。

        徐皇后看她没有答话,反而有些出神,便又宽慰道:“紫菡怎么不说话了?母后只是聊起幼琳的身孕,顺便问问你,你们刚成亲不久,尚未有孕也属正常,莫要感到负担。”

        “是,儿媳明白。”叶紫菡轻声回道。

        徐皇后微微蹙眉,只觉得她神情有异,这倒是奇怪,成亲不过三个多月而已,即便想着早日有孕,却也不必如此失落吧。

        天气始终闷热,叶紫菡赶在午时大热之前回到了王府,与徐皇后的一番言谈,让她也没了胃口。虽说徐皇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但这是避免不了的话题,今后只会越提越频繁。

        旁人看着,他们不过成亲三月有余,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再过三个月呢,一年呢,两年呢?天晓得刘璟彦什么盘算,若是就这么冷着过着,子嗣就会成为沉重的担子,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傍晚,叶紫菡只用了碗绿豆粥,依旧坐在桌前捧着书。天色暗了,春兰掌了灯,便去铺被褥,也不打扰她。

        少许,叶紫菡放下书册,站起身,开了门,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站了站,觉得无聊,便向更远处走去。

        刘璟彦的书房离着不远,穿过亭廊就是,这个地方叶紫菡知道,却从未去过,实在想不出去那做什么,有什么事要去。

        但今晚,她却第一次进了那个小拱门,院子里很干净,只有几棵桂树,最显眼的就是一口大缸了,里面几近满溢的清水,走近了看,红白花色的锦鲤,潜在水底。

        叶紫菡出神地看着那间发出光亮的屋子,几扇窗敞开着,依稀可见那人坐在桌前......

        叶紫菡手上紧了紧,攥住了袖口,心里有些闷气,这三个多月她一直有个念头徘徊不定。想找刘璟彦好好谈谈,问问究竟是何缘由,要这般待她?

        可想来想去,叶紫菡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勇气,不管他回答还是不回答,答案又是什么,都显得自己好卑微。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也要不起这样的结果,但等待,又是那样漫无边际......

        叶紫菡怅然一叹,轻如风拂水面,虽有微微波痕,却摸不着看不到。最终,她选择默默转身,悄悄离开此处,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由屋侧走出一个人,是陆安,他手里端着一盏茶,望着院门好一会儿,皱了皱眉,推开书房的门,静静的走了进去。

        放下茶盏,陆安轻声道:“爷,刚才娘娘似乎来过,奴才看着背影一闪出了院子,像极了娘娘。”

        刘璟彦的视线由书页上移开,抬了下头,向窗外看去。她来过?为何来?

        “她今天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陆安忙回道:“娘娘今儿一早入宫请安,陪着皇后娘娘用了早膳,午时前回到王府再没出去,也没人来过了。”

        入宫,母后......

        刘璟彦思索了片刻,笑着端过茶,饮了两口,“母后最关心无非两件事,相处如何,有无身孕。”陆安一愣,瞧着他仍是一副轻松样,“如今皇室大事,便是太子妃的身孕,母后高兴自然也会与她谈起,怕是牵动了心思吧。”

        “王爷,您如此待娘娘,可真有点......有点......”

        “过分是吗?”刘璟彦一笑,叹道:“我知道。”

        陆安诧然,“那您还这样?”

        “我这个王爷也不是那么逍遥自在的。”刘璟彦突然长叹一声,颇显无奈,“你去休息吧,这不用伺候了。”

        陆安只好不再说什么,退出屋外,掩上房门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刘璟彦感到有些口渴,一端茶盏才发现已经空了,合上书册,沉了沉气,决定出去一趟。

        这原本是他的房间,却也有好些日子没来过了,屋里还透着光亮,想是还没睡。刘璟彦走到门口,伸手一推,门开了......

        叶紫菡吓了一跳,因为天气闷热,又这么晚了,她早早摘了发饰,只穿着贴身的内衫。可刘璟彦就这么推门而入,让她顿时尴尬的呆了,等回过神来后,慌急得用双臂护在胸前。

        “王爷。”春兰忙见了礼。

        刘璟彦进门前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难免有些尴尬了,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平和,“你先下去吧。”

        房里突然就剩他们两个人来了,叶紫菡有些不自在,什么礼数都忘到脑后去了,就这么傻傻的站着不动。

        “坐吧。”刘璟彦看着她,心里在笑,却故作镇定,说完便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叶紫菡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一时七上八下的,不知他想干什么?掂量了好一会儿,才谨慎的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了,手却依然不自在的握着书,放在胸口。

        “你怎么进来都不知道说一声。”

        “这也是我的房间,有什么不可以吗。”刘璟彦故意用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看着叶紫菡更加如坐针毡,这似乎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稍后,刘璟彦定了定神,说道:“有件事跟你说,明天是璟沅的生辰,母后会赐一桌酒宴给他,但通常只有他和贤妃娘娘两个人,往年只要我有空,都去为他庆祝。刚好明天户部工部都没什么事,你就跟我一起去晨露殿吧。”

        叶紫菡松了口气,便问道:“为什么没人给他庆祝?”

        刘璟彦又倒了杯水,继续说道:“贤妃娘娘虽位列四妃,却因一直没有生育而地位较低,之后虽因抚养璟沅,父皇也偶尔到她那去,可璟沅的生母身份卑微,所以在皇子中并不显眼。皇宫不同于他处,不受宠的皇子还不及公主。”

        叶紫菡蹙了下眉,略低了低头,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在酒宴上,姚若然因多年未生育而被刘璟彦当众揭伤疤,那种难堪,心伤,无地自容的感受,当时还无法体会,但时隔短短几个月,叶紫菡已经有感同身受的体悟了。

        刘璟彦认真观察着她的神情,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想。

        “你有话跟我说吗?”

        叶紫菡没有动,双手不知何时放下来的,而此刻却绞着衣襟的一角扯拽着。这是个好机会,还是他先开口的,但叶紫菡又怀疑他这突然的好心,而且那些话即便不说,他也该想得到才对!

        见她始终不开口,刘璟彦只好站起身,“你休息吧。”

        他就这样走了,虽然好失落,但也不算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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