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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所以你便取中了我?”蒙蒙达沉静地道,“其实对你而言,选谁都一样,你无非想找一个寄托,只不过那时我碰巧出现,对么?”

        他还是不相信,陆美人几乎绝望地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将王子视作知己的。那日在园中,王子说希望找到一生相伴之人,不愿将婚姻大事作为政治交换的筹码,那时候我就想,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活了十七年,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志趣相投的男子,所以、所以我拼尽全力也想和你在一起……”她的头不禁低下去,有一两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蒙蒙达忽然感觉心底的某个角落被狠狠地击撞了一下,他轻轻抬起陆美人的下巴,使她仰起脸儿正对着他,同时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愿意接纳我吗?”陆美人可怜巴巴地道。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蒙蒙达回避似的侧着脸孔。

        “但被人爱是幸福的,”陆美人脸上有着罕见的固执,“我愿以一生的痛苦,换取王子永远的幸福……”

        她还要说下去,蒙蒙达却用食指抵着唇,轻声道:“不,你也会幸福的。”

        陆美人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像一朵花苞迅速地绽开它所有的花瓣,这一瞬间的灿烂显得格外辉煌动人,她笑着朝蒙蒙达扑过去,紧紧地拥抱着他,全然没有身为大家闺秀的矜持。

        蒙蒙达也微笑着反抱住她——尽管他的微笑没那么深,可他的确在笑,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被爱的快乐,并且尝试着接受这个人。

        嫩嗓子和老烟嗓一齐从茅坑里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们的嘴张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神情惊骇得就像解大手没带草纸一样。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新娘子又换了一个人,而王子也没有丝毫怪责的意思,反而显得很高兴,就好像他原本要娶的就是这一个。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但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她们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主子只要不生气,做奴婢的怎样都好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两人心里同时也有点懊悔:早知道王子对无忧夫人并非一心一意,自己就该顶替了去,现在得意的就是她们了!多么好的王妃之位呀!

        且说凌睿背着江莫忧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安全的地带,方才缓下脚步。他先找了一家医馆,请大夫看一看江莫忧的疾症。好在江莫忧中的不是什么绝世奇毒,那大夫也还有些真本领,忖度着施了几针,再开了几副药,叮嘱每日按时服用就好了。

        凌睿就地抓了药——那大夫大约就是看中这一点,将价钱格外抬高了些,好在凌睿带的银钱充裕,也还不怕。医馆后头就有几间便房,虽然简陋,还能住人,两人便胡乱歇下。

        经过一番诊治,江莫忧觉得好转了些,已经能说话了,只是不能太过大声,身上也有了些气力。她叫来凌睿问道:“把陆美人留在那里,能放心么?”

        “她自愿这么做的,是好是坏,也只有她自己承受,咱们管不了什么。”凌睿淡淡道。

        江莫忧想起之前陆美人的异状,心下了然,她不禁吁了一口气。好在蒙蒙达的心性不算太坏,智商应该也不算太低,若是送上门的真爱他还不懂得珍惜,那就真是个傻瓜了。她转而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本来想问是不是成桓叫你们来的,想一想,还是含蓄一点好。

        凌睿道:“之前轿子出宫门的时候,我恰好经过,远远地瞅了一眼,觉得那轿子里的身形跟无忧夫人不怎么相像,倒有些像娘娘您的体态,因此暗中打探一番,果然寻出了些端倪,于是一路追踪,陆美人那时候也在旁边,她自告奋勇跟我一起过来,我答应了。偏偏你们行程太快,我们到这里才赶上,让娘娘受苦了,是微臣失职。”

        江莫忧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很用心了。”她终不免有点失落,不知道是怨成桓不关心她,还是怨自己竟然还在意成桓的关心。

        现下最要紧的是回宫,江莫忧的身体渐渐康复,两人的行程也渐渐加快,终于到了熟悉的地带,离京城不过十几里路。

        其时冬至早过,晚间下了一场大雪,早起时天地一片明亮,连视野都显得空旷许多。江莫忧看着那一望无际白皑皑的雪,仍像小时候一样兴奋,这还是她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见到雪,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这雪景真美,且又壮观,光看都是一种享受。”

        凌睿仍显得兴致缺缺——很难说他真正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他道:“娘娘从前没见过雪么?宫里也有雪呀。”

        江莫忧唯恐说漏了嘴,忙道:“自然了,宫里也是有的,可宫里那四方的天地,瞧去也是不完整的,更何况宫人都那样勤奋,地上才落了薄薄的一层,她们就急着扫除,本宫都不知道该夸她们还是该怪她们好了。”她看着窗外纯白无垠的天然地毯,略微有些出神,“其实有时候想想,宫里头未必有外头快活,宫里的规矩太多,烦心事也多,偶尔想到外面透透气也不能,譬如现在,本宫还真想做个农夫呢,瑞雪兆丰年,明年铁定有一个好收成,一家子和乐美满,哪怕清贫些也是好的……”

        凌睿听到“一家子”,不觉心中一动,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娘娘若想,只管做去,趁现在人在宫外,谁也管不着您,一旦进了京城,您这愿望就再也实现不了了。”

        “这就真是说笑了,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农活一窍不通,还指望地里长出庄稼来呢?”江莫忧终究是个现实的人,皇宫再难混,好歹有吃有喝,把她一个异乡人兼现代人扔在这里,首先就得饿死,因此她只想想便罢,何况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古代治安不好,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很难保证安全,包括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再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什么趣儿。”

        凌睿脱口而出,“娘娘若是不弃,微臣愿终身服侍娘娘,永不离弃。”

        江莫忧看了他一眼,凌睿忙补上一句:“微臣一片赤胆忠心,所言不虚。”

        江莫忧微微一笑,“这话就更荒谬了,在宫里我是主上,你是臣下,一旦脱籍为民,咱俩又有何尊卑之分,你也不必一定侍奉在侧。”

        凌睿的神色微微暗下去,“微臣只想为娘娘尽忠。”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也只是说着玩的,哪那么容易说走就走呢?宫里是我住惯了的地方,做皇后也已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不是说丢下就能丢下的。”她拍拍凌睿的肩膀,笑道:“况且,你也有不能舍弃的人,不是么?”

        她大概在暗指成柔,凌睿笑得更勉强:“也许吧。”

        江莫忧自以为看透他的秘密,也不说破,自顾自走到门外,呼吸着冷冽而洁净的空气,觉得心旷神怡。

        愈趋近繁华地带,交通愈是便利,江莫忧的行程不但没有加快,反而减慢了——没办法,谁让她贪玩呢?她发现民间的物事比宫里的更新奇有趣,尽管做工粗糙了些,那一份儿生动与新鲜是宫里死气沉沉的珍宝所不能比拟的。

        这一晚,她从集市上回来,又是满载而归,她挑了几样精致的小玩意儿,预备给凌睿送去,顶好让他转送给成柔,借此撮合两位。

        她兴致勃勃地推开凌睿的房门——他们住在旅店里,照例开了两间房——却不见凌睿的身影,反而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循着气味的来源向前找去,终于在一个黝黯的角落里发现人影,凌睿倚坐在壁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左肩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他用手捂着,血却仍不住地从指缝里流出来。

        江莫忧不禁慌了神,她也不敢胡乱摇撼,怕更加重伤势,只问道:“你怎么了?”

        凌睿仿佛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他半阖着眼,嘴里嗫喏着,可是声音太小,听不出说的什么。

        这样子一定是被人所伤,眼下要紧的止住伤口,江莫忧抑制住心中的焦躁,勉强安抚道:“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取伤药来。”凌睿是个侍卫,往常磕着碰着也是有的,他常随身备着些金疮药,前些时用完了,他特意托江莫忧买了一些,现放在隔壁屋子里。

        江莫忧转身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去,一路低着头,还未至门口,忽然感觉前面立了一人,如果真有所谓杀气存在的话,这个人无疑就是杀气腾腾的那种。

        江莫忧愕然抬起头来,是苏无袍。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苏无袍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剑,匹练也似的剑光一闪,剑尖已然在江莫忧咽喉处颤动。两人之间横着一道雪亮的剑桥。

        江莫忧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怪不得有人说爱情和死亡有异曲同工之处,不是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现在看来死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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