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衍天宗
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讲，抱着她往山门里走去。
斟酌了一番，他开口，语气委婉：“丫头，你以后叫长清。”
长清歪了歪脑袋，“我就是叫长清呀！”
“长清，不是卫长清，以后卫高韵不是你爹，你也不是卫家人。”
长清有点理解不动，爹爹不是爹爹，那谁是她爹？
顾宸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喉头动了动，终是开了口，“你爹临死之前，将灵根换到了你身上。换灵根乃逆天之法，不能被人发现。长清，好好活着，这是你爹的愿望。”
怀里的小丫头没有吭声，又闷闷地趴着了，连外面仙境般的景色也不探头出来看一眼。半晌，他感觉到胸口一片湿润，叹了口气。
北宸南韵，中间隔了千山万水，这里的人只知道两仪宗有个天才卫高韵跟他齐名，却不知道卫高韵还有个没灵根的女儿。就算知道了，也没人能想到他会给卫高韵养女儿，这丫头在这，总是安全的。
顾宸抱着她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许多人跟他打招呼，他心中有事，无暇顾及。旁人也习惯了，这位师叔总是这样冷淡的。
不过所有的人都在好奇，顾宸今日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难不成是他的私生女？
猜测多了就成了笃信的事实，顾宸向来颇受人关注，只不过他的生活清淡的很，忽然出现了这么一桩事，众人都兴奋起来。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浩浩荡荡地在衍天宗传播开来，愈演愈烈，当事人却不知道。
当事人顾宸抱着长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把她放在床上，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吭声。
半道顾宸出去了，她呆呆地盯着虚空处，脑子里一片空白。
片刻，顾宸又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清粥，两个小菜。
“你还没辟谷，先吃点东西。”
长清看了看饭菜，拿起吃了起来，眼神没有神采，空洞洞的，吃饭的动作也是机械的。
她吃着吃着，忽然呜呜地哭起来，手里的碗放下去，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小手不住地擦着，把脸上抹得一团狼藉。
顾宸顿了一下抱住她，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的鼻涕眼泪蹭在自己的身上。
卫高韵是他最好的兄弟，生死之交，他心里的难过不亚于长清。
......
筑基金丹御器，元婴御空，衍天宗地理位置奇特，悬空而建，是以这里只有筑基以上修士，炼气修士都在云海之下的衍天峰，算是衍天宗的后备力量。
因为这里灵气浓郁，甚至是下面的数十倍，下面的弟子们也都卯了劲儿地修炼，想被哪位高阶修士看上，闭关突破的时候就能来这里了，其中的好处是难以描述的。
在诸多金丹元婴修士中，最受欢迎的就是顾宸，他不仅天赋好，修为高，而且面容俊美，虽然看起来冷淡了些，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在弟子们心中的地位。
不过，他们欢迎他，可他不欢迎他们。
修真界宗派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修士到了金丹期便可以收徒，可衍天宗弟子等他等得从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从金丹中期到金丹后期，山下的弟子也筛过了一批又一批，几年前又有人说他已经金丹后期大圆满了，还是没等到他有收徒的动作。
于是弟子们也都习惯了，这位顾宸师叔性情冷淡，怕是一心追求长生大道，不会再收徒了。
可是有一天，他们忽然被一个消息炸了起来。
——顾师叔收徒了！
——听闻他的徒弟是他的私生女！
——听闻他的私生女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雷灵根！
顾宸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觉得同门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他没在意，继续御剑前行。
可修士的听力极好，便是他不在意，旁边人的议论也钻进了他耳朵里。当他听到“顾宸”，“徒弟”，“私生女”这样的字眼时，脚下的飞剑晃了晃，又稳稳地飞走了。
数日后，散播在衍天宗内的流言才算消散了，顾师叔亲自出来辟谣，他的小徒弟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天资实在优异才破例收徒。
衍天宗的弟子们想了想，也是，毕竟单系变异灵根不是到处都有的，整个陆南地区也没有一个巴掌的数量。这么多年只听闻两仪宗的卫高韵是单系雷灵根的天才，还身死道消了，没想到又出来一个。
原来顾师叔不是不愿收徒，而是不想将就啊......
到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衍天宗收徒的日子才刚过去不久，离下一次还有七八年，顾宸干脆直接收长清为徒，免得她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
时间总是最好的解药，再悲痛的事总能过去，顾宸的住处清净，没有嘈杂，长清的心情也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她近日觉得有些烦躁。
顾宸指导着她踏上修仙一途，加上她逆天的天赋和这里浓郁的灵气，几个月来她已经成功突破炼气四阶，学习了一些简单的小法术。
不过这里的灵气似乎太过于浓郁了，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她最近总觉得气闷，修炼也不如以前顺畅了。
顾叔叔时常不在这里，她只能待在小小的一片楼阁里，各地相连的浮石像是摆设，中间距离太大，不是她这样的小修士能跳过去的。
在一个地方呆上好几个月，除非是闭关，否则别说她这样的小孩子了，一般人都受不了。
这天顾宸回来，长清反常地没有修炼，耷拉着脸闷闷不乐，他本来有些奇怪，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他忙起来竟忘了这回事儿，低阶修士在这里呆太长时间也并不全是好处，长清这样的年龄，正是该经历世俗，巩固道心的，一味修炼可能适得其反。
想罢，他就跟长清说了要送她下山的事，长清高兴得很，只是顾宸却有些不放心。
“我这段时间要闭关，你修为太低，下去后切不可独自出衍天宗地界，知道吗？”
“知道了！”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丹药，灵石和武器，还有这枚玉钗。”他帮长清插在头发上，“里面是我封存的法力，能抵御元婴以下修士的三次攻击，有生命危险便能保护你。”
“下面的灵气不如这里浓郁，却刚适合你的进度，你现在算是衍天宗内门弟子，每个月有五个下品灵石和二十枚聚灵丹。低阶修士的丹药我没有，你记得去领。储物袋里的丹药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看见，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父，你越来越啰嗦了。”长清接过储物袋，冲他做了个鬼脸。
顾宸语噎，也是，把长清接过来以后，他以前一个月都没现在一天说的话多。
“你这丫头！”顾宸弹了弹她的脑门儿，不由失笑。
长清摸了摸脑袋，跟他出了门。
顾宸仍旧是抱着她，御剑从山顶下去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灵气稀薄了不少，不过体内灵气的运转也顺畅了不少。
寒风呼呼地从她脸上刮过，她现在有了修为，不怕这些寒冷，倒不像原来那样不敢把头伸出来了。
浓郁的绿色一望无际，山河湖泊从高处望去精美如翡翠，时而有各色飞禽展翅飞过，带起一阵风，扑棱棱飞向远方。
天地浩荡，山川无边，她今天才知道竟是这般壮阔景象！
长清兴奋地伸出头看向远方，只想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突破筑基御器飞行。
顾宸的速度很快，这距离在凡人看来可能是天堑，他们却须臾就到了。
这是山半腰的一处平台，建着一排排的弟子房，考虑到长清刚开始修行，阅历太少，顾宸并没有给她特殊安排，而是让她和普通的炼气弟子住在一块。
管事很快就安排好相关事宜，给长清安排了个不错的屋子，听他说这旁边的几个弟子也都是心性不错的，顾宸这才放了心。
“记住，你的身世绝对不能透漏出去。”顾宸语气难得严肃，长清认真点了点头，他才离开。
屋子被顾宸施了除尘术，干净得很。长清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又想起了父亲。
储物袋里还有其他东西，是父亲给她留的一些积蓄，还有一本书，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雷打不灭，火烧不化，撕也撕不烂，据说是父亲在一个上古秘境里得到的。上面写着御雷法决，是父亲生前修炼的功法。
生前卫高韵能在陆南地区声名鹊起，有一半功劳都是这部御雷法决的。
她握起了小拳头，顾宸说爹的毕生愿望就是追求长生大道，既然爹不在了，现在就由自己来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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