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升级
虽然侠客行是个中篇小说，叶铃当时读的时候并不觉得很长，现在讲的时候也是精减又精减，可是故事讲起来的时间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估计，特别是她讲着讲着，这个小男孩还不时的打断她问些问题：“那些人怎么那么笨啊，怎么就他拿到了玄铁令呢？”“这样的功怎么练啊，练成了之后是不是特别特别厉害？”
叶铃不得不经常停下来，解释给他听。虽然讲得口干舌燥，但是看小男孩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叶铃也知道，自己的这一趟罚估计是可以免了。但是随着月亮一点点升高，院子里的人声似乎在变弱，新的担心又升起来了。
“少爷，时辰不早了，您先回去歇息吧。要不大家该着急了。”看看月亮的样子，应该已经八点多了，从自己之前的作息来看，这会儿古人应该已经睡觉了，可是面前这个小少爷却眼神却越来越亮，明显是听得正在兴头儿上。
“还早呢，再讲一段儿吧。”小男孩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天，别说天这么晚，还这么冷，我也想回去歇着了。就是你这么个主子，再不受重视，真的让人发现晚了还不回来，还得翻了天地找，再一发现和一个末等小厮在这个偏僻的花园，我的小身板经不起大板子行么？
“少爷，这会儿天晚了，风也凉，您在这凉亭里坐着受凉了那就是小的的罪过了。而且这个故事很长，要讲完得讲到天亮呢。小的现在要是着急讲得快，有些情节就记不起来了。小的还得回去再想想。少爷要是喜欢，下次小的再接着给您讲吧。”叶铃很能理解小少爷这会儿听得起劲不想停的感觉，自己当年看小说不也是半夜还躲在被子里面打手电筒吗？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可真不能这么干，先不说讲这些东西会不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只说这么晚了主子还在外面，被发现了也够自己喝一壶了。没办法，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还好小男孩没有那么难缠，似乎也是担心叶铃讲得急了漏了情节，虽然有些怏怏的，不过还是同意了，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好吧，那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还等着你后面的故事呢。下次一定要讲完。”想了想，又摸出一个荷包丢给叶铃：“喏，这个赏你。故事讲得好听。”
“多谢少爷。”叶铃双手接住了丢过来的荷包，没想到还有额外的赏赐，好吧，今天晚上讲这么个故事收获还不错。“小的送少爷回去吧，这会儿这么晚了，大家要是找不到少爷肯定得着急了，小的可担待不起。”
“哼，他们才不会着急呢。”叶铃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牵动了这位小少爷的神经，他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就像那个石破天一样，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我。”小小的脑袋低下来，闷闷地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
哎？难道有什么豪门秘闻？只是这个小男孩看起来长得也不错，穿得也不错，估计顶多也就是小孩子心里乱想再加上有点叛逆，家长呢，又没有及时疏导，所以弄成这样的样子吧？反正瑞怎么样，这事儿，自己一个小小的下等小厮，是不可以接话的。
叶铃很有眼色的默不作声，只是跟在这位小少爷的身后，一路静静地走着。两人不多时就穿出了南园，走到了一处院落附近。
看来这就是这个小少爷住的地方了？倒的确有点儿偏僻。在沐府待了一个多月，但是地方还是不能乱走的，一方面是本来小厮就有不少地方不能去，另一方面叶铃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没那么旺盛的好奇心，倒是不想因为好奇染上什么麻烦，所以叶铃顶多也就是知道这里离南园不远，而且离自己住的宿舍也没有多少路。一个少爷，算是主子，住在这里，一方面说明他已经过了七岁，不再住在内院，而是住了出来，另一方面，也的确说明他是个不受宠的孩子。也难怪小孩总觉得没有人关心啊。
叶铃抬头看了看院落上的题款：青松院，嘶，还真有点冷的感觉。“少爷，您回院了，小的也告辞了。”人已经基本安全送到了，自己也好回去歇着喝口水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一声响：“二少爷回来了。”然后一个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蹬蹬蹬地跑出来，跑到小男孩面前，脸上既有欣喜，也有急切：“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小雨都急坏了。”
后面跟着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二少爷，您又跑哪里玩儿去了，听说您离了席又找不着您的人，可把老奴急坏了，就是怕这么去找惊动了二老爷和夫人，幸好少爷自己回来了。”一边说一边还合手念念佛。
一下子，这个总觉得自己被人忽视，无人喜爱的小男孩周围围满了关心的人。叶铃挑挑眉，看起来还不是无人喜欢嘛。只不过这些都是这个院子里的下人，命运可以说是和这个二少爷连在一起的，所以自然会关心他的去向，只是，看起来这个小孩还真是不受重视啊，中秋家宴，离了席，没有下人跟着，父母也不来问一声。要知道，这个沐府地方可是很大的，古代照明又不好，小孩子到处乱跑还真是有一定的危险的，可是自己和他讲了那么长时间话，他的父母也没想到来问问孩子回来没有。甚至连这些下人，也只是他回来了，才跑出来表达一下关心。一下子，叶铃就理解了这个孩子的落寞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横竖这和自己关系也不大。人送到了，也道了别了，看了眼被围住了小男孩，叶铃就打算悄悄地撤退了。
可是没想到，他的脚步才挪动了一下，就被这位二少爷给叫住了。“喂，你等会儿。”
啊？叶铃没办法，只得停下脚步：“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刚才围着二少爷的一群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灰扑扑的小厮，个子瘦瘦小小的，即使今天府里过节到处张着花灯，看起来也毫不起眼。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
“回二少爷，小的名叫叶铃，是才进府的末等小厮，归陈管事管。”看来这是要弄清楚自己的名字，好下次再找自己讲故事？要是还有打赏的话倒也不错。虽然叶铃现在还不清楚以自己这个六岁的小身板，要怎么给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不过有钱赚总是好事啦。
“哦。”二少爷点了点头，转头向一边的中年妇人：“孙妈妈，明儿你去找陈管事说一声，把这个叶铃调到我们院子里来吧。”
“二少爷是为什么要调这个叶铃过来呢？”孙妈妈面露疑惑，开口问到。
“怎么？我要调个末等的小厮，还要理由么？”二少爷的声音变得高起来。
孙妈妈见状，赶紧软下话来：“二少爷别生气，只要您喜欢，调个小厮过来自然不成问题。不过这末等小厮都是初进府的，没经过□□，不好伺候主子。二少爷要调进咱们青松院，陈管事肯定会问原因。不知……”孙妈妈说着话，微微转向叶铃，上下打量着她。
唉，看来这个小少爷的地位很成问题啊。虽然叶铃是从现代平等社会来的，却也知道这个时代下人和主子之间可不是像自己那个时代员工和上司之间那么平等，就算是不掌生杀大权，也至少是地位明显高出不少。就是在现代，上司让干什么，员工一般还不会问个一二三呢，这个孙妈妈看起来倒是对于这个小少爷的要求很有质疑的权力啊？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乐意自己调过来呢虽然自己也不见得想来，但是就像这个小少爷说的，末等小厮调动，不算什么大事吧。自己平常干的类似清洁打杂的活儿，随便哪一级的老板说给自己调个楼层，后勤还会问个为什么？
二少爷轻吐了口气：“我在外面逛着迷了路，碰到这个叶铃送我回来，觉得人也挺伶俐的，就想调过来用用。既然没经过□□，也不必近身伺候，不进屋，在青松院做个三等的洒扫小厮总可以吧？”最后一句话，声音已经有点冷了。
“既然是这样，虽然说送主子回来是他的本份，不过能被二少爷看中也算是他的造化了。二少爷放心，老奴明天一早就去找陈管事说。”
看见孙妈妈最终答应了下来，二少爷这才点了点头，进了院。叶铃行礼谢过了二少爷，也慢慢地走了回去。
自己本来没想着要争取被分到什么地方，却没想到中秋夜出来随便逛了逛，却有了这么个结果。从四等升了三等，看起来是升了级，叶铃却知道只要过了这几个月，正式被分了岗位，大家基本都能升级。自己就算是瘦小点，最近做事也本份，陈管事看自己的目光都透着满意。自己再被遣出府的可能性并不大。倒是被要到这个二少爷的院子里，看着今天这些下人对他的态度，好像不是太妙啊。自己不会是进了个火坑吧？
唉，就算是进火坑，反正自己也是只能谢了恩往里踏了。这个点小豆丁的身体，这么个奴婢的身份，真的是什么也干不了啊。罢了，反正就是到地方还是认真干活就是了，到什么山瞧什么柴吧。叶铃把这些担忧和思索都抛开去，至少自己提前定岗升级，工钱还涨了呢。四等一个月是200钱，三等就是500钱了。这还算不错。对了，今天还得了赏的荷包呢。
叶铃走进平常睡的大通铺，扑面而来的是一屋子的人声和混和着的气味。绕过今天晚上因为过节的气氛或者兴奋或者感伤的这群孩子们，叶铃走到自己的铺位边，迅速而小心的擦洗了一遍。现在反正大家都在玩，倒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对着这一群孩子，就是心理上有点儿不适也被讲究清洁的心理克服了。擦洗过了，叶铃脱了鞋到了自己的铺位钻进去，这才小心地拿出怀里收着的荷包，借着漏进来的光线观察着。
以叶铃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嗯，针脚细密，料子也不旧，虽然没什么刺绣，不过样子正好简洁大方，应该算是不错。特别是里面装着的，不是一块歪七八走的碎银子哦，而是银花生，银花生哎。虽然不知道这个沐府富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个银花生等于多少两（应该是零点几两）银子，但是至少说明这个小少爷在物质上是没有被苛待的，所以自己被调过去就算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也不算什么坏差事么。今天又攒钱了，不错不错，那些疏离伤感什么的情绪，很快就被眼前的银花生给安抚了。
带着银花生带来的安慰，叶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然后迎来的是第二天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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