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五章
且不说樊胜美那头如何，谭宗明只觉得他一贯认为自己沉得住气，是个耐得住等的人，这几天心情开始明显地变坏变急，有时待人下属不自觉变得严厉一些，叫底下的人这几日格外诚惶诚恐的乖巧。
好几次看着下属递上来的报告，他看着对方变得小心的表情，心里的烦躁感愈加累计，待人一出办公室的门，他便忍不住扔笔。
而后，拿起手机愣神，望着那个一个星期都打不通的电话。
……
我只问你，你能娶我吗？
你能娶我吗？
……
能吗？
这恋爱不过才两月，短短的时间，谭宗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升级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快的，需要考虑谈婚论嫁的地步。
时间太短，还有太多因素。
他做不出承诺，他不能欺骗不能敷衍，所以选择沉默。他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回答和方式了，但明显，樊胜美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事情，他也有些疲倦于她的不安和退缩，以及，执着于婚姻这件事上。
他有些被动，他似乎被她放弃了。
他找不出解决的方法，他自认在恋爱上从来不这么被动，不会如此的，像是傻子一般，说什么都是错，什么样的行动都是不对的。
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这是他遇到过的最为棘手的人了，商战敌人也不过如此。
……
“我们分手。”
……
这是樊胜美昨晚发给他的，寥寥数字加个标点符号，真镇吝啬至极，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回复他的第一句话，内容还是这样摧人的。
砰的一声，将手机扔在桌子上，手指揉着太阳穴。
谭宗明拧紧了眉头。
他不同意。
打通他秘书的电话，谭宗明交代让他通知各部门，会议推迟至明天再开。收拾下办公桌上繁乱的文件，整理了一半又泄气，算了，还不如不整理。遂，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了手机便离开了办公室。
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再等，人就得跑了，不管如何，先逮住人再说。
一路上遇见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谭宗明淡淡点头，大步向前。那些员工见他步履匆忙的，议论纷纷，特别是说到谭宗明最近的反常，自家上司挨得苦，快赶上安迪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谭宗明这几天的变化，只要是熟悉点的有心人都能分辨得出来，更何况几位总监，更是经谭宗明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谭宗明的处事风格极为熟悉，行事度量把握上都了解。最近谭宗明反常，眼里容不下瑕疵，简直要和从前安迪在的时候比拼了，严格得厉害。
谭宗明若是知道他们背后议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诧异反感，有些事情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都知道。
一路下到停车场，直奔自己的轿车，未曾想才到车子里准备出动，手机忽然响了。
宗辚。
屏幕显示。
宗辚？
谭宗明立马接起，“喂？”
“大哥！老爷子在上海呢！”那头响起一道男腔，语气有些着急，“他一个人去的……”
谭宗明立马熄了火，拧眉，十分惊讶，“老爷子？”
实在意想不到，怎么老爷子突然间出了什么情况，那么大岁数还一个人跑出来，还来了上海。
“什么时候来的？”
那头电话声音一顿，犹豫片刻，“前两天。”
“前两天？”谭宗明重复了遍，眉头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语气沉了下来，“前两天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老爷子人现在在哪儿？”
那头人估计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低声报了个酒店的名字，叫谭宗明心里一噔。
“Kempin，唐家的。”
他想沈玉弗也不至于多事，将他和樊胜美的事情透露给老爷子，毕竟在他们看来，这都是没有结果的事情，还不至于叫他们大费周章的，更何况，在谭宗明看来，沈玉弗的态度，压根有些看不上小樊，也不可能会和宗辚说。
那这下，可巧了。
用不着另外改道，谭宗明出了停车场，开往樊胜美在的那家Kem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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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胜美没有和安迪多呆，在包奕凡来接人的时候，忍受不了两人自然的秀恩爱简直要闪花人眼，她直呼看不下去，呆不下去了，赶忙走人，还婉拒了两人的送意。
安迪知道她没喝太多酒，心里也放心点，况且这里离欢乐颂也不是很远，也就随她了。至于包奕凡，随安迪意愿，安迪说了算。
挥手目送两人离开，樊胜美长长松了口气。
真是叫人羡慕。
不想扭头正要回家，就瞅见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谭先生……”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前头白发的老爷子立马朝她看来，精神矍铄，走路都带着风般，大步朝她走过来。
“小樊啊！”这老爷子记性也是够好的，不过匆忙见了一面，竟然没有忘记。就是天太热，满头大汗的。
他仍旧笑呵呵的模样，一头的汗也从容不迫的，半点不心急扇风。
“您怎么，一个人，您……”樊胜美看着他身边，左瞅瞅右看看的，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您就您一个人啊？”这谭老爷子虽然精神看着很好，但是明眼人看着都知道岁数不小了，还是外地来的，那天聊天就说自己刚来上海，怎么一个人都就在上海瞎逛起来了。
谭老爷子笑眯眯的，“就我一人儿，你，在这里吃饭啊？”
樊胜美刚从餐厅里出来，听他这么问点头，“您吃了吗？”
谭老爷子可算纠结了下，手里往街上某处一指，“我，记得以前这儿有个吃饭的地儿，挺好的，我印象挺深刻的，嘶，找不着了。”
樊胜美乐了，“谭先生啊，现在日新月异的，又是在上海，隔上一年这街啊楼的就不一样了。您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下谭老爷子不纠结了，又笑了，“可不是，我就想着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想着我年轻那会儿来过一次现在还在呢，那都过去好几十年了，你都还没出生呢！哈哈！”说着自己哈哈笑起来，十分爽朗开阔。
樊胜美原本心情还郁闷，也被逗得笑起来，“可不是嘛，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国家建设都好多回了。”
谭老爷子直点头，是啊是啊的。
“您该不会还没吃饭吧？”樊胜美听他这么说反应过来。
谭老爷子摸上自己的肚子对着樊胜美摇摇头，“没吃，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我走上大半天了，早饭午饭还是你们酒店里吃的呢。”
瞅了眼时间，“这都快八点了，您还没吃，我带您吃饭吧。”
谭老爷子乐呵呵的，没有推拒。樊胜美瞅着他一脸的汗，包里拿了两张纸巾给他，“您擦擦。”
樊胜美琢磨着带他去哪儿吃饭，边问他喜欢吃什么。
谭老爷子说天气热，想吃点清淡的。
“人老了就是麻烦，没走几步就累了。”谭老爷子直叹气，转过头对着樊胜美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
樊胜美失笑，“您不是也年轻过嘛，您要是和我一个年纪，我肯定不如您，到时候恐怕走都走不动，别提像您似的，还能走上一下午。”
也不找太远的地方，前头不远处就是之前樊胜美和安迪常去的那家餐厅，樊胜美沾了安迪的光是个vip，价格折完她也能接受。重点今天带着这个谭老爷子不是一般人，只好忍着小心疼装大方带着谭老爷子往那头去。
和老人家出门吃饭，肯定不能让老人家掏钱的。这点尊老爱幼，樊胜美还是有的。
“终于吃上饭了。”这家上菜速度挺快的，先是上了两个凉菜一碗米饭，谭老爷子就舒服的叹了句。
樊胜美问他怎么一个人出门，身边也不带这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多不好，就跟今天吃饭都不好找地方似的。
问起这个，谭老爷子就摆手，“带什么人啊，我那两孙子，我一干个什么事情就叽叽喳喳的，这也不肯那也不行的，烦人。”那表情别提多嫌弃，“我大孙子吧，天天不着家，又坏又横，也不知道像谁，自己一旦是拿了主意就不让人改了，打他也不改，表面上好像改了，背地里还使坏呢！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结婚……我还没管他就不错了，天天的，我一做个什么事，他管的比谁都多，他弟还学他，都管我。”
还道当初怎么没生个孙女，女孩儿才疼人，一边又说了一些关于两个孙子的丑事，叫人啼笑皆非。
“您孙子这是关心您，这是好事，您怎么还嫌弃呢。”樊胜美边说着，将新上的热菜转到老爷子跟前。
谭老爷子笑眯眯夹了一口，却见樊胜美碗里空荡荡的，“你怎么不动？”
樊胜美闻言，“刚刚和朋友吃过，您吃吧。”却没说，刚才和安迪一起压根没吃多少。
谭老爷子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摸了摸口袋，“诶呀，我的手机呢。”左摸摸右摸摸，手机没影了。
“被偷了？”樊胜美才皱眉，谭老爷子就摆手，“不会，我这老爷机，百来块钱，送人人都不要，估计是掉了。”一副你稍安勿躁的样子。
“那您是要打电话给谁吗？还记得号码吗？”
眯着眼睛想了会儿，老爷子点头，“嗯，我俩孙子的电话我记得，我怕我二孙子着急了，一天没回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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