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样一身红裙子在某个人眼里的解读就是，招摇，引诱。
红色，最容易引起人妒忌的颜色。一路上穿着这身红裙的女人招来了除男人外，多少女人的目光。这样挑剔的样色，容易招人嫉妒的颜色，当一个女人穿上，而后又装扮得如此美丽，就像是春日夜晚肆无忌惮绽放的红色大丽花，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被吸引。
当达到了效果，无疑，目的就是吸引人。
约会？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
某人默默看着那肆意摇曳的身影，眉头缓缓拧起，“开车。”
车子速度越发快了。而后视镜里，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远。
整个上海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谭宗明烟酒女人从来不缺。若是以曲筱绡对包奕凡的评价相比，差那么一点。而且有一点差别，便是谭宗明从来不像包奕凡那么高调，而且床伴经久耐用，且人选也是低调至极。
这么多年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可他们却不知道最近除了烟酒，女人，谭宗明已经好久没沾了。
这点，当属经常帮他“送货上门”的老陈最为清楚。谭宗明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找人排解夜晚。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老陈将车子停好，看着自家老板越行越远的身影越是不明白。
明明，也没喜欢的女人啊？
摇头叹气。老板心，海底针啊。
樊胜美本身长时间做人资，也算是有些阅人本领。这个男人从坐下到微笑，还有为她拉凳子的绅士行为都颇叫人有好感。穿着方面基本按照职业要求，西装革履，但唯一不同的细节便是去掉了领带，开了扣子，一下子便少了严肃职业感，带点轻松感觉。
指甲干净，眼镜面也是干净的。至于说话……
“樊小姐？不知道我这样叫你介意吗？或者你觉得哪种叫法你比较舒服？”经过自我介绍后，这位曹律师就直接问。
整体还算绅士，一见面也不刻意装熟或者套近乎。这点让人挺舒服的。
樊胜美轻笑摇头，“没事，称呼我樊小姐就行。”
曹律师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脸上挂着浅笑。双方都是大龄剩男女，且都不是什么可以随意热络起来的人，即使樊胜美是做人资，但是对着相亲对象，总是有些尴尬。
曹律师抬手叫了服务员准备点菜。
“你看看有什么自己想吃的，我已经点好了。或者你需要我帮你推荐？”语气中似乎对这家店来过几次。见樊胜美还没定下来，便开口淡淡推荐了几款。表述清晰，简洁明朗。
樊胜美随着他推荐的菜品看了下，随即定下来。
“谢谢。这家没来过，不大清楚。”
“这家还不错，你可以试下。”整体，说话也是中规中矩的。
这样不咸不淡的对话，不至于叫人尴尬，只是能接的，也只是没有营养的话而已。
两人坐着谈了些各自工作方面的事情，氛围还算轻松。一个做人资，一个律师，说话都是不漏水的，相较于谈论其他话题，倒是在工作上找到了一些谈论点和共同点。气氛才渐渐热络了一些。
“我是，第一次相亲。说实在，刚见面还真的感觉不一样。”樊胜美喝了口酒说道，“有点怪。”
曹律师推了推眼镜笑起来，“和平日工作给人面试的感觉是差很多。”竟然调侃起樊胜美的工作。
樊胜美听着真心笑了起来，“是啊，你呢？”
曹律师挑挑眉头，“紧张。呼……现在才缓过气来。”途中拿起酒杯的动作停顿了下，继续说，“虽然，我之前看过你照片，已经知道你是漂亮的。但是，本人更漂亮。所以更紧张了。”表情明亮许多。
这还是头一回说的俏皮话，甚至有点调戏的意味。却不会叫人讨厌。正经的人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有一丝丝不正经的话，真是叫人觉得真诚而受用。
这不，樊胜美被夸得很高兴。举起杯子，笑得娇娇艳艳，“你说了个大实话。”倒也算是回应对方的调皮。
两人相视而笑，氛围不是一般的好了。
菜陆陆续续上齐全，樊胜美也不时夸夸这些菜，确实很合胃口。
至此，两个人才算是谈得来些。
只是正当氛围好的时候，曹律师口袋里响起一通电话，打断了当下正当好的氛围。
曹律师看着来电，直接将它静音了。不想第二通又打了进来，他皱起眉来，又静音了。
只是第三通同样的电话进来后，他明显没办法平静了。
这样频繁的电话，估计是什么要紧的事。见他看着电话犹豫的样子，樊胜美虽然有被打搅的感觉，但还是让他快点接起来。曹律师歉意笑笑，通了电话人走到包厢外头。
樊胜美看着半掩的门，盯着眼前一桌菜，舒了口气。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人就进来了。只是没有落座，神色有些犹豫，十分歉意。叫樊胜美一看就知道这桌饭估计是吃不下去了。
“你若是有事，先走没关系。”见对方似乎顾虑自己，不敢开口的样子倒叫樊胜美心里舒服一些。
曹律师捏着手机，沉默一下，忽然又直直看她问了句，“不好意思，但是，我可以要个你的，电话吗？”
这样的态度笨拙而又直接，真真是樊胜美从未见过的架势，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曹律师看她愣住，自己也不自在起来，又有点小紧张，“那个，我有个客户实在有急事……”
樊胜美看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直接掏出手机，“可以啊。”
实在是，再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了。
剩下一个人的樊胜美没有打的，也没有坐地铁。肚子半饱，一个人飘在人烟较少的街道，身边偶尔有车子经过，甚至还有的士，她都没有在意。
偶尔有行人路过，在两排树间穿行。
她深深吐口气，打算再走一段路，去前头搭公交车。最好，能找个地方吃点点心。
家里只有泡面，她实在不想吃。
暮色沉沉，春日夜凉，原先还觉得温度适中的樊胜美走到半路就开始打起喷嚏。抱抱手臂，觉得有些冷。
不由得加快步伐。
距离她十米远的位置，有个黑色的人影从树后走出来，默默看着她红色的身影。这人手里拿着手机，摄像头对着樊胜美的背影拍摄，不时看着手机屏幕，嘴巴压抑地紧紧闭着。
对着背影拍了一会儿，他压低帽子警惕地打量四处，随即悄悄继续尾随后头。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摩托带着隆隆轰鸣声，快速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起她鲜红的裙摆在空中摆动。经过的风冷得她一阵鸡皮疙瘩。
“好冷啊……”
这夜越深，飙车的人就越多。特别是这种空旷的街道，夜再深些压根就没几个人影，真真再合适不过。还好今天出门穿的是平底鞋，不然这会儿得累死。
她庆幸着。耳边又响起耳熟的轰鸣声响，在她身后位置由远及近慢慢靠近，轰隆轰隆的，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响动格外剧烈。
“轰隆隆……轰隆隆……”
直至，那声音在她身后停息。
樊胜美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更没有看到，身后摩托上的人一下子从车子上跳下来，朝着躲藏在树后的那人走去。
樊胜美抱着手臂没多注意，只闻身后突然有人急速朝她方向跑来，她茫茫然转过头，猝不及防被一个黑色的人影撞到，没有防备间，膝盖朝前跪去，掌心擦过地面，猛地一痛。她撑着抬起头来，也只来得及看见撞她的那人急切消失的身影，头也不回，渐渐融入黑色中。
“嘶！好痛……”
这都什么人啊……
左手倒还好，就是右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明显蹭破皮了，局部还微微渗血。
她翻了个大白眼。
“这都，倒的什么霉。”
“樊胜美。”
她一愣，身后有人唤她名字。
接着，有只手掌用力钳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
樊胜美冷不防被对方用力拉起，膝盖还痛着，整个人便跟着对方的力量方向倒去。最后扑入一个味道颇熟悉的怀里。而腰上，多了一道力量，箍着她不让她下滑。
“谭，谭总……”樊胜美对着那张脸，嗅着那气息，那双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鳞鳞千瓣的碎光，叫人不知所措。
这方寸间的世界，呼吸声突然被放大，空气仿佛被压缩。她被困在这里，心脏声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来，好像要到达另外一个胸膛，这个温暖的怀里。
谭宗明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那双轻轻眨动眼皮的眼睛。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对方在怀里渐渐挣扎的动作。缓缓松开。
“嘶……”樊胜美抽着气，捧着自己的右手。刚不小心碰到对方身上，碰到那些破皮的地方，又是一阵火辣辣。
谭宗明拧起眉头看眼她的手心，“还好吧？”
她摇头，“一点擦伤而已。”抹点消毒药水应该很快能好。
谭宗明不认同，“最好给医生看下。毕竟，是坐办公室的人，手上时常碰电脑，也看看，腿上有没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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