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战略成功

由于伊格恩和他身边的火箭兵精准地轰炸了我们中型快艇上的两挺重机枪，从浅水河滩往上冲的泰米尔人顿时死伤一片，远远地看去，映照在火光之下的水面被染成了浑浊的血浆颜色，汽油漂浮在血水上燃烧，仿佛是地狱才能看见的景色。

        挣扎在血泊中的泰米尔人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路，他们只能用身体遮挡子弹雨幕来掩护仍在前赴后继的同胞。

        湖面静止了，云层静止了，萦绕在我耳畔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那些穿梭在我身边的子弹速度变得缓慢，我能看见每一滴鲜血从自己抑或旁边的叶有为身体中脱离飞溅的模样。整个世界原来是一片狼藉。如果不是黄金秘器没有变化，我甚至以为自己又在奇妙的时间乱流里头。

        其实这不过是我神智的自我保护罢了。

        我和叶有为在这段短暂，却对我们而言又非常漫长的时间里掩护着穆多斯冲往甲板的路，我们都挂红了，身上或多或少受了伤，不过对比与浅滩上的泰米尔人来说都显得无关紧要，而另一头的伊格恩也因为我们的来回骚扰不得不放下手中准备向快艇发射的火箭筒，转而用自动步枪疯狂地对我们扫射。

        “任老弟！我快没子弹了！”我刚低下头躲避一连串扑面而来的弹雨时叶有为对我大声喊道。他的话警醒了我，因此我下意识摸了摸弹药包，发现原本鼓囊鼓囊的袋子里头变得干瘪，只有零碎的几颗子弹在里面叮当作响，叶有为暗骂一声，将弹夹之中为数不多的子弹都打了出去，将正要扑上来的敌人逼退，他喊道：“枪膛太热，子弹也快没了，任老弟快想想办法！”

        “你旁边不是还有几把枪吗？先顶着用，我撤回去找子弹！”叶有为附近有几具破碎的尸体，那些卡塔塔家族成员的身上仍挂着精良的装备，只是他们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弹夹，估计是他们有专门运送弹药的人。我又对身后喊道：“穆多斯！穆多斯！好了没有，我们快顶不住了！”

        我说完后也没管仍然寂静的身后，扛着枪俯身滚到一边寻找资源。

        如果不是我能隐约看见甲板上晃动的人影，我还以为穆多斯已经被榴弹打死。

        这附近略微安全的区域上能用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让我们丢光打光了，只有几支手枪和几枚没有榴弹发射的榴弹被我拿在手上，显得短缺而尴尬。

        而这时，清澈响亮的铁链声忽然传入我的耳朵。

        “老叶！家伙好了！”我拍了拍叶有为的肩膀，打算让他赶紧跑回甲板上。

        “兄弟们，走！”叶有为也清楚的听见了刺耳又连串的声音，他对空中猛然挥手，和附近的泰米尔人用英文大声说道。

        这是甲板上钢铁猛兽上弹的声音，表明了穆多斯成功修好了被击中的重机枪，同时还装填上连串了大口径子弹。

        “你们小心！对面的人压过来了！掩护好大伙！”站在甲板上居高临下的穆多斯探出头，他的视野开阔，能看得比我们更远，他忽然大声喊道。我和叶有为知道他在喊我们，因为甲板上除了我们两人以外他清楚的知道所有人的名字，他又用力把损坏的枪口对准了我们对面的卡塔塔家族从成员，嘴里嘶哑地吼叫：“该死的外来者，吃子弹吧！”

        钢铁猛兽发动了。

        重机枪看上去虽然笨重无比，但因为结构简单，体积庞大，并没有所谓的电子技术技术在里头，所以就算是一些铁皮被炸翻了，整个枪夹子断裂，却仍能喷出野兽般怒吼的烈焰。

        刺耳的嘶吼从钢铁猛兽的口中喷射而出，成功压制了卡塔塔家族成员对浅滩泰米尔人的屠杀，我看见那些身体支离破碎的泰米尔男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又趁着这来之不易的时间，提起砍刀再次冲锋。

        很快，一部分拿着冷兵器的泰米尔人上了岸，他们熟悉近身作战，那些手持精良武器的卡塔塔家族成员因此不得不抛下枪械，改用军刺抑或是兰博刀和凶狠狂躁的泰米尔人肉搏。

        一时之间更为惨烈的小型战争爆发了，虽然没有出现一面倒的局势，但泰米尔人起码守住了防线，和卡塔塔成员加成打得个难分秋色。

        “好了，你们两个快上船！我们要撤了！”穆多斯见大部分活着船员都上了甲板，他把子弹完全打光的两挺重机枪放了下来，用冲锋枪在天空开了几发，对我和叶有为放声喊道。

        “走！”我和叶有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也在卡塔塔家族成员无法分心招架我们的时候冲到了船上。

        小岛上的战争还在继续，但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所有船员都精疲力竭的躺在甲板上，有烟的抽烟，没烟直接倒头睡了过去，而我和叶有为以及穆多斯三个人则靠着栏杆，互相帮对方缠绕着暗黄色的纱布，嘴中叼着苦辣的香烟。

        这次突袭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其实也就短暂的二十多分钟，但花费的力气和精神远远大于一次长跑马拉松，不过我们都活了下来已经是最好的情况。空闲的时间，我想起密扶所说的给予我们的帮助后，一路走来所有的辛苦似乎都变得具有价值。

        天上的繁星明亮，烈焰和硝烟没能遮挡皓月的光辉，我们坐在船上，手指夹着已经熄灭的烟头，三人默契的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枪炮声。我们已经没有力气了。空气浮动的水声是我从未听过的轻柔，好像全身浸泡在丝带般的牛奶中一样，那些干枯的水生植物也变得另有一番风味，这个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安详。

        我们回到水上村落时，整个村庄传来欢呼和男人的哭泣声。

        因为这次偷袭成功，让泰米尔人成功上岸的原因，卡塔塔家族成员一时之间损失了很多人，他们又见这个村子的人士气越发高昂，也就在无奈之下舍弃了许多装备乘坐快艇逃了出去。当然，泰米尔人的死伤更为惨痛，只是他们已经忘却了这一点，就像密扶所说，泰米尔人在长期的压迫之下急需一场战斗，一场胜利的斗争。

        “恭喜你们，我陌生的朋友！”

        回到村落来到密扶简陋的家中，密扶和他的护卫队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色同样疲惫，只是被更为浓重的喜悦很好的掩盖了过去。密扶对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向身后摇了摇手，一群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一个是肖耧，一个是土著头领，以及营救李青蕤的队员们和李青蕤本人。

        “这是对你们的嘉奖之一，泰米尔人钟守诺言。”密扶颜色谦虚的说道，只是他的笑容有几丝奸诈狡猾。

        “你太客气了。”我走上前，和密扶握手说道。

        “请坐。”密扶指着旁边的桌椅开口说道。我们都坐了下去，舒服了伸展了一番，不多时密扶喝了一口茶，忽然开口：“在水牢那边的人想必你们已经救走了吧？你们做了泰米尔人的英雄，但也让我们蒙受了非常大的损失，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合适选择，毕竟死去的同胞都是有各自的家庭。”

        见到队员们都安全的活着，我和叶有为的心放了下来，就连密扶的话我们也没有在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吧。”我对密扶回应道。

        “第一选择是，你们国家有一句老话，叫做一命抵一命，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人，就用多少人填命。”密扶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

        我皱起了眉头，看了点头的叶有为一眼，正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拔出腰上手枪。

        只是密扶的护卫队反应同样迅速，他们马上把冲锋枪抬起，对准了我们所有人的脑袋。

        密扶走上前来，把手放在我腰间的枪托上，微笑着说道：“别着急我尊贵的客人，第二个选择非常合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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