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误闯红楼

“拦住她！”

        站在偌大的阳城内，看着街巷的繁华，走在华灯盏盏间，只觉看迷了双眼，视线模糊，脑子混沌。

        云楮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云澄大婚时来的一列大成官员，从云桀衣袖掉落的竹色纸笺，无缘无故攻打大成的军队刺客和随后的废储，莫名奇妙来元国结盟的求亲队伍，和自己倒下时徐稚适时的出现。

        走过了将军府，走过了皇城门，走到了酒庄门口，走进了深黑的小巷，走到尽头。

        一直跟在身后的男子问：“你要去哪儿？”

        云楮回头：“是啊，我去哪儿呢？”

        被送回东宫时，云楮看着一树树长开了的白玉兰，任由那男子抱着，深夜里一路风霜，一路痴话，一路无奈。

        云楮闭着眼蜷在深深的被窝里，背对着徐稚，“你走，我现在还不想见你。”

        她本来有了好的姻缘，生生被他截断。她本来可以有自由，却也被他捆在一隅，守着他看着他想着他，看他去青楼搂着女子还要争风吃醋。真是好笑。

        云楮再也没见过徐稚，也不想再见。小铃小镜小绪三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楮也不愿意跟她们说什么，三人只好闭口不谈，乖乖的看着云楮渐渐的恢复正常。笑着闹着，就是绝口不再提徐稚此人。

        这日，云楮站在已经没有了云澄上官宁儿的将军府门口，苦笑半晌，踏着随意轻缓的步子离开了。

        在路上偶然看见一个酒楼，风雅居，

        哈？有多风雅？举步走进去看四周，都只能算是简朴的陈设，再抬头看酒楼里，大书，左面一个风字，又面一个雅字。是为风雅楼了。

        云楮不禁被逗得莞尔，不知是怎样一个有趣的人，开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楼。

        跟着小二进了二楼雅间，云楮却只是喝茶，抬眼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上演了一出出的剧幕，一个人拿着自己的装满萝卜青菜的菜篮，面无表情的走过，一个人抱着幼小熟睡的婴孩站在桥边和对面的老妇舞手指天的喊着话，丝毫不怕把怀中的婴孩吵醒。一个人两手推着一辆装满米袋的木车，两只脚一边小步踏着走，一边伏在车上把全身的力都倾轧压在布袋上固定着上桥下桥。

        有的人骑着马过，有的人跑着过，甚至有人哭着踉跄走过。

        “太子妃？”

        一个清雅的男声传来，云楮抬头，见了来人撇开头。

        “世子直接唤我云楮吧。”

        李堂珏走近来，云楮手掌一伸示意他请坐。“那云楮也叫我唐珏吧。”

        云楮呵呵一笑，转头不再跟李堂珏说话，半晌，指着那个倚着柳树睡觉的人，说：“你看那个人，他已经这样睡了半个时辰了。真行。”

        李堂珏看着云楮带着笑意的侧脸，顺着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老汉站着，倚着一棵老柳树张嘴呼着气，睡得正酣。

        云楮回头看着李堂珏，“偶尔来看看也不错，这风雅居卖的原来是酒茶，和人情百态。”

        李堂珏赞同的微微点头，接到：“陈设简单毫无看头，通室却明亮，视线开阔，所处之地又刚好处于市井繁华，视线就自然会落在下面的人身上。”

        云楮含笑看了李堂珏一眼，望着桥中央终于开口，“那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了出闹剧，就当笑话吧。”

        “无妨。人世百态，各有不同。”

        “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后？”云楮看着李堂珏，那天一直跟着她，把她送回东宫太子府，真是个温柔的人。

        李堂珏明亮的笑了，坦然率性，“我也不知道。”云楮看着，她喜欢这样的人，简单，直接，交往起来丝毫不费心力。不像那个算计自己的人。

        李堂珏抱起自己带来的一小坛酒，又不知从那里掏出两只酒碗，道：“早就想结交你，没想元国匆匆几面，大成又是匆匆几面。真是匆匆来匆匆去啊。”说着往两个酒碗里倒满了酒，一杯放在云楮身前，一杯自己双手举起，一饮而尽。

        云楮本来不想喝酒，看着他一饮而尽，自己也感觉畅快，端起来也仰头喝尽。几口喝完，李堂珏无意的用敲着碗沿，打出一阵阵旋律。云楮看着那敲的手法，笑了：“你和云澄真像！他也喜欢这样敲着酒碗。”

        李堂珏大笑：“你难道不知我和他是多年好友吗？”

        两人一路从风雅楼笑谈回太子府，刚刚和李堂珏站在门口时刚好看见徐稚的车辇驶来，同样也停在侧门。云楮不想许久未回国府的人竟然真的从车辇上走了下来，心中有些慌乱，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在原地。

        李堂珏倒是看见徐稚，颇有点不好意思的福了福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踟躇间，徐稚已经走近，黝黑的眼眸看着她，竟然带着些嫌恶。云楮想起那晚李堂珏送自己会府时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眼神。

        “太子妃当真让我的皇弟们都惦念啊。抱你回来还不够吗？”一句清凉的话灌进耳里，把云楮灌得手脚冰凉。

        几日里连日出去，云楮再不惧旁人眼光，不走房顶。全在大街小巷游走。人们渐渐看熟悉了这个美妙不似人间的人物，渐渐的对她也习惯了，只是不知这样美的人到底是从何处来。连日来小镜小铃小绪想要跟着，云楮便随她们跟着，总是满城满城的晃，只是绝没有踏出过阳城一步。

        云楮好几次在花间赏月，远远的触碰到那冷冽的眼神，具是一怔，回头走开。

        一月过去了，徐稚没有回过太子府。渐渐的，府里的人开始对内院的事好奇，猜测，说着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云楮撞见好几次，淡笑着从她们身旁走过，不置一词。

        又是一月有余，渐渐的有话传出，说太子日日留恋花间酒丛。云楮听了心里竟然一反之前的从容，开始忐忑起来，然后又觉得自己好笑，把自己操控着的人，这是还控制这她思绪跟着他走。

        真是，云楮无言的望着天，春日里天空澄澈，几只燕子高高的飞过，剪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今天天气真好，且出去走走罢。

        话说云楮这日走到小巷里时，闻见内间有着浓香的酒气，并有内间飘飞而来的瓣瓣红白的花瓣，翻身跃进院中，这才看见这里的美景，应许是一个爱酒的人，藏了很多好酒在角落间，也有深深浅浅挖的地洞。里面也藏着很多酒。

        云楮觉得好奇，没有立刻出去，看这里人烟稀少，应该可以随处逛逛。走着走着，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姑娘留步”

        云楮觉得许是被人家发现了，当下也不好走。正准备等着给人好好道歉，发现一个白须黑衣老者向自己走来。难不成这就是这庭院的主人？可是咱不说穿着打扮，看他神色匆匆，也觉得多半不是庭院主人。

        老者恭敬一礼，道：“小王爷有请。”小王爷？怎么又出了个小王爷，云楮当真不知道自己何时认识了这么多人，“敢问，是哪位小王爷？”

        老者如实答道：“您去了便知”，云楮呵笑了一声，小王爷，世子吗？跟着乖乖了向房子走了去，旁边看到一幢红楼，在桃花树林中立着，十分别致。可是绕过红楼，看到前方才发现，这是一方花楼的后院。

        眼见突然围出现三十多个家丁打手，云楮暗叫不好，自己本来就有伤在身不能动武，前些日自己心绪一乱扰了心脉，硬打肯定打不过。

        四周环视，现已被带到这高高围墙中央，四周的□□之声刺耳，只能先一步跳上围栏，然后跃到那方的红楼里去。四周的人往中间一聚，云楮踩着近处的歪斜的桃树一跃而起，跳到围栏处，使尽全力向最远的红楼处跃去。

        不想没有控制好力道，哐当一声，身子从窗子摔如室内，翻身一滚。眼前的景象香艳之至，白玉腿红肚兜，还有……被压住的男子。云楮呆滞着不知道怎么办，反应过来后的赶紧抬手挡住视线。

        五皇子徐行瞪着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云楮，刚刚还香艳着，突然就成了结巴：“太太太……太子妃？”徐行倒是不敢随意就确认了这扑飞进来的人就是那个娇弱的太子妃，只是这一张绝色倾国的脸，除了太子妃难道还见过第二个人吗？

        云楮撤下手，无奈的呆呆笑了几声，看见拉好衣服的五皇子徐行，转眼又看见身后没穿好衣服只顾尖叫的女子，赶紧埋了头。自上次起，觉得这人身为皇子，却温文尔雅，又十分傻气。

        现在看来……真是……无言以对。嘭声一响，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影，云楮以为家丁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惊恐回头。看见来人时，眼前一黑，只觉得：还不如看见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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