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始于终止

宫外的日子真是悠闲的很。虽然永璂分府的银两被内务府贪墨了大半，但他们娘俩也不指那点钱过活。瑾宁的阿玛和额娘在京城里留下的铺子也没卖掉，而是交给了永璂，可以说就算乾隆不给永璂月银，这孩子也是不会饿死的。

        儿子不用自己操心了，瑾宁就不知道以现在的样子能做点什么了。

        “额娘，小燕子又流产了。”某日傍晚，永璂回府后，给瑾宁说了这么一句话。

        平心而论，永璂很喜欢小燕子这个姐姐，她活的很肆意，很让永璂羡慕，可她也是导致额娘过世的罪魁祸首。从她进宫开始，额娘就越来越不对劲。

        “那是谁”瑾宁不知道自己儿子说的这是谁，印象里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小燕子的人。

        额娘这是什么反应？她不记得小燕子了么？“就是小燕子啊，五阿哥的福晋小燕子！”

        哈？瑾宁混乱了，皇帝不是把鄂尔泰家的西林觉罗氏雅尔哈指给五阿哥了么。“永璂啊，五阿哥的福晋不是西林觉罗氏么？这个小燕子是谁啊？”

        西林觉罗氏？鄂尔泰家的姑娘不是病死了么？什么时候成了五阿哥的福晋啊？“小燕子就是福家的那个福尔泰一箭射到的民间姑娘，然后皇上认了女儿还嫁给了五阿哥的啊，额娘您不记得了？您还老找小燕子的麻烦呢。”永璂觉着不大对劲，怎么额娘会不认识小燕子呢。

        “啊？这皇上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五阿哥呢，这不是乱了纲常了么。”不过乾隆什么时候认了个女儿？还是个民间姑娘。她怎么不知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额娘啊，这不是重点，您真的不记得小燕子了么？”永璂都头大了。

        “不记得。哪有这么个人啊。”瑾宁是真的对这么个人没印象。当皇后的那些年，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别说皇帝的女儿了，就是王爷大臣们家的女儿，她都知道名字和生辰，但若说起这个小燕子，瑾宁真的是没一丁点印象。

        “那夏紫薇呢？您记得么？”

        “这个又是谁？”瑾宁同样没听过这样人。

        “夏紫薇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啊。”永璂觉着不好了，额娘不会是失忆了吧，这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啊。

        瑾宁觉着永璂可能是看自己天天窝的宅子里无聊，所以逗自己呢。“永璂别瞎说，皇上什么时候有个叫夏紫薇的女儿，额娘不记得哪个公主格格叫夏紫薇的。”爱新觉罗家的当然都姓爱新觉罗，姓夏是个怎么个意思。

        永璂看着额娘眨了眨眼，瑾宁也看着永璂眨了眨眼，两个人都觉着很怪异，这怎么永璂说的事情跟自己记得对不上啊。难道说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缺失么？

        永璂给瑾宁讲了有关于夏紫薇和小燕子的故事。瑾宁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围场射到个女刺客，不说杀头反倒凭着一幅画一把扇子就领回宫认了女儿，都不派人查证。后来又蹦出来了一个来自大明湖畔的女儿。弄个什么真假明珠也就算了，最让瑾宁不能接受的是，永璂说她时时刻刻盯着小燕子和夏紫薇找她们的麻烦，还夹棍小黑屋什么的。简直胡闹！她堂堂大清皇后每天宫务都忙的一塌糊涂的，就算找回来的是个阿哥她也犯不着无时无刻盯着找麻烦啊。

        瑾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难道自己真的丢失了一段记忆么？也不对啊，她印象里的五阿哥博学多才，工书善画，恪尽孝道，永璂说的这个五阿哥就像愉妃生了个胎盘一样，没脑子至极，天天跟这个那个叫小燕子的鬼混，不上书房也不办差还劫天牢，这说的是同一个人么。还有夏紫薇，不说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山东济南爬山涉水的来到京城找爹，十几年前还是孝贤皇后当家呢，怎么可能允许皇家子嗣流落在外。更甚者竟然轻信一个小混混，把折扇和画就交给了那么个人，还进宫当了小混混的奴才。这皇宫是随便进的么？就是包衣也是要经过小选才能进宫的。

        自己三十一年从坤宁宫醒来之前难道发生过什么？也有可能。永璂说从小燕子进宫她就变得不对劲，但是自己好像是从永璟不在之后就缠绵病榻卧床不起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偏生自己一点都知道怎么出现这样的情况。

        “额娘头疼。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永璂要离的那些人远些。”除了她的家人，只有永璂最重要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瑾宁觉着记不记得都不是要紧事。“若是这些人有什么趣事，永璂回来就给额娘讲讲。”说真的，瑾宁觉着永璂说的这些人简直是……没法形容，蠢得都要上天了，做人做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

        现在额娘是鬼，自己是人，若是额娘还活着，他还能给额娘请个大夫，现在这样，除了能给额娘找些乐子，永璂也觉着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乾隆四十一年，永璂卧病在床。

        “额娘。”永璂躺在床上泪蒙蒙的看着瑾宁，永璂的身体撑不住了，其实在额娘死后能继续有额娘陪着，永璂早就知足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死后，还能不能看到额娘，还能不能陪着额娘了。

        瑾宁觉得心酸酸疼疼的，这一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孩子。“永璂，别怕。额娘会陪着你的”其实如果可以重来，瑾宁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也不愿意再让她的孩子承受他们不该承受的。

        永璂在变成鬼魂后，当他依旧能看到瑾宁的时候松了口气。好怕也像一般鬼魂那样看不到额娘，那样他会再也见不到额娘的。只是，边上等候的不只是额娘，还有一黑一白两个鬼魂。这应该是黑白无常吧。

        “永璂，跟着他们走，他们看不到的，额娘会陪着你的。”瑾宁看到了旁边的黑白无常，但是他们看不到瑾宁，只有永璂能看到。

        在永璂等待投胎的那几年，瑾宁就在地府里四处转。这里跟阳间差不多，有鬼劳作有鬼经商，有时候还有集市，除了没有一个鬼能看到她。过了不久，她看到了老佛爷，是长寿的太后没错，但是却要受刑，瑾宁围观了受刑的老佛爷，等到觉着没意思的时候，魏氏和乾隆先后下来。当时鬼魂迎接他们两个的情景实在是太壮观了，多少鬼拿着冥砖想要砸他们。听永璂说是因为乾隆朝后期乾隆要给老佛爷修什么发塔，劳民伤财弄得民不聊生，好些地方都有作乱的流民，不计其数的死人，而魏氏则是因为奢靡成性，在百姓没饭吃的时候她依旧在不高兴的时候砸东西，她砸完乾隆就赏赐，循环往复，别说本来就被瑾宁光顾过的国库和私库不够用，后来就是和珅进贡上的银钱和珍品也不够两个人挥霍的。

        永璂告诉瑾宁乾隆的死因，“他是被永琰毒死的。”早该想到了，在位时间长，当了太上皇还要把持朝政，换谁都会想要弄死他。“他自己知道么？”瑾宁比较想知道的是乾隆自己知道不知道。

        “死了以后知道了。”瑾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乾隆和魏氏所受的刑比老佛爷重多了，听鬼说，像他们这样受刑不知多少年后投胎都做不了人，只能投生畜生道，直至消除身上的业。瑾宁已经懒得围观了，这事情看多了也就没意思了。而且。她的小十二没几年也要去投胎了，说这次是普通的大富之家，保他一世无忧，本来是要再投生皇家之人，只是永璂拒绝了。拒绝了也好。皇家总归不是好去处。

        投胎是要洗去记忆的，瑾宁改变不了什么。只是永璂每投胎一次，瑾宁便跟他去一次阳间，直到他再次死亡。

        瑾宁跟着永璂看到了人世间的变幻。帝王频繁的更替让大清朝最终还是灭亡了，清朝的灭亡，没让瑾宁有多难过，从乾隆开始，就已经看得出大清迟早会亡掉。再然后的入侵掠夺屠杀，连年不断的战争。永璂是个好孩子，有那么几十年，瑾宁就是跟着永璂在战火中来来去去，再然后，新中国成立，瑾宁总算能看到她的永璂过上平稳的生活。

        2112年。一场诡异的流星雨降落在地球。

        全部人类陷入沉睡，瑾宁的灵魂在这之后也开始变得不稳定。等人类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大部分的人类变成了没有思维的食肉动物，还剩下一小部分人类，有的产生了异能，有的却没有任何变化。这一世的永璂进化了异能并且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时间没有过去很久，植物和动物也开始发生变异，人类可以食用的越来越少，很多安全基地开始研究植物和动物的可食用替代品。

        在末世，每隔不久就会降下一次红雨，第一次下红雨的时候人类的水源就被污染了，而瑾宁发现自己开始在渐渐消失，十年后的一场陨石雨将地球上大部分的丧尸砸死，但也有不少安全基地被损坏。

        在陨石雨降落的一刹那，瑾宁的眼前便黑了下来，彻底的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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