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疾风快剑6
张水心没有开口，剑却在一点点的收，周笙的手也在慢慢松开，鲜血染满了指缝。是他的手在流血，可是他却没有看一眼，因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张水心的手上。
那是双很美的手，很白也很温柔，温柔的一下子就黏住了周笙的心。
“这双手真的不该拿剑！”
张水心笑着问：“那她该拿什么？”
“针，线，盘子，碗，酒杯或是一壶酒！”
张水心的泪已流下，柔声道：“还有什么？”
“还有男人的衣服，孩子的拨浪鼓，剪成的福字和十五的花灯！”
剑“啪”的落在了地上，也就在那一霎，张水心也哭出了声音。
周笙抚着她的肩，是用那只流血的手，血染红了衣服，是那么鲜艳又是那么的痴狂！
沉默不是很长，沉默时周笙的手落在了张水心的手上，淡淡的，他道：“愿意和我走吗？”
“和你去哪？”
“蓝天下，大地上的某个地方，哪里都好！”
“那你要我做什么？”
“要你做我的女人，陪着我一起过日子！”
张水心没有开口，周笙又接道：“你愿不愿意？”
张水心还是没有开口，却在点头，周笙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眼中又多了几分柔情。
“她不能和你走！”
飞花说着话已站在周笙身后，周笙没有回头，冷声问：“她为什么不能和我走？”
“因为她是金龙堂的人！”
“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和天下千千万万个女人一样，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归宿！”
“金龙堂就是她的归宿，只要是金龙堂的人，要想不在金龙堂，一定要有堂主亲口回话才行！”
“仓啷”一声，剑已刺出，就像是疾电一般。周笙还是没有回头，可是长剑已指在飞花喉前，距喉咙不到一寸。
飞花没有喊也没有动，可是全身的肌肤都似冻结，只觉得冷的要命。
“现在她能不能走？”
飞花满眼的恐惧，可还是硬着声音道：“不能！”
“就因为你们都是金龙堂的人？”
“没错！”
“我不管是金龙堂还是紫玉庄，在我剑下的就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人？”
“活人和死人！”
“我没死！”
周笙不答话，凌身飘起中剑如疾风，也就在他出剑时，张水心也急声道：“周笙，剑下留情！”
这一战是以一敌三，但这一战也同样很短促，周笙只杀出了六剑，六剑过后，大地上又变得寂静无声。
三个人都没有倒下，却都在流着血！
三个人也都没有死，也没有说话，突地只见身影闪动，三个人已消失不见。
周笙收起长剑，笑着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嗯！”
“江湖，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我不知道你的前尘，你也不知道我的今世，但是我能和你相依为命，一生不悔！”
张水心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你有你的前尘，我也有我的今世，我们不是同生，也不求同死，天长地久有时尽，就这一辈子，我陪着你！”
“嗯！”
现在是黄昏前，黄昏前的的阳光很温柔，两个人就走在这温柔的阳光里，影子拉得有点长，渐渐的影子也没有了……
黄昏，这里也是个没有名字的地方，这里有古树，树在黄昏里显得很安详。
小锦一个人走在黄昏里，没有人牵她的手，也没有人说多情的话。想起刚才周笙和张水心那一幕，她的心里竟变的酸酸的，一直到现在，她的鼻子也酸了。没有泪水流下，泪光却是那么孤单，又那么的悲伤。
突地，三条人影自路旁凌风而来，片刻间三个人也落在了小锦面前。
情叫人生，情叫人死！
但情却不只是痴狂缠绵，有时候它也叫人不择手段。
“你是岳花石！”
“没错，我是岳花石！我再顺便告诉你一下，这个是奚玉，这个是朱破。”
小锦显然很不高兴，冷声道：“你是好是破和我无关，我只想走路！”
岳花石脸上带着笑，却笑的并不开心，硬声道：“你不能走路，你只能跟我走！”
小锦急了：“我为什么不能走，我讨厌你，我才不跟你走！”
岳花石没有急，声音却透着凶：“你必须和我走，因为这是我和妖姬的交易！”
“那是你和她的事，我才不管！”
“哼哼！你得管！大理一战，我风鹰门的兄弟死了那么多，可是我却什么也没得到！”
“那你可是找错人了，我什么也没有，不能给你金子也不能给你封官！”
岳花石狂笑一声，道：“你不用有，你有你自己就够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娶你做老婆！”
小锦想起了这句话，那一次在春香阁岳花石也是这么说的，这一次她似乎没有多生气，可是声音里却满是怨恨：“我才不做你老婆，就算我会死，我也不会去求你！”
“我已经失去过一次，绝不会失去第二次！”
“我听不懂，也不想再多听你说！”
岳花石不语，眼中一凶便向她跃来，小锦在逃，逃的时候又猛地打出两颗珠子。珠子不是很大，可撞在地上霎时间便化成了漫天烟雾。
小锦不见了，就像只狸猫轻灵的躲开了猎人。
烟雾没有毒，所以岳花石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他开始追，因为他有把握，小锦的轻功绝对不如他。
岳花石还是没有看见小锦，可是小锦却已看见了他。这里是一处村落，小锦就藏在一间茅屋后，她没有动，因为她已不敢再动，她怕一动就会被岳花石发现。
岳花石没有发现小锦，可还是朝着这边来了，小锦一双眼睛又惊又怒，锦瑟也抱的更紧了。岳花石越来越近，突地，不知是从哪伸出一只手，拉着小锦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她拽进了茅屋里。
茅屋里有茅屋里的世界，茅屋外也有茅屋外的世界。
茅屋外是江湖，江湖人手里不离的是刀剑。
茅屋里却像是江湖人的归宿，那里有的也许是一盏油灯，也许是一杯热茶。
茅屋外的人看不到茅屋里的世界，宝剑一抽，剑指前方，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当然不会是小锦，可他穿的也很新鲜。
红衣红鞋红头绳，手里拿着一把大勺子，这个人竟是洪大洪一笑。
洪一笑在笑，笑的似乎还很开心，因为这一次他不是来杀人，而是来救人。
岳花石道：“你是洪一笑？”
“我是！”
“你在这多久了？”
“不是很久！”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穿锦衣的姑娘，手里还拿着锦瑟。”
“我没看到！”
岳花石声音变的冷：“你是不是什么也没看到？”
洪一笑在笑：“你真聪明！”
岳花石沉思片刻，道：“她的轻功不如我，一定就藏在这附近，你让开！”
“我不会让！”
“你是想英雄救美？”
“不是！这里是我们丐帮的一处分舵，任何人都不能擅闯！”
“那我要是闯呢？”
“那你就是在找死！”
岳花石长剑一挑人已杀出，他不会再失去第二次，所以一出手就又快又狠。洪一笑没有拦住他，铁勺一挥又自岳花石身后杀来。岳花石快他一步破窗入屋，双脚一点已落在屋里。
现在他看到了茅屋里的世界，有点昏暗，一张大木桌上燃着盏油灯，灯光照在剑上，可剑光还是冰冷。
岳花石慢慢放下剑，站在了桌子旁，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带着怨恨，眼中透着痛苦，在这温暖的油灯旁，他整个人看上去却有些可怜又有些可怕。
没有找到小锦，他好像也不想再去找，总之他走出了这间屋子，身子一跃，又跃入了这黄昏中的江湖。
情既弃我，我又何必多情？
所谓伊人，不如天涯飞鸿。
岳花石也许去其他地方找小锦，而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找小锦，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的，他去的没有方向，就像是落叶般随意。
撞破的窗户，暖暖的油灯，这时木桌前又多了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刚才在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油灯旁，笑的那么开心又那么知足，灯光映在他们的脸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间茅屋所温暖。
“小锦，你一定没想到吧！”
“臭要饭的，我还以为你……”
说着时小锦还是笑着的，可是话未说完，她的鼻子又酸了。
“那天我也以为我要死了，可是我想谁也不会想到，是花五娘救的我！”
“花五娘？我好像没听说过她救人，哼，看来你的面子还真不小！”
陆晓春无奈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救我，可能是他改邪归正了吧！”
小锦抚着锦瑟，眼中带着三分幽怨，道：“她怎么想的我都不在乎，你没事就好！”
陆晓春欣喜一笑，道：“小锦，现在我们去哪呢？”
小锦看着他，沉默着，竟又突地笑出声来：“天地逍遥，四海横行，从现在开始，我们想去哪就哪，谁也管不着！”
“就连九天妖姬也管不着？”
小锦脸上又多了几分落寞：“不管了，她再也不会管我了，她比我们还要痛快，纵身一跃，倒真是天地间潇洒，天地间快活去了！”
陆晓春当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又问道：“她怎么了？”
小锦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陆晓春没有再问，笑着道：“今天晚上真让人舒服，风吹的清爽，坐在这屋子里，很踏实也很悠闲。”
小锦淡淡一笑，道：“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这么舒服，这么清爽，没有人能逃得出江湖，但是江湖上也有扁舟！”
“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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