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月黑风高。
许况刚从作坊回来，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了杨莺歌的敲窗声。
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纳闷，自己这两天一直待在作坊里，吃喝拉撒都是在那解决，寸步不离，今晚好不容易有空回来，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找上门了？
他应了一声，正要去开窗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把匕首从底下的缝中插进来，他眼皮一跳。
你这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你到底是捕快还是贼？”等她进来后，许况没好气地问道。
杨莺歌将匕首在手中打着转，有些得意地耸了耸鼻子，像是在炫耀一般。
不知是在许况面前已经出够了糗，还是因为他之前说的那句“交个朋友”，杨莺歌表现得十分随意。
不用许况招待，她自己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抱怨道：“我让你打入林家，是想让你帮我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可你一直待在那个破作坊有什么用？”
“着什么急，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不许在我面前说豆腐这两个字。”杨莺歌瞪了他一眼道。
许况现在也摸透了她的性格，她虽说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挺好相处，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人。
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多顾忌，开玩笑道：“我说豆腐和你有什么关系？豆腐是白的，你看你的脸，白吗？你哪白了？”
“你……我……”杨莺歌有些气急败坏，她扬了扬拳头威胁道：“反正不能提，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许况笑了笑，也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适度来玩笑能拉进关系，但要是开过火了那反倒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这可不是一般女人，她背后还站着几尊大佛呢，她可以没架子，但许况却不能不当回事。
“这事急不来，若林东啸身边真一直藏着高手想对林岩不利，那必定会藏得很深，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让我们查出来？”
杨莺歌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但这案子一直没有大进展，今天太子在朝堂上还特意过问了，将总捕头狠狠地骂了一顿，总捕头回来又将我们骂一顿，限我们十天内破案，不急不行啊。”
许况有些无语，果然不管什么时代遇到事情都是一级给一级施加压力。
这案子既然通了天，那必然要给出个结果，他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要是破不了案，最后肯定会成为一桩冤假错案。
好一点是从死囚犯中挑出几个顶替了，要是狠一点可能还会抓几个无辜的人屈打成招。
许况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寻思，如果最后真的破不了案，她会这样做吗？
他很快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好笑。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悲哀，哪有那么多不顾一切保持原则的“傻子”？更何况她还是出生于神卫司世家……
“你在想什么呢？”见他久久不语，杨莺歌奇怪地问道。
许况回过神，正色道：“我在想，我造的香水再过两天就能正式售卖了，到时候大房的声势必定更大，不知道林东啸会不会跳出来……”
杨莺歌秀眉一皱，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的香水作用真这么大吗？”
许况脸上将头凑过她身边，深吸了一口，怪笑道：“好香，我送你的那瓶，天天洒吧？”
要是别的男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轻浮，她一定不会客气，但面对许况，她却生气不起来。
可能是当初自己已经落在他手中，他却对自己秋毫无犯吧，她心中想到。
不过她还是深深地剜了许况一眼。
许况对此毫不在意，眼神又不能杀人，随便你怎么瞪。
“如果我说这香水一两银子一瓶，你会买吗？”
“买。”杨莺歌毫不犹疑地说道。
一两银子对一般人家来说也许是笔巨款，但对她们杨家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她对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兴趣不大，唯独对这香水情有独钟，自从许况送她一瓶之后，她确实每天都在用，就连她平时喜欢吃斋念佛的母亲也非常喜欢。
她还正愁如果用完了该怎么和许况开口，如果外面真的能买，别说一两银子，就算再多她也买。
“这靖安城中，什么都不多，就有钱人多啊。”许况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杨莺歌经常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也不是不识人间五谷之人，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明悟。
一两银子对她而言并不多，但她相信香水这种风雅之物一经上市，一定能快速在上流社会中流传起来。
一瓶一两，这靖安城中富贵人家多如牛毛，这加起来该有多少？
她平时对钱财并不看重，但现在想着都开始心动，而林家区区一个商贾之家，还不为之疯狂？
现在这条财路掌握在大房手中，林东啸若真是凶手，他真能坐得住？
想到这，杨莺歌脸上开始露出兴奋之色。
虽然无凭无据，但她心中已经认定凶手就在林家，而最有嫌疑的人就是林东啸。
太子都亲自关注这个案子，六扇门自然不敢偷懒，这些天来，六上门早就集中了所有人手专攻这个案子。
但经过多方走访排查，没有人有杀林岩的动机，也没有任何人有嫌疑。
而现在林家内乱，自然值得怀疑。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一条路了。
重重压力之下，府衙里早就有人提议将林家人直接抓起来审问了，只不过被她驳了回去。
不过，如果期限将至，她还是找不出任何证据，那她也拦不住了。
林家背后是有靠山不假，但这种情况之下，又不是抄家灭族，抓一两个人而已，他们背后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只能靠许况。
“唉，要不是因为答应帮你忙，我真不愿意将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和林家合作，一想到将五成的利益直接拱手让人，心中就隐隐作痛，实在是……唉。”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许况适时地感叹了一句。
杨莺歌对商业之事一窍不通，更没想过如果许况不和别人合作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这个香饽饽。
她现在心中只有愧疚和感激。
她之前也知道许况是因为她的事才拿出香水，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东西这么有价值。
她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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