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友人
苏九夏已经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活过来的了，也已经记不清自己被砸晕了多少次了，要不是顾轻欢用灵力帮他舒活了淤血的话，他现在绝对是鼻青脸肿，全身青紫，一副被人揍过的惨象。
但是，师父啊！你的灵力不能消痛啊！
整整一天，除了上厕所外，苏九夏都只能干坐在座位上，连中午饭都是轻欢帮他买的快餐，虽然，这又引起了一些议论，但是比起这个，校园内同样有一条消息传的异常火爆。
高三十班，新转来了位超帅的日籍借读生，传言中，人帅，家庭富裕，个性完美温和......至少苏九夏和顾轻欢在知道这信息之后内心仿佛被千万只不知名的网络第一神兽给践踏过一般的，至于这么完美的人为什么要来这儿解读，又恰巧顾轻欢在同一天也转了过来，小道消息已经传成了无数种或是凄美的或是灵异的或是玛丽苏的故事，当然，更有甚者把谢启蓝也给加了进去，不过后来听说那家伙放学回家被不知名的校外小混混打进了医院，已经申请休学半年了。
网络常言道，世界上有五种人绝对不能惹，大天朝的穿越者，德意志的学画者，日本国的高中生，美利坚的流浪汉和俄罗斯任期超过十五年的总统。第一个嘛，已经穿过去见不到了；第二个嘛已经成了过去的历史；第四个就其地理位置而言太过遥远，第五个嘛新闻上天天见。总之对于这个新高中生，大家的兴趣还是极其浓厚的，这虽然为苏九夏分担了不少舆论压力，但是顾轻欢却又开始无比头痛了，群众的脑洞也太烦人了吧，而且他们还沉浸在其中的样子。
下午第三课，英语课。
“师...轻欢啊，今晚还去训练吗？”苏九夏目视着讲台屏幕小声地问道，“我现在估计连剑都举不起来。”
“今天晚上你先待在宿舍休息好了，我晚上还要去医院看忻月。”顾轻欢依旧是专业装听课三十年的标准动作，“明天继续去训练，以后一天隔一天，对了，灵视训练每天不能断，别忘了。”
“呼，总算不用脱层皮了。”苏九夏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最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吗？不是说有很多人回来吗？”
“都被稚羽解决掉了，不过今天收到消息，昨天晚上连黑魔都过来了。”顾轻欢道。
“黑魔，谁啊？”能在各大超自然组织中起这种名字的，应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吧。
“一个行事非常诡异的术士，代号为黑魔，稚羽已经在调查防范他了，你不用太过担心，小肥兔目前在你家照顾千羽还没有发现异常，根据最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他们还没有千羽的资料，只能是通过你来找到千羽。”顾轻欢分析道，“这边有我呢，就算打不过，逃跑你师父还是有信心的。”
一个嘚瑟的眨眼，本意是想炫耀，结果轻欢忘了他现在的形象，反而变成了卖萌的表情,让苏九夏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自觉尴尬的九夏默默地开始认真地听起了英语课。
“怎么了？”不明真相的某师父。
“额，没什么，只是觉得，英语也不像是我以前认为的那样什么都听不懂。”苏九夏注视着屏幕上的英语知识点，默默地转移话题道。
“心境问题吧。”轻欢望着那些东西，虽然他也不是太看得懂...英语什么的，他是基本靠着翻译器过的，“你和以前的心态不是已经变化了很多了吗？”
“谢谢。”苏九夏平静地看了会儿前方，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道。
“诶？这个时候道谢干什么？”顾轻欢又开始了转笔打发时间。
“谢谢你的出现啊。”苏九夏轻笑了笑，“我以前一直不相信那些小说中穿越者一到异界后就各种努力，能取得大的成就，要是会努力的话他在原来的世界早就努力了，不努力是因为他懒，懦弱...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也有的人不是不想努力，而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而到了异界如此现实残酷却充满了能够改变世界并且不被多数人束缚的环境中时，他们会拼上命去修炼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们比别人经历过更多生活在底层的嘲讽，所以他们变强的潜在愿望也就更加强大，这个世界上说到底还是蠢货多，聪明人少，所以才有了那些听上去合理却十分扭曲的少数服从多数，师父，你的目的，是叫我能够正视自己，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吧。”
“虽然观念有些偏激，但算你还有点前途，你知道我们这些灵术师和异血症患者被叫做怪物是什么原因吗？”顾轻欢一笑，“不是因为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我们并不准备遵守那些多数定下的规定，而是在按照自己的意望来影响这个世界，然而这往往不合他们多数人的利益，所以才会被普通群众既妒忌又排斥嘛。”
怀疑这个世界并试图去改变它是件极其痛苦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你不得不独自前行，如有同伴，请倍加珍惜。
“嗯，我记住了，师父的想法和要求。”苏九夏突然间像是放松了般，“不会滥用力量，不会去践踏生命，徒弟不会死在师父前面，你一开始的三个要求，我会一直遵守的。”
“你知道就好。”轻欢突然发现这小子最近智商升值了不少啊，想明白这些事情自己还用了一年呢。
转眼间已经晚自习结束，而顾轻欢一如既往的下午第四课就翘课出去了，今天没有训练任务，苏九夏一个人正在前往宿舍的路上，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是第一次有些怀念学校的夜景。
然而，注定他的欣赏不能维持到底了，一伙人已经开始围住了他，面色不是很友好，陈宗浩，每个学校总有那么一个在校园内肆无忌惮的校园小混混。
“所以，能让开了吗？”早该来了，他们可是最看不惯有人比他们幸运的人啊，一直都没见到他们来找茬九夏才觉得奇怪。
苏九夏直接无视的态度更加激怒了众人，陈宗浩更是直接上来就揪起了九夏的领子，一如他们平常欺负人时一般，声势在一开始就不能弱于别人，如果碰上软弱的，还能直接就认命求饶任而他们为所欲为。
“你小子，怎么，跟我看上的女人走这么近就这么猖了，当初是谁被我在校门口揍得满脸开花的，啊？”
就苏九夏之前的性格来说，难免不会沦为校园暴力的牺牲品。
龙希儿，以前遇到的也是这种状况吗？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原谅他们啊。
“好吧，我再说一遍好了，让开。”要不是答应了轻欢，他早就准备把这几个货给杀了，但是...等等，答应轻欢不滥杀无辜，那是不是有罪的就可以随便杀了？好像不对，轻欢说要尊重所有人来着，有点矛盾...好烦恼啊......
“你小子胆变肥了啊，妈的，揍他！”旁边的人怒不可遏，明明只是应该被他们欺凌的弱者，却敢于反抗强者的意志，这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也让他们更加的愤怒，而他们这种人本身的修养就不够，排解愤怒没有那么多文雅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欺负弱小上获得满足感。
“你小子是找死。”陈宗浩的咬牙切齿换来了苏九夏的满不在乎，这让他感觉到了所谓的自尊受到了侮辱，他愤怒地一拳就朝九夏脸上打去。
然而很显然，这个校园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正常意义上的的校园了，他的速度快，有人的速度会比他更快。
“这...”陈宗浩愣住了，苏九夏也愣住了，一只手挡下陈宗浩一拳的，不是准备反击的苏九夏，而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反应比他还快的初风稚羽？
“九夏，要帮忙吗？”也许在初风稚羽的认识里，苏九夏还是那个瘦弱的高中生废柴，而这个学校的人就他的认知来说也都是废柴，虽然九夏是比起他们强了些，但是...都是废柴的战斗力，对于战斗力上万的人来说，一百和五十，好像也差别不大。
而周围的人却震惊了，初风稚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清楚，而且看这个架势，这位新转来的高中生好像和苏九夏认识的样子，那个怂货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外国人了？
不管众人的惊疑，苏九夏此刻的内心却是接近崩溃般的咆哮着的，让初风稚羽帮忙？这绝对不行啊，这是要校园人口大失踪啊，稚羽虽然不在意杀这么多人，但是自己刚答应完师父，这立马就违反也太...陈宗浩啊，你这什么破人品啊！
“不过了，我能解决。”虽然很想让稚羽解决了这群喜欢欺负同学的家伙，但苏九夏还是耐着性子准备救下他们。
“妈的，别以为...”
“咔”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连苏九夏都没来得及反应，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陈宗浩的手臂就像塑料般被稚羽单手按住手肘处给折断了！
只欺负过普通人的他们什么时候和专业的杀手过过招，而且稚羽还是专门猎杀超自然生物的怪物猎人，强者生，弱者死，今天的他，很有可能就是明天的你，轻欢的话，九夏第一次感到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能麻烦您保持安静吗？在下正在和九夏君讲话。”稚羽那本来在他们看来是好欺负的柔弱微笑一下子变成了恶魔般的微笑。
说折就折，现在生活在温室里的高中生谁经历过这个...不过说起来，不愧是传说中的生物。
从稚羽的目光中，陈宗浩看不见任何的情绪，这让一向在气势上胜人的他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一种他都不明白的...从心底出来的莫名的恐惧。
在初风稚羽那含笑的“和善”的目光中，陈宗浩硬是忍着断骨的疼痛咬着牙一声也没有哼出来。
“哎。”苏九夏默默地为陈宗浩的不走运叹了口气，找茬就找茬吧，偏偏自以为是地挑了个轻欢不在的日子，都没人会救他了。
然而苏九夏目光一凝，“那么，就打这一架，如果我赢了，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们。”
身体酸痛又怎么样，就算在稚羽看来自己的实力很低，但是一百，终究比五十要高一倍啊！
......
十五分钟后，苏九夏默默地踏入了气氛诡异的宿舍。
“大家...这么看我干吗？”回到宿舍的苏九夏发现大家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弄得他心里发毛，卧槽，难道是宿舍集体基佬属性觉醒了？我又不是师父，没理由的啊？
“你小子...真的一个人把浩哥他们十几个人全部撂倒了？”林华满脸是不敢相信的震惊。
消息倒是传的比人走得快，苏九夏十分钟前才撂倒了那群家伙，这中间不就逛了下商店，才刚刚回到宿舍，就已经传开了？搞得宿舍里其他的五个人看他像看鬼一样。
尤其是林华，开玩笑，苏九夏的身体素质他还不清楚，就他那身子骨都已经虚到连他林华都是可以轻松撂倒，今晚是什么情况，鬼上身了？
大家的目光也是这个意思，尤其是顾念杭，他最清楚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九夏那样轻松撂倒那么多人需要的实力，因为他本身就具有这种实力。
准确来说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疯子，从小到大都逼着自己进行各种在旁人看来疯了一般的训练，与九夏一样，他也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可思议超乎现有认知的事情，但与九夏不同的事，他为了让自己有充足的准备来迎接人生中的这个机会，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做着准备，下了晚自习后的操场长跑，放假回家后的魔鬼训练...不光是体能训练，他还涉及自学了各项心理学，枪械...虽然他有的时候也认为自己的一些想法看似异想天开，但他更确定自己的准备是有可操作性的，在某些时候也许真的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尽管现在用不上，但以后的某一天，或许就真的能派上了用场了也说定，和九夏听天由命的想法不一样的是，他觉得如果奇迹没有眷顾他，那么他就会把自己变成奇迹，现在，凭借他敏锐的直觉让他从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打倒那十几个，他也行，但绝不会像九夏这么轻松，而苏九夏明明之前那么弱，难道...一直是装的？
当然他不知道其实大部分人因为初风稚羽还在场是根本就不敢全力出手了，万一打过了苏九夏，那接下来就是和初风稚羽打，这就会变得很尴尬了，所以还不如被九夏打了还好点。
“九夏，跟我进来下，我有事跟你说。”身为个说做就做的行动派，顾念杭把手上的苹果往床上一扔，然后九夏就这么被拖到了卫生间里。
“室长老大，你这...”苏九夏和顾念杭也是好朋友，因为顾念杭从来也不在乎他人的成绩或者他人的评价，只要你用心像朋友一样对待他他都会给予你回应。
“老实地告诉我，你和轻欢是什么人？”顾念杭并不清楚苏九夏和顾轻欢的关系，但从轻欢转过来后两人的举动来看，一定有联系，而且这个新班主任也应该有问题，但是直接问九夏肯定会否定，那么很简单，心理学的小技巧，迂回问答，故作高深。
多年来刻意锻炼的侦查与推理能力让念杭准备赌一把，所以他故作清楚一部分却又不清楚全部的样子道，“还有新来的班主任，也是你们一起的吧。”
“你...都知道了？”连基础的心理博弈学概念都没有的苏九夏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中招了，连他都不明白念杭为什么会知道，或者知道什么，但是就是觉得有些什么被他发现了，而自己也不知道被发现了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是...”顾念杭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九夏。
骗人的最高技巧，就是说十句话有九句半是真的，但最关键的一处却是假的或者不说出来，而且...虽然这前面的九句半还是苏九夏自己暴露出来的自己本来不确定的猜测。
“好吧，那个...别说出去啊...”九夏面带纠结地犹豫了会儿，毫无心理战经验的他面对顾念杭完败。
也许是潜意识里，九夏已经把自己放到了凌驾于普通人的位置，他觉得自己既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也就有义务帮助下自己的朋友，与他之前相似的，弱者。
但是，他全然忘了，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强大的力量。
“嗯，我答应你。”顾念杭点头答应道。
苏九夏轻吐了口气，右手水平伸出，虚空一抓，蓝色的光芒环绕在手掌中暴涨而出，凝成了一把长达两米的巨剑，要不是九夏反应及时，站到了门边上，差点就把卫生间给刺穿了，也幸亏学校的卫生间是木门，挡住了蓝色的光，不然估计外面的人都要疯了。
但是，在里面的顾念杭快疯了，抓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果然没有错，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秘密的！
“你这个是...”顾念杭难得的语气已经不复平静，这种程度的巨剑，单手！
“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父他也不知道。”
“师父？”
“就是顾轻欢。”苏九夏收回了虚灵巨剑，不知道为什么，秘密被自己透露出去了后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本来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世界被他人强行与外界连接了一样。
“她？不是你的女友吗？”顾念杭本来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携剑江湖的浪漫故事来。
“额...就这个而言...不是...”本来准备告诉念杭轻欢是男生的事实，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好像也不错。
“那，能帮我跟她沟通一下吗？”
“那个...他不收徒了。”不用猜苏九夏也知道念杭在想什么，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好像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了一般，妈的，叫你不低调，要装逼，顾念杭的实力比你可强多了，如果他开始修炼的话...
“就稍微说下...”顾念杭虽然表情失望，但是仍在坚持。
“那...我带你去见他？”刚说完苏九夏就想抽自己个嘴巴，就你丫的逼事儿多，不说话会死啊！完了，这下要被师父给砍了，艾玛，万一师父真收了怎么办，自己现在这不是骗人败露了吗？
大脑中不禁浮现出那恐怖的一幕，那是一个下了晚自习的放学后，所有的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廊的灯光极其昏暗，柔和，顾念杭的尸体正倒在一旁的血泊之中，而师父正右手提着长刀，等等，他好像不用长刀，好吧，师父右手提着长箫，一脸严肃的光靠着左手就把自己按在了走廊墙壁上，然后他就把长箫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表情平静，“九夏，你还真是能给我找麻烦啊，看到了吧，这就是下场。”
“师父...我错了，这次就饶了我吧。”九夏咽了口口水，哀求道。
“哎，要是你再给我找第三个或者第四个徒弟怎么办呢？”轻欢那诡异的微笑让九夏一阵恐慌，“要惩罚一下哦。”
“不会的，师...呜...？！”双唇相印，灵巧的舌尖似灵蛇般肆意地撩拨，那温润酥滑的触感，那蕴酝撩人的香味......
不对，老子是直男啊，这画风不对啊！
师父啊，你那张弱受脸真的跟恐怖事件联系不到一块儿...
“谢了，不过，九夏你怎么了？”望着表情快速变化，时而惊恐，时而尴尬，时而陶醉，时而愤怒的苏九夏，连一向自诩为心理勘察者的顾念杭也被弄得莫名其妙，这家伙...怎么回事？
“没，你先出去吧，睡前我要洗澡冷静下。”苏九夏突然一脸正气地说道，“明天中午。”
没错，绝对不能是晚上。
“哦。”依旧一头雾水的顾念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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