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资格
因而，很快她就生起火，加了一大锅水进去烧。
烧水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在旁边准备所需要的食材。
蔡老没有说明他的口味是咸是甜。
所以顾惜打算做没有味道的八宝粥，要吃甜或者咸，到时候直接加就行。
八宝粥又称佛粥，取八材而制，具有健脾养胃，消滞减肥，益气安神的功效。根据不同人的口味可以选择不同的八种食材。
蔡老年纪大了，顾惜选的八种食材都是易于老年人消化的。
这道食物不算难做，家家户户都会做，一般是把几种食材先煎煮一段时间，然后再放入粳米或者糯米煮烂即可。
简单是简单，但就像蛋炒饭一样，至简则难。
那个蔡老脾气不好，一看就是会刁难人的。
如果做出来的没有任何特色，跟其他人煮的都一样的话，恐怕会被他贬得一文不值。
顾惜需要做的就是通过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不一样的美食。
八样食材，入锅有先后之分，只有对每一种食材十分了解，才能恰到好处地放入水中，再然后倒入大米。
这就要涉及到一个问题。
按理来讲，老人应该吃一些比较软糯的食物，但有些老人不服老，偏就要吃硬的。
如果顾惜端上去的是一碗软糯的八宝粥，蔡老真的会喜欢？
考虑到这一点，顾惜将粥制作成三碗，一碗比较硬，一碗不硬不软，一碗则是软烂如泥。
分三次装盛，然后把三碗八宝粥放到一个大的托盘上。
把盐和糖都备好，放在托盘一角。
顾惜端着八宝粥到了客厅。
刘喜立刻过来帮忙。
看到三碗粥的时候，微微一愣。
早发现顾惜心灵手巧，然而看到她准备了三碗粥，他依然有些诧异。
难道其中两碗是给另外两人的？
蔡德昌也看到了三碗八宝粥，而且注意到托盘上还有盐和糖，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顾惜一眼。
顾惜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向蔡老：“不知蔡老想吃哪一碗？”
他不给她提示，于是她就把选择的皮球踢回给他。
“随便。”蔡老暗哼一声，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他的刁难？未免太看他了。
顾惜故作烦恼地皱了皱秀气的眉毛：“老人大多是爱吃软糯的食物，但也有不服老的，选择比较硬的，以一个晚辈的建议，为了蔡老的身体健康着想，我推荐您吃这一碗；但如果蔡老不喜欢的话，吃中间这一碗也可以。”
“那最右头那一碗呢？”蔡老不动声色地问。
“最右边那一碗啊，是担心中间那一碗放久了也烂了，如果第二碗粥软烂了，那右边这一碗就刚好。”
顾惜笑盈盈看着他：“蔡老，有选择了吗？”
蔡老淡淡瞟了眼中间那一碗：“就中间的吧。”
顾惜微微一笑，将中间的那碗八宝粥拿到蔡老面前：“我试过了，加一平勺的糖，微甜，两勺正好，三勺则偏甜，这个可以根据个人喜欢来加，我只是给提一个建议。加盐的话则减半。”
“你就拿一道半成品来给我吃？”蔡老故意刁难道，“难道你父亲没教过你，调味是最重要的吗？你把调味交给客人来解决，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厨师？”
坐在对面的顾翔和郝大山听了心都悬了起来，尤其是顾翔，深深替顾惜捏了一把汗，生怕她被蔡老打击到。
顾惜早猜到对方是在考验自己，又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挫折所打败。
她从容不迫地回道：“蔡老说的对，所以我把调味料带来了，您可以选择用哪一种，或者两种都用，我来给您调味。”
“咸甜相融，调吧。”
顾惜挑了挑眉，二者相融，要调配出合适的咸甜比不容易。
一个真正厉害的厨师，是无论做出什么样的菜，都能叫人赞不绝口。
真正的大师，是能够改变食客的口味。
她可以保证，无论自己做的是甜或者咸，都绝对好吃，一般人也不会觉得不好。但当有人故意刁难的时候现象就不同了，这种时候做得再好也没用。
咸甜适中，也是个考题。
而她现在需要尽力而为，让蔡老感受到她的实力。
她拿起小勺子，盛了两勺糖，半勺盐放到粥里搅拌。
搅拌也是有技巧的，要搅得均匀，否则味道就会不一致，让口感变得不好。
她动作如行云流水，看上去赏心悦目。
蔡老静静看着，没说话。
“好了，蔡老尝一尝。”顾惜淡笑着望向对方。
蔡老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含入嘴中。
他的眼睛瞳孔猛的放大，一动不动地定在那儿。
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顾翔和郝大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看着。
顾惜其实心里也紧张。
她观察过，厨房里甜性的调味比较多，再有水果之类的也很多，冰箱里还放着一盘未吃完的桂花糕。
所以她猜测，蔡老的口味应该是偏甜。
蔡老什么也没说，吃完一口，又吃了一口，然后才将碗放下，矜持道：“还可以。”
还可以对别的人来讲可能不是多么好的评价，但这三个字从蔡老口中说出来，那意义绝对不同。
在旁边焦急看着这一幕的顾翔听到蔡老的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惜这是过关了吗？
顾惜暗松口气，虽然不知道蔡老的具体身份，但父亲带她来，想来是想从蔡老身上学到什么，她不想让父亲失望。
只不知蔡老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难题等着她。
刚这样想，就听蔡老道：“这样的水平太差。”
此言一出，厅内几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说还可以吗？
怎么又说差？
听蔡老讲话，感觉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高悬在半空中，一会儿又跌落到谷底。
心脏受不了啊！
顾惜也愣了愣，不明白对方何意。
“想参加华美个人赛，差太远。”蔡老板着脸道。
大家闻言，皆松了口气。
这蔡老，说话不带这样大喘气的，简直要把人心脏病都惊吓出来了。
顾惜勾了勾唇：“您说的对，所以我明年才要参加华美个人赛。”
蔡老掀开眼帘瞅她一眼，冷笑：“年轻人不要太自负。”
“这不是自负，而是自信，倘若一个人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又如何能够坚持走下去？自己都没有信心，还有谁会对自己有信心？”顾惜反问。
蔡老看向顾翔：“你这闺女倒是挺大胆。”
顾翔笑了笑，只不过脸皮有些僵硬。
顾惜不知道蔡老的身份，说话也就直接了些，不像顾翔和郝大山有一种敬畏心理作祟，一面对蔡老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蔡老突然问。
“不知道。”
蔡老瞟了顾翔一眼。
得到示意的顾翔连忙替蔡老介绍身份：“小惜，蔡老是谭家菜前任掌门人，也是你爷爷的挚友和前辈。”
蔡德昌比顾常鸣年纪要大。
当然蔡德昌少年成名的时候，顾常鸣还是一个小小的学徒呢。
顾惜闻言震惊。
谭家菜前任掌门人？
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她前世有幸见过谭家菜的现任掌门人，那真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厨子。当厨子能当到那种地位，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她那时没有味觉，所以无法感知张玉清所做的食物是如何美味。
但能够拥有那样的地位，必然也有着相当的实力。
而谭家菜前任掌门人，是个更厉害的角色。
而这个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前任掌门人，原来就是小时候爷爷带着她串门时见过的老爷爷，也是今天刁难她的蔡老。
难怪父亲会如此敬畏，并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若是她能够得到蔡老的一二指点……
“丫头，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学习吗？”蔡老见她和其他来拜访的年轻天才一样，一知道他的身份就气浮心躁，顿时有些失望。
从刚才进入大门到现在，顾惜一直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原本以为终于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了，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罢了。
顾惜回过神来，挑了挑眉：“蔡老以为呢？”
“你很喜欢把问题抛回给我。”蔡老面无表情道。
顾翔紧张地握紧拳头。
蔡老好像生气了。
小惜怎么不好好回答呢？
“资格是由蔡老说了算，您觉得有资格，那便是有资格，我认为有资格有用吗？如果有，那么好吧，我的回答是‘有’。”说的话有些绕，但意思蔡德昌听明白了。
在他一次次咄咄逼人下，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的确不错。
就是这脾气冲了点。
他有多久没遇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了？
蔡老陷入回忆，他倒是没有真的生顾惜的气。
如今能让他生气的人和事已经太少太少。
他没说话，顾惜也闭了嘴，客厅里显得十分安静。
大家都在等蔡老开口。
过了一会儿，蔡老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惜道：“想跟在我身边有一个条件。”
这是有希望了？
顾翔惊喜地睁大眼睛。
倒是顾惜，反而冷静下来，问：“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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